孫思邈沒有說話,拎著李切的耳朵,還往上提了幾下!


    李切痛得連忙踮起腳尖,苦聲哀求道:


    “哎哎哎!痛痛痛!您有話好好說呀,先放手行不行?”


    孫思邈冷笑一聲,當然沒有放手,道:


    “你小子剛才罵老夫嫌命長???”


    李切嚇得趕緊搖頭:“沒有!絕對沒有!要是有,我寧願被老天爺五雷轟頂!”


    媽媽咪啊!


    這話要是傳出去,別說孫思邈動手了,估計半個長安城的百姓就能把李切噴得懷疑人生直至給自己一刀為止……


    孫思邈也知道這隻是年輕人說話沒個把門,剛才不是衝他來的,當下不多計較,一邊捏著李切的耳朵,一邊叫醒了其他仍然唿唿大睡的人渣們。


    孫思邈的叫早服務很是簡單粗暴,一腳一個,要是不醒,便踢醒為止。


    一眾紈絝也和李切一樣,剛開始還罵罵咧咧的,可沒多久就老實了,一口大氣都不敢出。


    見所有人都醒了,孫思邈才捏著李切的耳朵直接走出了這個烏煙瘴氣的地方。


    李切猝不及防,耳朵差點都被孫思邈揪沒了,痛得他趕緊死死跟著孫思邈的步伐。


    一眾紈絝也低頭慫腦的,排成一串,乖乖的,亦步亦趨跟著。


    至於一路上,青樓的老鴇、姑娘、龜公等人,在孫思邈的強大氣場之下,更是不堪,直接雙膝跪在道路兩旁。


    這一位可是活神仙啊!


    跪拜老神仙不丟人!說不定還能沾沾他老人家的仙氣呢!


    青樓的老鴇心裏這樣想著,覺得自己是不是應該說一句好話,讓老神仙止步片刻……


    可一看到平時耀武揚威的一眾貴客們,此時比犯人還要犯人,老鴇趕緊打消了這個不切實際的念頭。


    孫思邈帶著一群犯人小子,出了青樓,便直接迴到了聯合城。


    孫思邈剛剛下馬,劈頭蓋臉地就對著李切咆哮了起來:


    “你瞧瞧你這鬼樣子!你還有一點為人師表的模樣嗎?!”


    原來,孫思邈昨天吩咐尉遲寶琪去找李切問計,他獨自進宮被李二陛下批評了老半天,迴到家裏苦等一夜也沒等到消息,所以今天一早就趕到了聯合城農學院。


    可孫思邈不僅沒找到李切,還看到農學院的一群學生在百無聊賴,甚至鬥毆嬉戲!


    孫思邈一問之下,才知道李切已經溜號了整整兩天,這些學生一沒有管教,便直接放飛了自我……


    孫思邈當場就發飆了,責令一眾學生麵壁思過,自己則單槍匹馬的,跑到了渭河兩岸……


    李切被噴得毫無招架之力,關鍵他也知道是自己理虧,好像好幾天沒迴去上課了。


    孫思邈噴完李切一腦門唾沫星子,氣勢絲毫未減,把一眾紈絝一個個噴了一遍。


    孫思邈:“說!昨晚是誰帶的頭?”


    所謂死道友不死貧道,李切和一眾紈絝連忙齊齊看向長孫渙。


    長孫渙戰戰兢兢的,也不敢和這些人渣掰扯,弱弱地舉手道:


    “是是是……我!”


    孫思邈狠狠瞪了他一眼,道:


    “滾去那邊站著!”


    “是!”


    長孫渙如蒙大赦,應了一聲,趕緊跑到烈陽底下罰站。


    罰站有什麽要緊的,再呆下去,長孫渙擔心自己被孫思邈活活拆了!


    李切也是一個機靈鬼,雖然看到首惡被罰,臉上卻不敢表露出分毫幸災樂禍,隻是低頭數著螞蟻。


    孫思邈卻不放過,又懟了上來,道:


    “李切!你低頭幹嘛,你昨晚不是很豪氣麽?還爬上了屋頂朝天高歌來著?唱的什麽?”


    李切臉上一紅,他隱約記得昨晚被這些人渣又激將又慫恿的,自己就爬上了青樓屋頂……


    唱歌不丟人,關鍵是自己當時好像唱的老鼠大米的愛情故事!


    這個後世早被唱爛了的歌!


    等等?!


    這故事好像不太妥……


    李切腦海裏剛剛有這個念頭,不料孫思邈卻已咆哮了起來:


    “你這孽障!”


    “你可知道隋末年間兆民流離失所,人們為了一口吃的,能把你我腳下的泥土石子吞進肚子裏!”


    “你可知道當朝大將牛進達幼時出身官宦,到頭來全家卻被活活餓死!”


    “你可知道……”


    李切被孫思邈噴得都要哭了,雙腿一軟跪在地上,道:


    “晚輩知道了,晚輩錯了!我大錯特錯了!”


    真是坑爹啊!


    穿越者一不小心,果然便會引火燒身!


    什麽狗屁老鼠愛大米?


    這比喻絕對稱得上是一種毫無人道的嘲諷啊,比何不食肉糜還要嚴重,畢竟後者還是人吃肉糜,前者,卻是該死的老鼠,愛上了人賴以生存的食物!


    現在是大唐!


    是生產力不夠發達,食物永遠填不飽百姓肚子的年代!


    李切唱一個老鼠愛大米,別的不說,要是遇上牛進達這樣的人,恐怕李切會被牛大將軍大卸八塊,然後丟給老鼠,讓他知道被老鼠愛上的滋味……


    “你……以後再唱這破歌,老夫拆了你!”


    見到李切好歹認罪態度還過得去,孫思邈也沒有過於揪著不放,不過他一張嘴又氣了起來:


    “你這孽障啊!你不知道喝酒誤事麽?你喝酒倒是夠逍遙的,隻是可憐你那些學生!”


    李切:“額……他們咋了?”


    孫思邈:“你還好意思問?他們是你的學生還是老夫的學生?!”


    李切:“……”


    真是倒黴催的,都他娘的怪這些人渣!要不是他們死活拉著我去浪,自己能翻車……


    算了,昨晚自己也玩得挺嗨的,就不要怪別人慫恿了!


    李切隻好低頭無語。


    孫思邈一看他這模樣就來氣,又質問道:


    “你說!你還要不要那些學生?”


    李切頓了一下子,小心翼翼地道:


    “您老要聽真話還是假話?”


    孫思邈怒極而笑,道:


    “老夫都要聽!”


    李切:“額……說真話您可能要動手,還是不說了吧?”


    孫思邈深唿吸一口氣,盡量壓住自己想殺人的欲望,道:“好,老夫絕不動你分毫,行了吧?”


    李切心裏一抖,賠足了笑,才道:


    “那我還是先說假話吧……我當然要那些學生啊!畢竟我對農學院乃至聯合城傾注了太多太多心血!那些學生,就是我在大唐種下的一顆顆種子!”


    “我盼啊盼啊,就等著這些種子深根發芽,枝繁葉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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