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內侍準備帶著李切滾蛋,可兩人尚未走出殿門,李切突然折返,跑迴自己的矮桌前,從懷裏掏出一塊油布,身手非常敏捷地把矮桌上的一隻整雞收入囊中,才施施然滾蛋。


    李切一滾蛋,偏殿裏立刻沉默下來,在場的很多還是第一次見到李切的這些達官貴人們,說實話有點懵。


    李切這小子是不是傻?


    還是狂?


    或者又傻又狂?


    難道他不知道,站在他麵前的是誰嗎?


    這位可是大唐皇帝陛下啊!


    一眾人等心裏實在想不明白,李切為何會走得如此灑脫,李世民是叫他滾沒錯,但他這樣……滾得如此愉快,仿佛皇宮是不宜久留之地一般,此子真是夠……自傲的啊!


    而且他最後的動作是怎麽迴事,把皇宮當成他家了嗎?!這廝居然吃不了兜著走?!


    第一次,幾乎大唐整個統治階層的高層人物,都對李切產生了一個深刻的印象。


    李世民黑著臉,目視前方,咬著牙道:


    “這小子以為他是誰?朕還不信了,他就沒有求到朕的時候?!”


    站在李世民身邊的長孫無忌臉色有點古怪,沉吟了片刻,還是試探道:


    “陛下,此子既然如此目無尊上,那我們索性不要理會他便是,讓他自生自滅足矣。”


    房玄齡卻提出了反對意見,道:“齊國公此言不妥,臣認為,這小子脾氣是糟糕了一點,但到底算是一個人才!既然如此,陛下或許可以斟酌一下,許他一官半職,使其為大唐所用!”


    杜如晦也道:“是啊,誰還沒有一個年少輕狂的時候呢?隻有打熬鍛煉一番,就好像煉鐵一樣,玉不雕不成器嘛這樣才可能成大器!”


    長孫無忌:“所謂三歲定八十,李切看樣子都二十餘歲了,心性已定,如此脾氣又能幹什麽大事?某看他不行!”


    房玄齡正想堅持:“可是……”


    李世民狠狠一揮手,非常強硬的道:


    “沒有可是!這小子的脾氣簡直無藥可救!此事休提!就算他有萬般才華本事又如何,朕缺了他就不能讓大唐繁榮強盛了?!”


    “擺駕迴宮,諸卿各自迴去吧!”


    李世民說完,也不管這些心腹大臣如何作想,自顧自的拂袖而去,幾個太監內侍連忙追了上去。


    長孫無忌看了一眼房玄齡和杜如晦,也沒說話就走了,至於剩下的人,便也隻能散場迴家了。


    ……


    李切連夜出了長安城,隻是遠遠看到還亮著燈火的那個狗窩,就忍不住心情大好,也不管伸手不見五指的,仰天長嘯了一聲!


    來到大唐幾個月了,隨著時間的流逝,李切便越發的孤獨,他發現自己在大唐舉目無親,這個親不僅是指血緣的親,還有精神上的認同,大唐的人連李老五有時候也不能理解自己!


    就拿李世民那些高高在上的人來說,李切不管做任何事,說什麽話,總是那麽格格不入,他們理解不了李切的思維和三觀,因為這完全是兩個世界的碰撞!


    李切很討厭和這些人掰扯一些其實根本不需要掰扯的東西,就好像是種痘,這要是說理論的話,就算李切費盡口舌說了,他們能明白嗎?


    這些人的三觀已經根深蒂固,李切可沒有半點信心把他們改造成功……


    兩個時代的知識根本不是同一層麵的,現代的那些東西想要讓大唐的人從根本上去理解明白,必須一步一個腳印的去教育和積累,這就是“十年種樹,百年育人的道理”。


    以上還是小事,最要命的是李切不可能完全接受“君君臣臣”那一套,但他也不傻,起碼會做到“入鄉隨俗”,可李世民那些人呢,骨子裏還是那一套陳舊而腐朽的綱常,這就讓雙方在很多事情上發生不可避免的分歧甚至衝突。


    歸根到底,李切認為是自己現在的身份還沒走到那個能讓李世民等人正眼相看的層次,這個很好理解,假如李切穿越的身份不是平民百姓而是什麽高大上的二代之類的,李世民等人縱然不認同他的一些想法,可他們還會看他處處不順眼嗎?


    顯然不會!


    可現實就是現實,李切並沒有讓穿越者的身份衝昏了頭腦,所以他選擇“暫避風頭,迴歸種田”這一條路。


    當然,種田並不是說真的隻在地裏刨食,而是通過各種事情,一步步積累自己的人脈和實力,等待時機成熟了才走進大唐的主流——出仕!


    沒辦法,在大唐想要過得舒服一點,出仕才是唯一的路,其他的比如就算混成大唐首富又如何,還不是一待宰的肥羊?


    李切想到這裏,便自言自語道:


    “沒錯,就這麽愉快的決定了!李二陛下,我李切還會迴來的!”


    “不過,接下來幹啥呢?種玉米有那幾個孩子幫忙幹了,現在他們搞得有聲有色的,連我都挑不出毛病……”


    “經商?這個似乎也不妥,小打小鬧還可以,但要是做大了,名聲可不好聽啊!”


    “從軍?這個可以忽略,在大唐當兵吃餉可不是一件好事,pass!”


    “……”


    李切就這樣一路嘀咕著,一直走到家門口都沒有理出一個頭緒。


    “少爺!你迴來啦!你嘀咕啥怕死?誰怕死了?”


    李老五就站在門口等著李切呢,看到李切從宮裏迴來,心裏十分高興。


    在李老五眼裏皇宮可是龍潭虎穴一樣的地方,他上次拜那些紈絝所賜,有幸進了一次皇宮,差點沒把他嚇尿,後來又懵懵懂懂的被投進了萬年縣的監牢。


    雖然最後還是被放迴家了,可這件事在李老五心裏留下了很大的陰影麵積,所以今天日落時分太監上門,說皇帝又召李切進宮,他就打心眼裏害怕李切這一去不迴了。


    李切抬頭,咧嘴笑道:


    “哈哈!迴來了!五哥,你看我給你帶了什麽東西!”


    說罷,李切神神秘秘的從懷裏掏出一包用油布包裹著的東西。


    李老五接過來,一邊拆開,一邊說道:


    “少爺,這是啥玩意?”


    李切嘿嘿笑道:


    “這是一隻雞,我從宮裏順手拿迴來的!”


    李老五雙手一抖,差點把東西丟了,以為李切又吃了熊心豹子膽,瞪大眼睛道:


    “啊?少爺你居然偷皇帝老爺的雞?你就不怕被皇帝老爺抓到殺你頭啊!”


    李切一聽這個就莫名的來氣,這隻雞是他剛才臨走的時候光明正大拿的,這是打包好不好!


    於是,李切沒好氣的道:


    “有雞吃都塞不住五哥你的嘴?你吃不吃啊,不吃還我!”


    李老五楞了一下,沉吟良久,突然萬分悲壯的道:


    “我吃!這可是皇帝老爺吃的啊,就算是殺頭的罪過,我李老五這輩子也值了!”


    說罷,李老五順手就抄起一根雞腿大嚼起來,不過片刻的功夫就吐出了雞骨頭,然後非常迅速的往懷裏一藏。


    李切不懂他這算什麽意思,問:


    “額,你把骨頭藏起來幹嘛?這骨頭又不值錢,扔了啊!”


    李老五:“嘿嘿,這可不是一根普通的雞骨頭!這是皇雞懂不懂!普通的雞能和皇雞比嗎?所以當然要把皇雞的骨頭藏好了,可以做傳家寶傳給我兒子孫子!”


    這家夥說得一本正經的,李切覺得啼笑皆非之餘,也不禁萬分感歎。


    李老五這樣撈不撈逼?


    當然low了!


    這就好比,農民以為皇帝吃飯是用金飯碗,下地是用金鋤頭一樣,雞還是那種雞,但在不同的人眼裏顯然有著不同的意義。


    皇宮裏的雞就不是農民養出來的了?!


    李切突然覺得很悲哀,不是說他厭惡李老五太撈,而是古代的封建教育太悲哀了,這個民族的百姓是勤勞的,但他們的腦袋上有著太多太多不知底線為何物的人上人了!


    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簡直放屁!


    隻是看到五哥那一臉得到寶貝的表情,李切實在不好直說什麽,隻好道:


    “好吧,那你好好收藏吧!說不定以後這真成了價值千金的寶貝!”


    李老五一臉震驚:“真的!少爺你不會誆我吧?”


    李切索性好人做到底,便道:


    “當然啊,這宮裏出來的雞嘛,當然與眾不同,現在可能沒人認識到這根皇雞骨頭的價值,但千百年之後呢?一切皆有可能嘛!”


    李老五現在是對李切說的話深信不疑的,因為李切隨隨便便就能賺到他一輩子都賺不到的錢財,而且還能認識到皇帝老爺……


    李老五便道:


    “啊!那一根骨頭都這麽值錢了,要是一整隻皇雞的骨頭呢?!”


    李切:“……沒錯,一整隻更值錢!而且缺一不可!”


    李老五:“少爺,能不能把皇雞送給我啊,不對,是把皇雞的所有骨頭送給我!我不吃雞肉行不行?”


    李切都要給五哥跪下了,道:“行行行,骨頭你拿走,肉也可以吃!”


    李老五糾正道:“那謝謝少爺了!不過這是皇雞!你這說得隨隨便便的有點不像話了……”


    李切突然仰天長嘯一聲,他發誓,以後一定要找機會把這個梗告訴李二陛下,看他有什麽反應!


    這就是你李世民口口聲聲掛在嘴上的子民?


    簡直愚昧到不可救藥!


    我就問你李世民覺得臉上有光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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