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開報紙,一則關於貪汙受賄的報道突然跳入眼簾。本來我對這種報道是多見不怪的,但是報道中被指控的人竟然是蘇局長。當時我一下驚呆了,弄的杯中的茶水撒了一地。慌亂中忙撥了蘇局長家以前的電話,結果是個空號,他家可能早就換號碼了。

    下班後,我駕車到了以前局長家的老住址,隻是想碰碰運氣,自從沛沛嫁人後,我幾乎就沒來過了,即使有事隻是電話聯係,不知道他們搬家了沒有。

    記憶中,蘇局長的家裏看起來非常的簡樸,連沙發都用的是非常普通的那種,甚至還人為的打上幾個補丁,房子也隻有七十平米大小。局長個人行事比較低調,對於他表現出來的清廉,當時不光是紀檢組的人就是連我這個司機見了都會忍不住要稱讚幾句。如果當時你是一個到過他家的人,那麽你絕對不會相信現在報紙所報道的那樣,他因為貪汙受賄、濫用職權等而麵臨多達十二項的指控。

    按了門鈴,長時間的一片安靜。這裏的人大概有很多已經搬走了,因為進來時,我在院子裏的圍牆上看到了幾個歪歪斜斜的白石粉字:拆,拆,拆!院子周圍已有零星的施工,進院子時,聽說這一片地帶要被拆了重建高樓。

    估計蘇局長早就搬家了,都好些年了呢。

    轉身欲離開,突然門“喀嚓”一聲,輕微的鎖栓響聲敲的我心中一震。

    迴過身來,門邊一位中年貴婦模樣的女人正一臉驚疑地看著我。

    年齡仍遮擋不住她那穿越了時間的魅力,她是局長夫人秦伯母,渾身上下流露出來的氣質不減當年。

    我輕輕點了一下頭,聲音低啞的擠出了喉嚨,“秦伯母!”

    局長夫人濕紅的眼睛突然散發出一絲微光,似乎認出了我,“小……方……你,快進來。”

    她念我的名字的時候似乎還帶有幾分遲疑,聲音弱弱的,好像周圍沉睡著一位公主而生怕吵醒了她似的。

    我輕應了一聲,隨她進了房子。

    客廳裏還是和以前我記憶中的那樣井井有條,那樣的幹淨,幹淨的和她身上的衣著與白淨的麵容一樣,她是個好女人。以前沛沛上大學那會兒,我常幻想著沛沛變得和她媽媽秦伯母一樣安靜而又溫柔了呢。

    不知道沛沛現在變成什麽樣子了。

    “你……快請坐吧,”秦伯母的聲音顯得有些慌亂。

    我忙應諾幾聲,坐下,而後抬頭看著她那紅紅的眼眶,半天不知道怎樣開口才好。

    她遞給我一杯純淨水,然後在我對麵坐下,不時打量我幾眼,似乎有許多想說又無法道出口的話。

    安靜的能聽見雙方的唿吸聲。

    “你是來找沛沛的吧!”秦伯母打破了屋中的尷尬,她的聲音柔和的永遠如同來自母親一樣。

    “嗯,”我沉沉的應了一聲,“秦伯母,也不全是……我是想來看看局長……”

    “局長”兩個字吐出口後,又是一片安靜。

    秦伯母突然哭了,我抬頭時看見她眼裏滿是淚水。她皮膚保養的很好,但近了仍能看到深淺不一的皺紋,不過要是你當時見到了她絕對不會相信她現在已經五十多歲了。

    我欲言又止,實在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生怕說錯了話,惹她又傷心。

    “死……刑……”秦伯母哭泣的雙唇中突然冷冷的吐出兩個字。

    這兩個字從她口中落出來後,有如一種沉沉的東西放進了我的腦中。

    “謝謝你,小方,”秦伯母淒然道,“他入獄後,除了沛沛,已經很長時間沒人來看我了。”

    “我也是剛從報紙上得知的,”我輕輕捏著手中的水杯安慰秦伯母道,“說不定局長是被冤枉的呢。”

    “被冤枉的?”秦伯母恨恨的笑了一聲,每個字都咬的特別清楚,“我都被他騙了呢,他死了好,死了就清靜了。”

    淚珠已不堪重負,滑落下來,在秦伯母臉頰上畫出兩道長痕。看的出,她說這話時心也在流淚,她是愛局長的。

    “沛沛就要迴來了,”秦伯母哽咽著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掏出手巾揩了一下淚痕,“這些天,她下班後就一直過來陪著我。”

    紙杯中的水已喝幹,紙杯也被我的手指折磨的不成形了。

    “沛沛……她現在還好吧,”我平了平心,看著空紙杯。

    問這話時,我竟是不敢抬頭,現在出事的是局長,沛沛會有什麽事?

    良久,我沒有得到迴答。

    “孩子,”秦伯母突然一下換了口吻,換了稱唿,聽起來溫暖的如同母親貼在你臉畔上的雙唇,“你成家了嗎?”

    我的老媽是把我吼大的,因為我小時候很調皮,所以從母親那得到的更多的是嚴如父的愛。秦伯母的話一下暖透了我的心,如同繈褓中的嬰兒得到了愛撫,渾身上下微微一顫,抬起頭來看了她一眼,不由自主得搖了搖頭,我對誰都可以撒謊,但是對她不能。

    秦伯母的雙眼掠過一絲微微的笑意,轉而已經無從捕捉。

    “你……能不能應許我一件事?”秦伯母停滯了一下,看著我,在她的眼睛中閃耀著的,是一種渴求不被拒絕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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