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部分院,會議廳。


    磅,磅,磅。


    黛芙妮的重甲護衛就像是移動的打樁機,用他恐怖的樁錘,將試圖進入門內的親衛隊騎士一名又一名砸得稀巴爛,


    人類的力量,終究是有限的,所以泰拉瑞亞大陸上那些不會魔法的戰士為了打敗魔物,除了用魔晶驅動的鎧甲,附魔之後的兵刃外,還有著諸多強化自身的方法。


    例如向神獻上祭品,從而得到神明的加持,獲得在現世釋放屬於祂奇跡的力量,這種通常是最安全的,也是最可行的,例如卡薩,他是大沼之神的信徒,不單單隻是一個亞龍人,更是神的戰士。


    還有用煉金藥劑將魔物體內的魔核煉化,通過注射或者其他方式來改造身體,從而獲得怪物一般的力量,在作戰狀態時甚至會魔化,身體會出現魔物的特征,這是極其危險的,死亡率一點也不低,隻有平民出生的冒險家,或者是對力量無比渴望的人,才會選擇這種方式,這類人在泰拉瑞亞,被稱為狂戰士。


    至於更多,那些更加瘋狂的,將身體改造為魔動機械,自願染上親夜性鮮血饑渴症成為低級吸血鬼,或是在黑市購買黑心枯萎症病原體將自己感染成活屍,甚至是向惡魔簽訂契約,還有那些在身體上刻上魔法陣的究極變態。


    就像從來不缺意誌強大的人一樣,泰拉瑞亞大陸也從來不缺強大的戰士。


    黛芙妮的重甲護衛就是一個狂戰士,他盔甲下的身體已然魔化,長出了毛發,眸子變得深紅,魔物的力量,人類的智慧,與精湛的技藝,讓他所向無敵,那柄百來斤重的戰錘將那些騎士連同盔甲一起拍成爛泥,巨大的揮擊力量,隱隱讓整個迴廊都在抖動。


    會議廳內那些黑色荊棘一樣的尖刺緩緩散落成方塊狀的黑色顆粒,四麵八方的向著羅素的身體迴流,沁入衣服中,皮膚中,最後直至消失。


    巨大落地窗外一位獅鷲騎士拿著騎槍就欲撞開玻璃衝進來,羅素蹲下身子一個翻滾拿到了之前被繳的魔動速射火銃。


    砰砰砰……


    扳機連續扣動幾下,蘊含魔力增幅的特製子彈精準無誤的射在了獅鷲騎士的腦袋上,從坐騎上摔落下去,已然暴斃。


    場麵已經被羅素一行人完全控製住,從除了森海塞爾。


    “王子殿下……”


    森海塞爾無異於被閃電所劈中,下意識伸出長滿皺紋的發烏手指去觸碰三王子的身體,精神力在這具身體內感知了整整兩圈,已經確定,沒有任何生命特征了。


    就連生命果樹妖的眼淚,複蘇之淚,也無法拯救他,泰拉瑞亞上沒有任何事物,能讓人死而複生,就算是教皇在這裏,也無法改變局麵。


    “你就那麽想要開戰麽?你就那麽喜歡饑餓,喜歡瘟疫,喜歡病痛,渴望著血流成河嗎?”


    森海塞爾緩緩站起身來,用指頭揉著太陽穴,略顯疲態的神情,似是又老了幾歲。即使三王子再無能,再混賬,畢竟也是愛德華六世的兒子,他現在死在了自己的地盤上,諾德皇帝暴怒之下唯一的發泄對象,隻有自己。他是一國之君,不可能一時怒火攻心,就馬上打到貝瑪公國去,隻會是自己,而那些效忠宮廷的傳奇大魔導,覬覦自己諸多的收藏品已經很久了,就算皇帝最後沒有殺掉自己,也要讓自己身敗名裂,淪落為喪家犬。


    羅素整理了一下有些淩亂的衣領與袖口,冰冷答道:“或許多數人會把這理解為一場戰爭,對他們來說廝殺後的勝利就是真正的救贖。但要我來說,在苦難之中找到生的力量和心的安寧,這才是真正的救贖。算了,不如這樣說,風可以吹走一頁紙張,但卻吹不走一隻蝴蝶,因為生命的力量,就是鬥爭,不是嗎?”


    森海塞爾為之咋舌,大海一樣清澈的眸子泛起猶豫,說著:“貝瑪國王有你這樣強力的外交使者,他很幸運。”


    “不,你錯了,我並不是外交使者,隻是順路過來的建築工程師,天塹之淵橋梁工程的總負責人,這才是我真正的職位。”


    羅素刻意的暴露出這條消息。


    轟!


    森海塞爾猶如五雷轟頂,即使當年跟隨法王廳征討異端,獵殺巫師時,也不曾有此刻感受到的強烈危機感。


    諾德王國和貝瑪公國僅隔一道天塹之淵,上古時期恐懼魔王阿克蒙蒂斯的傑作,因為這巨大的溝壑,完全阻礙了地麵部隊的行進,兩國之間雖多有摩擦,即使是發生過最大的衝突,也是繞過兩個小國和幾個城邦國家,在錫嶺爆發的戰爭,森海塞爾原本以為又是這樣規模不大的戰爭。


    沒想到的是,貝瑪公國,是打算發起總攻,進行全方麵侵略。


    森海塞爾訝然,雖然以現在的魔動機械及建築理論能夠達到,但那也是要耗舉國之力才能辦到,貝瑪國王瘋了不成,亦或者,眼前的男人解決攻克了無數難題,用最低造價的方案讓貝瑪國王動心?


    “如此關鍵的情報就這樣泄露給我,你認為你已經吃定我了嗎?我可以現在就把你殺了,然後提著你的頭顱去向陛下請罪,完全不必叛國。”


    森海塞爾掌心一攤,磅礴的魔素向著掌心處匯聚,蒼白的長發無風自動,巨大的壓迫感幾欲令人下跪。


    霎時間天地色變,風雲倒卷,東部分院天空上的顏色漸漸被青黑所取代,黑壓壓的烏雲翻湧著,狂風大作,雷電在內裏滾動,似有天災神威,要傾盆而下。


    傳奇大魔導,這意味著,除了法王廳,他就是泰拉瑞亞上,最強大的那一批魔法師。


    “別忘了哥布林還在這島上,假如它逃出去的同時,前來諾德王國查證的使者暴斃,這樣的輿論走向十分不妙,我國將獲得很多盟友,而諾德王國的版圖,將在泰拉瑞亞的地圖上,全部劃去,你毀滅自己的同時,又毀滅了諾德,如果真的這樣想,那就如你所願,動手吧。”


    羅素又點上了一支香煙,平淡說道。


    森海塞爾臉色鐵青,虧自己和芬格爾幾十年的交情,捅出了天大的簍子,卻要自己幫忙收拾殘局。


    此時森海塞爾隨身攜帶的傳訊水晶閃爍著刺目的紅色光亮,這種色調,是最嚴峻的事態。


    森海塞爾心煩意亂,眉頭皺得更緊,握緊通訊水晶,冷漠道:“發生什麽了?”


    另一頭惶恐的說著:“院長大人……監獄,發生暴亂了,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嚴重。”


    “什麽!”


    森海塞爾拳頭緊攢,一波未平又起一波,今天是自己的“幸運日”嗎?


    羅素聽言,也覺得巧妙至極,這樣一來,森海塞爾,已經沒有任何退路了,三王子在他的地盤法蘭島上死亡,哥布林又出現在法蘭島,同時監獄也發生暴亂,命運沒有站在他的那一邊,森海塞爾百口莫辯,已成為囊中之物,唯有叛國一途。


    “時也,命也。”


    羅素一邊吐著煙霧,一邊感歎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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