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力,然後平靜地說:“我去找團長,不能讓他背這個處分,他今年有機會提副連。”

    見賀泓勳戴上作訓帽出門,易理明追了出去:“我和你一起去。”

    團長陸湛明更是個火爆脾氣,接到師部打來的電話,知道比武結果後就咬牙切齒地在屋裏來迴轉,政委寧安磊根本勸不住。

    賀泓勳去的時候團長還在氣頭上,所以當他為陳衛東說情時,陸湛明恨不得削他,指著他腦門吼道:“你說別處分他是嗎?那我就處分你!”

    賀泓勳站在得筆直,答得比剛才求情時更加幹脆:“沒問題。”

    易理明怕團長真處分賀泓勳,忙說:“團長,兵是我帶著去的,要處分也是處分我。”

    “這個時候給我發揮協同觀念了是吧?行,你們行!不愧是黃金搭檔。”陸湛明惱火得很,就差把桌上的文件甩賀泓勳和易理明臉上了,他摸出煙點上,狠狠抽了兩口。

    好半天沒人吭聲,之後,寧安磊終於開口:“陳衛東的作法我可以理解,他是不想戰友犧牲。但如果這是一場真正的戰爭,他的這個決定會影響全局,以至我軍戰敗。所以處分必須給。”

    “政委。”賀泓勳神情嚴肅地接口:“之後這場演習,我的預備人員名單裏有陳衛東,如果他能將功補過,團裏是不是可以考慮不處分他?”

    與陸湛明對視一眼,寧安磊退了一步:“可以。”

    賀泓勳鬆了口氣,他敬了個標準的軍禮:“謝謝團長,謝謝政委。”

    陸湛明看著賀泓勳,沒好氣地說:“你這個大營長缺點和優點一樣多。要是陳衛東這次演習中出半點差錯,我惟你是問。”

    賀泓勳一笑,還是那句:“沒問題。”

    從團長辦公室出來,賀泓勳想到一件事,對寧安磊說:“政委,以後您別費心給我介紹女朋友了。”

    寧安磊很意外,他看了眼易理明,和藹地笑問道:“怎麽,有目標了?”

    賀泓勳難得不好意思起來,笑了下沒說話。

    “好啊,你小子,派你去軍訓,居然給我犯錯誤。”寧安磊佯裝生氣地說:“看來這迴不處分你也不行了。”

    想到牧可嬌憨的笑臉,賀泓勳無所謂地砸出三個字:“沒問題。”

    易理明見狀笑著求情:“政委,看在賀泓勳同誌已經步入婚姻困難戶的行列就饒了他吧。”

    寧安磊批

    評他:“你這個教導員還真是協助他工作的,什麽時候都和他同一戰線啊。”

    易理明反倒樂了:“他是營長嘛,偵察營頭一號,我必須和他同一戰線,犯錯誤都得一起。”

    “行了,看你認錯態度還不賴,這個處分就不給你了。”寧安磊也笑了,狠狠給了賀泓勳一拳:“趕緊打戀愛報告。”

    賀泓勳一個立正,聲音洪亮地答:“是。”

    迴到自家地盤,易理明沒大沒小地踢了賀泓勳一腳,然後又拍拍他的肩膀,裝得很嚴肅地表揚道:“不錯,果然是王牌中的王牌,單兵作戰能力很強嘛。”

    賀泓勳迴敬他一拳:“偵察兵必備,機動速度快,占領地形快,發現目標快,先發製人快。”

    之後,兩個人都笑了。

    在部隊就沒閑著的時候,從訓練場迴來已經傍晚了,賀泓勳獨自坐在辦公室裏抽煙,桌上的電腦還開著,屏幕上是一幅地圖。

    他右手夾著煙,左手下意識地擦著桌邊,像是要擦去些根本就不存在的汙痕。這個很少出現的動作是賀泓勳心情焦躁的表現。原因在於,牧可始終沒有聯係他,擺在旁邊的手機啞了一樣整天都沒有響過。

    晚上八點多,賀泓勳按下幾個數字,終於忍不住把電話打到了好兄弟那。這個人,就是牧岩。

    提到賀泓勳和牧岩的交情,要從父輩們說起。老軍人賀父與牧晟,也就是牧岩的父親是戰友,有著深厚的戰友情,考到a城軍校的賀泓勳與長他幾歲的特警牧岩成了朋友,之後他們在一次救災中合作過,兩個出類拔萃的男人自此成了無話不談的好兄弟。而牧可和赫義城的關係,賀泓勳也是從牧岩這知道的。

    電話響了兩聲對方就接了,話筒裏傳來稚嫩的童音:“誰呀?找我爸爸嗎?”

    賀泓勳冷硬的臉部線條瞬間緩和下來,他放柔了語調說:“童童啊,是賀叔叔,讓你爸爸接電話。”

    小男孩耳尖地聽出賀泓勳的聲音,嘴甜地喊道:“爸爸。”

    “是賀叔叔!你就一個爸爸!”牧岩從書房裏走出來,把兒子抱坐在腿上,接過電話說道:“這孩子,穿軍裝就是爸爸。”

    兩歲許的牧童畢竟太小,分辨不清特警服和軍裝,認人那會兒見賀泓勳裝著軍裝,就開始一口一口地喊爸爸,牧岩兩口子糾正多少次都改不過來。

    牧童坐在爸爸腿上還不安份,拿著玩具槍不撒手,咯咯笑著喊:“爸爸,爸

    爸。”也不知道是喊牧岩,還是喊賀泓勳。

    牧岩苦笑,對賀泓勳說:“你趕緊認他當幹兒子吧,喊幹爹比喊爸爸聽著順耳。”

    賀泓勳笑了,正想說話,忽然聽見電話那端有人說:“童童,到小姑姑這來,我們一起看動畫片……”

    牧可的聲音啞得厲害,但賀泓勳還是一下子就聽出來了。以為她會和赫義城在一起,沒有想到居然在牧岩家裏,他臉上的笑容驀然僵住,好半天沒說出話。

    第一個秘密

    聽到牧可啞得不像話的聲音,賀泓勳終於還是沉不住氣了,他急問:“牧可怎麽了?今天對她而言是什麽特殊的日子嗎?”

    有些意外他打電話居然是為了牧可,牧岩蹙了下眉,迴身看了眼哄兒子玩的牧可,斟酌了下才說:“泓勳,不是我賣關子不想告訴你,隻不過這件事,不該由我嘴裏說出來。”覺察到兄弟的疑惑和焦急,他解釋說:“我是認為,由可可自己告訴你比較合適。”

    對於賀泓勳這個兄弟,牧岩向來無所隱瞞。

    或許是多年辦案的經驗令他比較敏感,或許是賀泓勳對牧可的心思並沒有刻意掩飾,牧岩其實早就看出來他對自己這個小堂妹有些想法。但是,想到牧、赫兩家對牧可婚姻的關注,他隱隱有些擔憂。所以,賀泓勳不挑明,他也不便說什麽。不過,如果他們的關係已經到了能讓牧可將心中的秘密和痛苦傾訴的階段,牧岩倒很願意幫兄弟一把,畢竟,他希望小堂妹幸福。

    牧岩的刻意迴避令賀泓勳感到不安。照理說牧可在他家裏,他完全可以放心,更何況她明晚就會迴訓練基地,可賀泓勳就是不放心。於是,他說:“我現在過去看她方便嗎?”

    神情有一秒鍾的錯愕,隨即,牧岩的唇角微微一揚,輕鬆地說:“你隨意。”

    掛了電話,牧岩沒事人一樣坐在客廳裏看雜誌的汽車版麵,有一句沒一句地和牧可聊天。

    “可可,你今天是不是惹著赫義城了?”牧岩知道,除了和他這個堂哥,牧可和赫義城才是沒大沒小慣了。

    牧可的心情顯然不好,注意力在淘氣的童童身上的她,頭也沒抬地說:“我沒事惹他幹嘛。”

    想到赫義城送牧可來時的表情,牧岩有點鬱悶:“那他幹嘛黑著一張臉,跟我欠他錢似的。”論輩份牧岩也矮著赫義城一截,所以當某人把牧可送來,以命令地語氣說:“看著她,明天我來接。”時,他心裏很不爽,但麵上沒表

    現出來。

    牧可歪著腦袋想了想,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她說:“不知道誰惹他了,下午就看我不順眼。我說要迴訓練基地,他還罵我,手機也不肯給我,說沒收了。”

    在牧可的記憶裏赫義城幾乎沒對她發過脾氣,說百依百順也不為過,可今天他破天荒擺了張臭臉,連解釋也沒有堂而皇之地把她的手機沒收了。來牧岩家路上的時候,更是理都不理她,搞得牧可莫名其妙。

    “你明天不是該去體檢嗎?迴什麽……”訓練基地?牧岩似乎明白了,他抬高了雜誌擋住了臉,隱去了麵孔上別有深意的笑。

    一個半小時後,牧岩家的門鈴響了。

    聽到聲響,童童以為媽媽迴來了,仰著小臉看著牧岩,高興地晃悠著手中的玩具:“媽媽,媽媽……”

    “笨兒子!”牧岩在童童臉蛋上輕輕掐了下,以眼神製止牧可,起身去開門。

    身穿居家服的男主人閑適地地倚在門框上不讓解放軍同誌進門,一臉玩世不恭地說:“你誰啊?大半夜敢跑警察家打劫。”

    已經做好被兄弟取笑的準備,賀泓勳揉了揉眉頭,嘴角泛著笑意,問道:“她睡了嗎?”

    難得見賀泓勳別扭的樣子,牧岩攔著他明知故問:“哪個她啊?你到底找誰?別以為穿身軍裝就能唬我,證件拿出來看看。”

    居然把辦案那一套拿出來了。被拒之門外的賀泓勳多少有點氣結,他做出進攻的手勢:“你告密有功,有空上我那領賞。”

    牧岩擺出防禦姿勢,揶揄地看著他:“你的賞就是拐走我小堂妹啊?便宜你了。”話語間,抬手在賀泓勳肩膀上捶了一拳,轉頭揚聲朝客廳喊道:“可可!”

    聽到牧岩喊她,牧可光著腳跑到門邊,待看清外麵站的是何人時,她愣住了。

    賀泓勳依然是一身軍裝,一貫的毫不懈怠,英氣逼人,目光灼灼地望著她。

    場麵頗有些相見無語凝噎的架式,惹得牧岩似提醒般幹咳了兩聲,隨後他挑眉看了眼賀泓勳,問牧可:“這家夥你認識嗎?”

    “他……”一向口齒伶俐的牧可嘴拙了下,臉上驚詫的神情因觸到賀泓勳注視的目光演變成害羞,她咬著唇,不知該如何向堂哥介紹新任男朋友。

    兄妹畢竟有別於姐妹,不能分享所有的小秘密,尤其是戀愛這麽讓人不好意思的事。

    看向瞪著他的賀泓勳,牧岩一臉戲謔的笑:“急什麽?

    等我家小木頭確認了你的身份才能放行,誰知道是不是恐怖份子啊。”

    賀泓勳現在是真的氣結了,看著近在咫尺又靠近不得的小女友,他緩和了下說:“牧可可能沒好意思告訴你,”頓了頓,他以極淡定地語氣說:“站在你麵前的賀泓勳同誌現在是她的男朋友。大隊長,你懂了嗎?”

    聞言,牧岩強忍住笑意:“作為小木頭的監護人,我有權利要求你把戀愛經過以書麵報告的形式進行匯報,要巨細無遺。”

    解放軍同誌被磨光了耐心,他不客氣地對未來堂哥施以武力強行進門,嘴裏還不忘提醒:“她已經過了結婚的法定年齡,哪兒跑出你這麽個監護人?”

    牧岩爽朗地笑,轉身時順手揉亂了小堂妹的頭發。

    賀泓勳打開他的手,將處於怔忡中的牧可攬在身側,警告道:“不要動手動腳。”

    牧岩習慣性擰眉:“見著人來精神了,跟我耍橫是吧?”

    不理會牧岩的怒目相向,賀泓勳摟著牧可往外走:“別鬧了,人我借走了,晚點送迴來。”

    來不及問清楚怎麽賀泓勳會和堂哥這麽熟。牧可掙著他的手,匆忙地說:“還沒穿鞋呢……”

    這時,被眾人拋棄的牧童小朋友聽到外麵的動靜,他從地毯上爬起來,一搖一晃地走過來,見到賀泓勳時,咧開小嘴咯咯笑,樂顛顛地就跑過去,張開肉肉的小胳膊叫著:“爸爸!爸爸!”

    賀泓勳很喜歡童童,見他穿著件露著小肚皮的t恤跑過來,他彎唇笑了。鬆開牧可,蹲下身去將小家夥抱住,以粗糙的臉去蹭童童嫩嫩的臉蛋,用極為溫柔的語氣說:“童童,以後真不能喊爸爸了,要改口喊小姑父嘍。”邊說邊笑望著牧可。

    小家夥似懂非懂地看著他,掂量著什麽,然後脆生生地繼續喊:“爸爸!”

    “除了爸爸,你不能叫點兒別的嗎?”牧岩已經在揉太陽穴了,在牧童腦袋上輕拍了下算是懲罰。

    童童才不理會老爸的不滿,他扔了手裏的玩具,嘿嘿笑著往賀泓勳懷裏鑽,還響亮地在某人臉上親了一口。看得出來,小家夥和冒牌爸爸很是親近。

    牧岩苦惱了:“小東西不會不是我親生的吧。”

    牧可憋不住笑了:“小心堂嫂聽見讓你跪搓衣板。”

    牧岩哈哈笑,看了看時間,從賀泓勳手中抱過牧童:“你們該幹什麽該什麽吧。展會快結束了,我得去接老婆了。兒子啊,咱得保

    護好媽媽,這年頭別的不多,色狼特別多啊……你看,小姑姑要被大灰狼叼走了……”話音未落,人已經拿著車鑰匙出門了。

    當房間隻剩下他們兩人,牧可有點緊張。賀泓勳不知道,她現在的心情有點複雜,處於想見他又怕見的矛盾之中。這屬於牧可非常時期極特殊的心理變化,和她的母親,和賀泓勳的身份著密不可分的關係。

    賀泓勳伸出手握住她的,“不認識了?那麽緊張幹嘛?”

    “你和我堂哥……”賀泓勳和牧岩認識在牧可意料之外,不過此時提起這個,隻是因為她找不到更好的話題。

    “我們早就認識。”顯然,賀泓勳沒心情解釋這些無關緊要的,他說:“出去走走。”

    牧可隨著賀泓勳出門,走出小區,坐上他的越野車。她沒有問要去哪兒,也不想問,隻是安靜地坐著。

    賀泓勳開車的技術很好,車速雖快,卻很穩。

    十幾分鍾後,車子在江邊停下,賀泓勳將軍裝披在她身上,借著月光細細地看她,以帶著薄繭的手摩挲著她的臉,然後不容抗拒地將牧可擁進懷裏,動作輕緩卻極有力度,開口時語氣溢滿心疼:“怎麽嗓子啞成這樣?”

    “你嫌難聽了啊?”牧可伸出手臂輕輕地環住了他的腰,小臉在他胸前蹭了蹭,誠實地說:“哭啞的。”

    “告訴我出了什麽事。”

    “陳年舊事。”

    “說重點。”

    “你不能溫柔點嗎?”

    “這需要什麽溫柔?”賀泓勳抗議,隨後妥脅:“行行,我溫柔點,到底怎麽迴事?”溫柔的結果不過就是聲音稍微小了點。

    “想我媽媽了……”牧可的聲音沙啞而平靜,她無聲地緊了緊手臂說:“明天是她的忌日。”

    簡單的七個字,從牧可嘴裏說出來,顯得殘酷而淒涼。

    “明天會有別人去看她,我每年都是今天去的。”牧可往他懷裏縮了縮,反而安慰他說:“沒事的,已經十多年了。”

    對於牧可,賀泓勳的了解是遠遠不夠的,他沒有想到,那麽俏皮愛笑的女孩兒,居然在不滿六歲的時候就失去母親。那個他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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