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時間,她一個沒忍住,哈地笑出聲來。

    聽到笑聲,賀泓勳沉著臉轉身看過來,喝道:“誰在那?”

    盟友的誕生

    聽到賀泓勳渾厚的聲音,牧可的笑聲乍然止住,她意識到一種危險在向自己逼近,她連思考的步驟都省略了轉身就想跑。可是,邁出的腳步又硬生生收了迴來。憑直覺,她認為犯的錯罪不至死,而逃跑的舉動絕對是不明智的,所以,又慢慢轉過身來。

    身為王牌偵察營的營長,賀泓勳不止洞察力精人,就連視力也是極佳的,他轉身的時候已尋聲望向牧可這邊,而且訓練場又沒有任何可躲可藏的地方,所以,身穿寬大t恤配牛仔短褲的牧可就暴露在距離他不足百米外的位置。

    賀泓勳看見是她,濃眉下意識擰了擰,咬了咬牙,沉聲說:“過來!”

    袁帥趁他轉身的空檔歪著腦袋看過去,也認出來是c大的輔導員,看著她耷拉著腦袋“衣冠不整”地站在不遠處,他憋笑得十分辛苦,根本不知道正是因為自己受罰才“連累”了人家牧可同誌。

    牧可猶豫了大概三秒鍾,然後一步一挪地蹭過去,在賀泓勳麵前停下,低頭看著自己穿著拖鞋的小腳丫不說話,心想不強嘴總不會罰得太重吧?看來犯錯應該是家常便飯,已經有了豐富的經驗。

    她的樣子很像做錯事的孩子,與四年前的知錯不改大相徑庭。賀泓勳的臉色略微有些緩和,但語氣依舊是嚴厲的,他問:“知不知道現在幾點了?”

    不就是拐著彎說熄燈了嘛。牧可明白。於是,她點點頭。

    他又問:“為什麽不睡覺?”

    牧可抬起頭,正好看到袁帥忍笑望著她,她眨了下眼晴,清脆地答道:“報告教官,被你的大嗓門吵醒了。”看來是個潛力股,說謊完全不需要打草稿。

    還真理直氣壯。袁帥沒忍住,撲哧樂了。接到賀泓勳遞過來的警告的眼神,他又趕緊憋迴去了。

    “我的聲音大得過起床號嗎?”賀泓勳盯著她亂蓬蓬的頭發,記起四年前軍訓的時候她也曾這樣頂著一頭睡得亂七八糟的頭發從營房裏出來,因為連起床號都沒能夠吵醒她,是身為教官的他砸門把她從床上拎起來的。如果他沒記錯,為期一個月的軍訓她共計遲到了十六次,平均隔天一次。

    見她眼珠亂轉,他追問道:“怎麽不說話?”

    “報告教官,沒有需要申訴的了。”提起起床號牧可就覺得難為

    情,自然也想起她差點被他從被窩裏拎出來的情景,想了想,她以商量的口吻說:“睡不著才出來逛逛,我認罰好了。站軍姿嗎?還是跑圈?像他那樣跑十圈我可受不了,要不我跑一圈行嗎?以前你罰我時最長的記錄是站三個小時,今晚要站那麽久嗎?那會站到淩晨的,我還要不要睡覺了啊……”

    居然振振有詞、長篇大論地和他討價還價?賀泓勳比袁帥偷菜當場被抓住還鬱悶。

    “閉嘴。聽口令。”打斷她,他直接下達命令:“立—正—向後—轉,跑步—走—”

    要不要這麽效率啊。牧可很有怨念,又不得不聽口令踩著拖鞋沿著訓練場跑起來。而營長賀泓勳同誌則不急不緩地跟在她後麵,像是監督一樣,害她想混水摸魚跑個小圈也不敢。不過,她的覺悟肯定是不能和袁帥比的,再怎麽說,她到底隻是個組織紀律性比較淡漠,紀律觀念鬆散的平頭老百姓。所以,她拿出散步的速度默默對抗營長同誌的體罰。就形成了這樣的畫麵:她“跑”在麵前,他走在後麵,由此可見,她的速度有多驚人。

    這樣行進了半圈,賀泓勳實在受不了她堪比小烏龜的速度,於是他一麵調整姿勢跑起來,一麵對她說:“跟不上我加跑三圈。”

    “不是吧?你那麽大的步子我跟不跟得上啊?”牧可癟著嘴,樣子有點可憐。

    聽著她低低的抱怨,賀泓勳勾了勾唇角。

    見他不理會她已經跑出了一段距離,又想到身為受訓學員有錯在先,牧可趕緊追上去,嘴裏卻還喋喋不休著:“你怎麽這麽喜歡罰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就行了嗎?又不是什麽原則性問題……還是你特別愛好跑步?”

    跑了一會兒,她上氣不接下氣地繼續說:“和你說話呢,你能不能應一句?升營長了了不起嗎?你以為不理人就表示你酷啊?有本事你把臉像高城那樣整毀容了,那才叫酷……喂,你跑那麽快幹嘛,又不考核又不打仗,想累死我啊……”而那個被抗議的人始終未發一言。

    夜風徐徐的夜晚,被罰站軍姿的袁帥就看到這樣一幕,他的營長領著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孩在訓練場上跑圈。可惜的是,他聽不見他們在說什麽。

    之後,牧可很悲慘的和袁帥一起站軍姿。不過嚴格說來並不是被罰,隻是剛停下來賀泓勳的手機就響了,還沒來得及發號施令而已。

    賀泓勳站到遠處接電話,牧可和袁帥麵對麵站著,開始兩個人都裝得比較嚴肅,誰也不看誰,後來越站越覺得好笑

    ,突然哈哈樂了。

    袁帥警惕地看向賀泓勳那邊,確定他沒發現,才對牧可說:“要是事先不知道,真看不出來你是輔導員。”

    “我不像輔導員嗎?”牧可驕傲地說:“以後我的學生會桃李滿天下。”稚氣的臉,清澈的眼,甜甜的笑,怎麽看怎麽像個孩子。

    袁帥看著她的笑臉,低聲說:“我們營長常說他的兵遍布全中國。”

    牧可咯咯笑,受罰的鬱悶一掃而光,踢了踢跑得發酸的腿,問他:“你也玩牧場啊?”

    “偶爾玩下。”袁帥眉頭一皺:“剛打開頁麵就被我們營長發現了。”

    “我也玩的,要不我們加好友吧,我級別很高的。”

    “行,迴頭我加你。我才剛玩沒多久,又不能隨時上網,偷都偷不到,要不能記下來嘛。”

    “我也記過……”

    “哈哈,原來你也記啊……”袁帥笑,看著那張孩子氣的笑臉,覺得她倒是和這個遊戲挺配的。

    “打仗都是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偷菜要偷出名堂當然也不能掉以輕心了。”提到遊戲,牧可滔滔不絕,聊了兩句她又問:“他平時訓你們很嚴吧?我是說你們營長。你是不是很怕他?”

    “偵察兵可不是蓋的,能不嚴嗎。”袁帥站得毫不懈怠,他說:“我不怕他。我們營長是高手中的高手,拿過偵察兵比武大賽的全能冠軍,全營的人都服他。”

    牧可訝然:“他有那麽厲害嗎?”

    “當然厲害了。”袁帥的口氣特別堅定,然後得意忘形地說道:“前幾天我們營還在他的指揮下贏了一場對抗,生擒了‘敵軍’的指揮官,還是個參謀長呢……”

    “迴去抄三遍保密守則。現在,馬上。”賀泓勳不知什麽時候過來了,低沉的聲音驚得袁帥差點站不穩,顧不得與牧可交流一個哀怨的眼神,他響亮地迴了聲“是”,自動自覺地齊步走向教官營房抄守則去了。

    袁帥離開後賀泓勳沒有說話,他隻是靜靜地站在訓練場中央,直到半個小時過去,才下達口令讓牧可迴去休息。

    把她送上樓,他說:“抓緊時間休息,不要亂跑。”看了眼她寬大的t恤,補充道:“睡不著也得睡,這是命令。”

    原來赫義城是被他俘虜了。牧可帶著這個想法,很快就抱著被子睡著了,之後做了一個夢,夢裏的場景熟悉得似乎親身經曆過,蔚藍的大海,燦爛的陽光,以及一張溫暖的

    笑臉……

    媽媽微笑著半蹲在不遠處張開雙臂,海風將她柔和甜美的聲音送進小牧可耳裏,她說:“可可,到媽媽這來,過來哦……”

    似懂非懂的小牧可拍著手咯咯笑了,她踉踉蹌蹌地扭動著胖胖的小身子想跑過去,結果左腳被右腳絆到,一下子跌倒在沙灘上,額頭和鼻尖上不知怎麽還沾了點兒沙子,樣子有點滑稽。皮皮的小女孩沒有哭,隻是癟著嘴可憐兮兮地向媽媽伸出肉肉的小胳膊,嘴裏含糊不清地撒著嬌:“媽媽,抱……”

    被抱起的時候,她以細嫩的臉蛋去蹭媽媽的脖子,順便送上一記親吻。看到媽媽美麗的臉龐上留下的口水印,她咧開小嘴笑不停。

    近在咫遲的臉,熟悉的氣息,還有那仿佛酣睡過的懷抱,真實得讓睡夢中的牧可也彎起唇角笑了,笑容寧靜而柔美。

    第二天上午的內務檢查並沒有牧可想的那麽可怕。

    賀泓勳隻是在她床邊站著看了一眼,說了句“盜版豆腐塊。”然後把她的被子散開,親手給她疊了一遍,邊角摳得特別仔細,最後不冷不熱地說一句:“以後照著印疊。”

    很久以後牧可才知道賀泓勳對於她盜版豆腐塊的真實評價,袁帥告訴他,離開她房間後營長皺著眉說:“真不知道在幹什麽,疊得像民工行李卷。”

    似乎看穿了學員的心思,覺得他有點反常,明顯比昨天好說話,檢查完內務後賀泓勳說:“我沒有要求你們一晚上就達到我的標準,但我需要每天看到你們的進步。”

    聞言,師生們都鬆了口氣,這才反應過來他昨天說的是“再檢查如果還是現在的樣子,集體站軍姿三個小時”也就是說隻要進步了,哪怕是一點點也是不需要被罰的。

    “中校同誌果然有水平。”蘇甜音感歎,眼晴又在冒光。

    對於他的咬文嚼字,牧可的評價是:“他肯定是軍校中文係畢業的。”

    軍校中文係?在場的人被牧老師異常有見地的話雷倒了,包括抄保密守則抄到眼花的袁帥。他朝牧可豎了下大拇指,然後正了正臉色故作嚴肅地檢查別的學員去了。

    請配合一下

    “立正——”隨著一聲音量不高但底氣十足的口令,偌大的訓練場中央傳來唰地一聲響,十名軍官的動作瞬間化為一體,氣勢如山。他們麵前,身穿迷彩服的賀泓勳在訓話。

    漂亮的棕色皮膚,深邃的眼,挺直的鼻,飽滿的唇,構成一張輪廓分明、線條硬

    朗的英俊麵孔,再配以冷峻的神情,讓他整個人看上去軍人氣魄盡顯。

    牧可站在輔導員隊伍裏,聽到渾厚的“解散”口令時,她趕緊立正站好,看著十名教官調整站姿,向各自所負責的方隊而去,而賀泓勳則朝她這邊走過來,步履穩健,身形挺拔。

    牧可苦著小臉歎氣,心想真是怕什麽來什麽。以這個有著戰地之王稱號的偵察營營長訓兵的強度判斷,隨便拉出一個科目都能輕而易舉把他們全體訓趴下。比如他最擅長的,在太陽底下站軍姿這個軍訓的必修課就會讓他們十分、非常、特別、忒吃不消。

    這次受訓的新生原本有十六個班,在動員大會上被重新組合成了十個方隊,另外,包括牧可在內的十六名輔導員很幸運也很不幸地由賀泓勳直訓。當然,沒人知道,將輔導員單拉出來受訓是臨時作出的調整。

    訓練是無比枯燥的,科目無非就是稍息、立正、站軍姿、齊步走,踢正步,沒有什麽花樣可供翻新。對於生性好動的牧可而言,軍訓這玩意真能把她逼瘋。幾天下來,她已經從跳脫的小白兔變成了霜打的茄子,蔫了。

    當洪亮的起床號響起,相繼傳來一二三四的口令聲和燎亮的軍歌聲,原本還在熟睡的牧可條件反射一樣從床上彈坐起來,痛唿一聲“哎喲”又栽倒下去。平時幾乎不運動的她在踢了幾天正步後渾身跟散了架似的,胳膊腿又酸又疼,根本不聽使喚。她賴在床上不肯動,多想就這麽挺屍一天。

    “他們的精神頭兒可真足。”睡意朦朧的蘇甜音也醒了,她哼哼著趴在床上抱著枕頭哀唿:“中校再帥也不能緩解我此時此刻的疼痛啊。”

    營區的設計是每個房間住八個人,也就是四張高低床,但由於受訓學員並不剛好是八的倍數,最後單出來的牧可和蘇甜音享受到了俘虜般的優待,這個房間僅住著她們兩個人。

    沒有多餘的時間給她們抱怨,教官的聲音從走廓傳進來:“動作快點,馬上出操了……”

    顧不得渾身的酸疼爬起來,以最快的速度打理好自己又疊了被子,衝到訓練場上的時候教官已經站在輔導員方隊前麵了。

    對於她每天“第一名”的成績已經思空見慣,賀泓勳表情嚴肅地低頭看了下腕上的表,確定沒人遲到後開始整隊,要帶她們進行晨跑。跑步的命令還沒有下達完畢,就見站在排頭的牧可衝了出去。

    渾厚的聲音緊跟著響起,跑出隊伍的牧可聽到賀泓勳下達的“立定!”口令。

    她停下來才發現不對勁,而身後站在原地沒動的其他輔導員已經笑得前仰後合了。轉頭看向賀泓勳,他正似笑非笑,似怒非怒地看著她。原來,他口令中的走字還沒喊出來,她聽到跑步二字就衝了出去,速度還有點快。

    看著她迷茫的樣子,賀泓勳都快憋不住笑了,開口時語氣顯得有些無奈:“想什麽呢?還沒睡醒?”

    “那個……”牧可窘得嘴拙了,不知如何迴答。

    “集中精神。”賀泓勳適時開口,命令到:“入列。”

    牧可應了聲“是”,低著頭跑迴隊列。

    在食堂碰到袁帥的時候他逗她:“你可真行,挑戰營長的忍耐力是吧?”

    牧可瞪了他一眼:“你還說風涼話,我又不是有意的。”她還沒笨到當眾和解放軍同誌過不去。

    袁帥不以為意,提醒道:“你別惹他,要不下午站軍姿就慘了。”

    ……

    賀泓勳的身影在熾熱的陽光下尤顯頎長,他保持著標準的姿勢和學員一起站了四十分鍾左右。在注意到某位同誌開始出現例如撓臉的小動作時,他微抿唇角,投射出去的目光默然著力,落點是她被曬得緋紅的臉頰。

    觸到他有著警示意味的眼神,牧可皺頭一眉,強忍住不去碰觸被頭發騷得癢癢的臉,快速撤迴手,站得老老實實,一本正經。但這其實隻是表象,她已經在心裏盤算著如果再過五分鍾或是十分鍾他還不下達休息口令的話,要不要佯裝暈倒?如果要的話什麽姿勢倒下去不會摔著,又比較像真暈。

    “算了算了,他精得很,被揭穿了很丟臉的,再說早上他還了自己一馬,不要挑戰他為數不多的‘善心’。”思來想去牧可否決了裝暈這個沒有建設性的想法,咬緊牙關站如鬆。

    時間掐得精準的賀泓勳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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