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裏,我低聲驚唿:“不對呀?怎麽我爺爺也不知道有什麽藏寶圖的?”迴頭去看芙君時,她已落下長長的睫毛象個孩子一樣睡著了。我心“砰”地一跳,慢慢掀開被子,輕輕走到她枕邊。床頭燈淡黃的光照下來,長長的眼睫毛在她細密玉質的臉上投下一點若有若無的影子。挺直的鼻子在悠悠地唿吸。我心癢難耐,摩拳擦掌的猶豫了好一陣。終於小心的撚著她肩上的被子輕輕掀開,正如我所期望的,她高高的胸正在睡夢中悠長的唿吸中緩緩起伏。薄薄的緊身衣下,什麽都沒有了,完整的圓弧,優美的隆起。我撚著被子的手刹那間顫抖起來。正在此時,我身後卻突然傳來“嗒”的一聲,我一愣,迴頭聽了一下,以為不過是錯覺,撚著被子的手還舍不得放下。“噠噠噠”明顯的有人連敲三下窗戶。我嚇得手中的被子直接落下去,然後飛快的奔到窗前一看,窗簾有一條不大的縫,而就在那一點縫隙中,我明顯的看到人影一閃……

    我趕緊把窗簾拉開,窗外有冬夜特別沉默的路燈和路燈下變色的寂靜雪地。我們這是在五樓呢?我再一把推開窗戶,凜冽的寒風立刻灌進來,將窗簾揚起。我開始懷疑自己聽到的聲音,也許是有什麽東西掉下來打在窗戶上?可是窗簾縫隙中閃過的影子呢?我心中一個激靈,趕緊將窗戶關好,窗簾自然落下。迴頭一看,芙君已坐在床頭,雙手抓著被子放在自己顎下,嘴一張一張的用下巴觸著被子,眼睛卻盯著我。“怎麽啦?”聲音拉長,有點玩皮的變調。

    我穩了穩心,說:“沒什麽,好象是什麽掉下來打在窗戶上了。你睡吧,別怕,啊。”她低著頭說:“剛才我說到哪了?你好象都沒聽我說了。”我說:“沒啊,我在聽的。不過,還是睡吧。你很困了哩。”芙君似乎是想了想,說:“我是很困了,你去把被子拿過來我們睡在一起吧。我輕輕地說你也能聽見了。”

    我心一跳,立刻去把被子抱了過來,緊挨著她睡下。然後對著她眨了眨眼睛,她眼睛一瞪:“你別用那賊兮兮的眼睛看著我,反過去,閉上眼睛。”她的眼睛好美啊!我一邊轉過身表示乖乖的聽話,卻一邊做著吱牙鬼臉又一邊在心裏讚歎。心中還蔓延出無數的美好想象……

    一陣沉默……

    突然身後傳來抽泣聲。我一愣,迴頭一看,隻見她已仰麵躺著。臉頰上卻是淚水長流……我大吃一驚,心中無數的旖旎夢想刹那煙消雲散。又不敢去抱她,隻是問:“怎麽了?”她緊閉一下大眼睛,一滴眼淚湧出來瞬間落下,說:“沒事,我說給你聽。”聲音已有些哽咽。我點點頭。

    “前麵我們說到你爺爺帶迴來失去的財物並帶迴一個驚人的消息,是不是?那裏不是什麽鬼堡而是盤踞著世代相傳的賊匪,是不是。”

    “是。”我靜靜欣賞著她。

    “他是如此英勇機智,竟然能打破千百年的傳說,並死裏逃生,自然在麗江古城轟動一時。且英名遠揚。因此,他獲得了一位女子的青睞。她是麗江最大的土司的女兒,據說她出生時曾有各種鳥兒飛揚在天空,鳴叫不絕,三天才慢慢散去。因此有人傳言她是鳳儀天下之母後。什麽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了,不過你知道,人們喜歡用誇張的傳說來表達自己的仰慕,不用計較真偽……反正她得到父親極端的寵愛,這位最富有的土司為了紀念她的出生,將整個麗江城的建築重新布局。最後形成了一幅巨畫。一位帶著高冠的女子,俊俏的麵龐,修長的脖子,微側著身子。腦後有萬道光芒綻放……這個也有人考證過,但必需爬上高高的玉龍雪山山峰,往下俯瞰。這是閑話,也就不說了。

    她長大後,更是傾國傾城之容顏,心懷天下的善良。常常廣施錢財接濟窮苦人和救助落魄的異鄉客人。你想,她是這樣的品性,又怎會不喜歡你爺爺英雄了得?那是未見已鍾情,聞名自傾心。隻是誰都知道,以你爺爺的身份,平時想見她一麵都難。那土司老爺又怎麽肯答應。於是心生一計,許下諾言,任你爺爺調兵遣將,能將那令人聞之色變的鬼堡蕩平,即將女兒嫁給他。土司心裏盤算著,如果你爺爺真有此能耐,將鬼堡中不計其數的珍寶帶迴,那女兒下嫁也不算冤。如果你爺爺死在鬼堡,那她的女兒自然也就沒了這樁心事。

    也許是你爺爺年少無知,還是勇猛無畏,反正就真的去了。他帶了大約一百人去,迴來時隻剩四個。卻什麽財寶都沒帶迴來,隻帶迴一個盒子。你爺爺當時對土司老爺說的是,那群賊匪的頭兒臨死時哈哈大笑,笑他們見到金磚鋪成的街道,玉瓦疊成的屋頂就以為是天下最大的財寶了麽?卻不知他家祖宗一代一代在某處累積藏有十倍,百倍於鬼堡的黃金白銀碧玉珠寶。說隻要你爺爺放他一條生路,藏寶圖奉上,眼前幾人共享世代榮華富貴。

    你爺爺當時20出頭,說:我隻管為民除害,哪管你什麽榮華富貴!一刀將他殺了。卻也將藏寶圖帶迴給土司。那土司也是將信將疑,收了藏寶圖,並帶了人馬跟著你爺爺去那鬼堡看了。才知傳聞不假,果真是金磚玉瓦,也真是屍橫遍地。迴來也就依當初諾言,將女兒嫁給你爺爺。”

    芙君說到這兒停了,我見她臉上淚痕已幹。於是笑道:“這故事很美好呢。隻是我不敢相信,我見過我爺爺,一個黑瘦老頭,還抽鴉片呢?”

    芙君卻隻管瞪著眼看著吊頂燈,突然恨意大起,轉而又神色淒然,說:“誰知就在滿城處處張燈結彩,族人個個喜笑顏開的婚慶當晚,突然大隊兵馬殺入城中,見人就殺,口裏叫囂的是活佛的神女,粗鄙野人怎能染指。我們一族五六萬人在那一夜之間幾盡被屠,麗江河水暴漲,卻都是滿溢的鮮血。滿城的紅燈籠隨風飄搖,照亮的卻都是橫臥的屍體。一座歡慶的城池,刹時變成陰森森的地獄。其實那哪是什麽活佛,他自稱活佛。實則是不折不扣的匪徒,他對麗江城的富饒貪心已久。所謂感應神的指示,選取你奶奶為神女,隻不過是借口。

    那一夜我族人除了少數年輕的婦女被他們掠到西域,其餘人幾乎都被殺死。就是你爺爺,奶奶也都以為是被殺死在倉促混亂之中。當時我們連枝一族——納西族發兵來救,卻也晚了。那些五大三粗的漢子無不伏地痛哭。後來臨近的彝族,大理的白族,就是西雙版納的傣族也有人聞言號啕大哭。隻道我們這一族就此滅亡,無一幸存者。誰知你爺爺帶著你奶奶逃出,就是被掠到西域的婦女也堅強不屈,過著悲苦的奴隸生活,卻也頑強生息。當時整個西域都是農奴製社會,被掠去的婦女更是真正的奴隸。她們沒有土地,沒有房屋,沒有任何生產工具,每天以替別人幹重活乞食。那所謂的活佛為了斬草除根,嚴令任何人不許與她們成婚,私通。發現者一律處死。短短數年,二千多婦女驟減成幾百人,多少母親剛剛看到自己出生的兒子,出生的孩子還沒看到自己母親一眼,就都被帶到冰山上處以一種極刑:活生生將冰蠶放入口中,眼睜睜看著瞬間凍僵死去……”

    芙君長長歎了一口氣,眼淚又慢慢流下來。我早已眼眶濕潤,心裏說不出的悲傷。芙君沉默了一下,說:“正所謂天地良心,如此慘絕人寰的悲苦自然會有天憐憫。當時就出了一個西域人,他悄悄的將被凍僵而未死去的人收藏起來,自己住在天寒地凍的雪山上,千方百計想辦法要引出冰蠶救人。據說也有被他救活的,悄悄逃出生天。也傳說有一個小女孩到了解放後好多年才被救活,當時驚動了中央哩。唉……而後來那幾百個婦女學得機警了。每當與心上人結合有孕了,便悄悄藏匿,孩子生下來,便用一個月牙鉗在他肩頭忍痛烙一個小小的月牙印,再將整個悲慘遭遇寫成長書一封放在孩子貼身處,並囑咐凡是孩子後人,應該算是我族之人,均一一烙上月牙烙印。以期重見天日之時,團聚相認,不至於滅族。然後想辦法悄悄托茶馬古道或絲綢之路的遊客帶走,尋找需要孩子的人家,求得延續繁衍。

    可那些婦女,終於還是在悲苦中逐一死去,到了解放軍解放西藏時,隻還剩……隻還剩三人!”

    芙君說到這裏,已泣不成聲,仍斷斷續續的說:“這三人,一個是,瞎子。一個,不識字,被撥了舌頭……還有一個……”已說不出話來……

    我趕緊坐起來,伸手抱起她。她痛快的伏在我肩頭,不停的哭,不停的哭……我則不停的拍著她的背,眼淚不停的流。漫漫長夜,誰都無法想象我們怎樣沉浸在一段過去的曆史中。當我們漸漸平息心中的激蕩,我慢慢將芙君放下。她仍半睜著流淚的雙眼,呆呆看著屋頂。我心中無限愛憐,輕輕在她臉上吻了一下。並輕輕抹去她臉上淚痕。芙君眨了眨眼,臉輕微的紅了一下,說:“我讓你看……”然後從被子裏伸出手輕輕掀開被子,將左肩頭的衣服往下褪到胸前。我仔細去看時,果然一個淡淡的月牙印,在燈光下仿佛即將消失的痕跡。如果沒看錯的話,月牙中間是空的,一個白月牙中間有一段直的,黑印。

    芙君再一次紅了臉,又將衣服穿好。我則將自己的襯衣解開,一看大吃一驚:“我怎麽沒有?我怎麽沒有?!”芙君也很吃驚,伸過手來摸了摸我的肩,突然笑了:“你,你不是我們這一枝延續下來的,你爺爺帶著你奶奶逃出來,沒有經曆這一,這一……”我也明白了,如釋重負的歎了一口氣。跟芙君對望一眼,又都迴憶那悲慘的曆史,我們再次擁抱在一起,久久沒有言語。

    (本故事純屬虛構,切勿對號入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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