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和李承乾也不愧為兩父子,至少在被迫害妄想方麵,兩人真就是一脈單傳。


    當然,這事兒也沒法講,兩人的身份地位和普通人不一樣,所擔憂的東西自然也就有了天差地別。


    換成任何人家裏有皇位要繼承,就算沒有他倆那麽誇張,但也決計不會輕鬆。


    “耿國公還在洮河吧?”


    聽到李二突然提起這位名副其實的嶺南王,老內侍連忙說道:“迴陛下,耿國公已經抵達洮河郡數日。”


    “可有什麽進展?”李二聞言,笑聲問道。


    “暫時還沒什麽進展。”老內侍聞言搖了搖頭,說道,“按照前些日子的消息,耿國公應該還沒和大明溝通,這段時日,耿國公應該在了解大明,為最後的談判做準備。”


    “磨刀不誤砍柴工。”李二聞言倒也不意外,笑道,“大明啊,的確是個讓很多人都心馳神往的地方。”


    說到大明,李二其實也充滿了向往。


    不說做官,單單說為君,大明都比大唐更舒服。


    在大明,那就是李承乾的一言堂,可在大唐呢?


    哪怕他再強勢,有些時候該妥協的還是要妥協。


    這就是草創班子的底氣。


    大唐沒有這種底氣。


    “對了,自張亮戰死以來,隴右道行軍大總管還是空著的吧?”突然,李二故作訝然地問了一句。


    好似剛想起這個問題一般。


    老內侍一聽他這話,哪裏還不懂他的意思,當即就附和道:“是的,此番耿國公剛好在洮河郡,加之耿國公本就是去迎迴我大唐將士的……”


    說到這裏,他也不再多言。


    “的確,名不正則言不順。”李二滿意地點了點頭,說道,“既如此,那就下旨,即日起,擢升耿國公馮盎,為隴右道行軍大總管,旨意擬好後,交由齊國公,他知道該怎麽做。”


    對於長孫無忌,李二的確沒失望過,這家夥雖然私心極重,但站位之精確,那是房玄齡不能比的。


    房玄齡之所以是名臣,那是因為他真的有一心報國的想法。


    長孫無忌之所以是權臣,也是因為他一心想將長孫氏也打造成堪比崔盧鄭王一樣的存在。


    出發點不一樣,做事兒的方式方法也就明顯有了區別。


    當然,李二更喜歡用長孫無忌這樣的人。


    有私心,他就好駕馭,房玄齡雖然也好用,但有些時候是真的會跟他對著來。


    至於魏征這樣的人,有一個就行了,多了他真的會頭疼。


    老內侍聞言,也不吱盧國公這種事兒自然不用他去處理,當下就有內侍領了旨意便離開。


    待這件事了後,李二這才撲在桌案上奮筆疾書起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李二這才重新坐了起來,說道:“這封信走密諜司的渠道送到耿國公手裏。


    另外這一封,送到盧國公手裏,這老東西,估計在北邊也待膩歪了。


    也是時候讓他活動活動筋骨了,否則天天上奏,朕看著也煩。”


    話雖然是這麽說,但明顯看得出李二臉上的喜悅。


    對於程咬金,他還是很滿意的,這老家夥,是真的懂人情世故。


    說到這裏,李二又拿起一封信,說道,“這封信交到虢國公手裏,他收到信,自然知道該怎麽做。”


    將三封信都收好後,老內侍這才躬身退下。


    而在行宮之外,長孫無忌在自己的公廨裏,看著大明日報嘖嘖稱奇。


    要說邸報吧,大唐也有,但那是供給官員和一部人看的。


    上麵講得也都是些國家大事,要不就是朝廷新的政策。


    結果大明這麽一弄,倒是給他們打開了一個新世界。


    “你們說,我大唐怎麽就沒人想到這個?”長孫無忌有些無奈地說道,“這東西,放在以前可能有些難度係數,可放在今時今日,大明將印刷術改革後的今天,這東西真就沒什麽技術難度了。”


    “還是因為思維的原因。”馬周這會兒剛從外麵走進來,恰巧聽到了長孫無忌的話,這才說道,“思維決定一切,我大唐雖然不缺人才,但是缺大大明那種能自主散發思維的人物。”


    “的確如此。”長孫無忌聞言,也是點了點頭,說道,“我大唐雖然有著天時地利人和,但和大明相比的話,卻是缺了一些拚勁兒。


    說到底,還是因為大唐的壓力太小,要是把我們這些人和他們換一下的話,未必就不能做得更好。”


    長孫無忌見堂上的人各個有些垂頭喪氣的,也便說了一句寬慰大家。


    還別說,他這話一出,大家的神情立馬就振奮了起來。


    其實想想也是,大明的那些家夥,幾乎都是在絕境之下成長起來的。


    不能說他們各個方麵都很優秀,但在絕境之下的爆發力,決計不是他們這些人能比擬的。


    大唐開國之初,那些人物,誰不是一時無兩的存在?


    有能力的同時,也需要機遇,很顯然,大明的那些家夥,抓住了這個機遇。


    正在他們聊著的時候,一個內侍急匆匆地走了進來,先是給眾人見禮後,內侍這才說道:“這是陛下的旨意……”


    待內侍說完,長孫無忌笑道:“有勞了,老臣這就安排。”


    “那就不打擾仆射了。”說完,內侍轉身就走。


    等內侍走後,有人茫然地問道:“陛下這是何意?讓耿國公出任隴右道行軍大總管,這是想讓耿國公支持蜀王殿下不成?”


    有他這種疑惑的人,何止他一個,堂內不少人都抱有這樣的想法。


    頓時堂內的人都將目光看向了長孫無忌。


    長孫無忌倒是笑了笑,說道:“沒那麽嚴重,隻不過這嶺南之地,今後怕是要變天了。”


    “嶺南之地?”一聽這話,眾人都是一愣,不過很快就反應了過來,當即便有人說道,“仆射的意思是,陛下想讓耿國公留在洮河郡?”


    他們隻是一時間沒反應過來而已,倒也沒人是傻子,這會兒聽長孫無忌這麽一提醒,眾人頓時就驚醒了過來。


    耿國公啊,那在之前可是嶺南的無冕之王,雖然受封於大唐,可在這嶺南的一畝三分地兒,那就是他馮家說了算。


    皇權不下鄉這句話,在嶺南顯得格外的真實。


    “難怪陛下要派耿國公去西北,原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馬周聞言,也是一臉的驚歎。


    若非長孫無忌提醒,他怎麽也沒想到這裏麵還有如此深意。


    “也沒你們說得那麽邪乎。”長孫無忌聞言,繼續道,“陛下想重治大唐的心思,想必諸位也都猜到了。


    自從殿下在西北之地創建了大明之後,陛下應該就有了這個想法。


    當年陛下命樊國公進戎州治理僰人,就是一種嚐試。


    而樊國公這些年在戎州倒也做得不錯,雖然低調,但成果卻是極其明顯的。


    就連戎州這等羈縻州都有行之有效的法子治理,陛下又豈能放過嶺南?


    大唐,不需要王,尤其是不需要非皇室之王。


    哪怕是無冕也不行!


    耿國公要是聰明的話,就應該知道如今該怎麽辦。


    這種事兒,就不用你我操心了。


    若是有心的話,不妨多琢磨琢磨這暹羅未來該如何治理,這才是未來的趨勢。”


    從當初李二將馮盎派到洮河的時候,長孫無忌就清楚,馮家稱霸嶺南的時代,應該是告一段落了。


    李二怎麽可能會允許這樣的事兒,繼續下去?


    如果是以往,李二可能會接受,但如今,李承乾將一群異族馴服的服服帖帖的,他李二要是連國內的幾個羈縻州都治理不好,臉上無光啊。


    而且,長孫無忌有一點兒沒說錯,大唐不需要什麽嶺南王。


    以前不需要,以後更不需要。


    “謹受教。”長孫無忌說完,眾人齊齊躬身。


    廝混在官場的,誰又不想一步登天?


    當下,便有人真的開始思考起這暹羅該如何治理。


    不過這些事兒,哪裏是他們能想明白的?


    而且,李二要是等著他們想明白後,再上疏進諫,估計黃花菜都涼了。


    這會兒,他們這裏倒是平和,但是在暹羅腹地,尤其是當初的暹羅王都,每天不知道要抓走多少人。


    不單單是李績在抓人,暹羅王更是毫不客氣。


    不過短短旬日,暹羅王就下令抓獲了不下八千人,有些人甚至連證據都沒有,隻是一聲令下,就將人給拿下了。


    當然,有證據的,那證據也未必就靠譜,不少證據,都是暹羅王令人炮製的。


    總之就是一句話,當別人真想害你的時候,有沒有證據已經不重要了。


    至於李績,他倒是沒摻和這些事兒,而是盯著暹羅王。


    還別說,最近他可是抓了不少暹羅王的親信,倒也不是說這些人就和李二遇刺有關,隻不過他剛好抓到了這些家夥的把柄,順手也就給拿下了。


    “公爺,這暹羅王夠狠的啊。”就在李績又抄了一家的時候,麾下親兵卻是說道,“聽說昨日,暹羅王連他親兒子都給下獄了,那可是親兒子啊。”


    “什麽親不親的。”李績聞言,搖了搖頭,這才說道,“王權之上,哪兒來的親情。”


    有些話李績沒說,就他了解的情況,暹羅王那兒子也就是沒逮到機會,逮到機會早就把暹羅王給拉下馬來了。


    不過這種事兒,他可沒心思去說,皇權嘛,不就是如此?


    他不單見過,還經曆過。


    “對了,鄂國公人呢?”李績突然說道,,“之前讓你們去找人的,沒找著?”


    之前他就派人去通知尉遲敬德了,結果派出去的人也這麽久了,也就之前有點兒消息,後麵索性連消息都沒了。


    “別提了。”一提到尉遲敬德,麾下腦門兒都大了,“鄂國公如今跟瘋了一樣,滿暹羅境內的搜尋孫道長的下落。


    關鍵是,一丁點兒的消息都沒找出來,為此,鄂國公可是殺了不少人。


    聽聞不少州府的官員,都被鄂國公殺了個幹幹淨淨,比起暹羅王,更誇張。


    估計暹羅要是再不將孫道長放出來,未來的暹羅官員,至少要換八成。”


    “這個老匹夫!”一聽麾下這麽說,李績頓時無語了。


    他還不了解尉遲敬德?


    尉遲敬德雖然勇猛好戰,但絕非是個嗜殺之輩,他如此做,一定有原因。


    而這個原因,其實也不難猜。


    必然和陛下有關。


    “別管他了,由著他去吧。”李績說著,也便擺了擺手。


    對於尉遲敬德,他還是很放心的。


    那家夥要是能吃虧,那才有鬼了。


    “阿嚏……”暹羅另外一座府衙之內,坐在上首的尉遲敬德突然打了個噴嚏,隨意的用手抹了抹,這才嘀咕道,“誰他娘的又在背後罵我?”


    也就是嘀咕了一句,尉遲敬德也就沒將其當一迴事兒了。


    畢竟罵他的人多了,他就算在意,也在意不過來。


    說著,又看向了堂下跪著的一群人,這才厲聲道:“說,孫道長到底被你們藏到哪裏了?”


    堂下跪著的,正是這一府的官員,這會兒一個個都是戰戰兢兢的。


    而這話,都不用牙人翻譯,堂下的那些家夥便都聽明白了,頓時就有人連忙叫屈道:“迴這位公爺的話,我等哪敢劫掠那什麽孫道長?


    而且,我等聽都沒聽過這人,何來劫掠一說?”


    聽完牙人的翻譯,尉遲敬德的臉上更是怒火滔天!


    “不見棺材不落淚是吧!”一拍桌案,那實木的桌案都被震了一下,“來人,將那人帶上來!”


    很快,一個三十來歲的男人便被帶了上來。


    那男人一進來,堂下的一人頓時就是一驚。


    他認識此人,這人正是他府衙裏的。


    而就在他詫異的功夫,那男人便指著他說道:“這位公爺,就是他,是他派人劫走了孫道長,和小的無關,小的真的什麽都不知道,隻是恰巧聽到了他們議論過此事兒而已。”


    那男人剛說完,那跪在堂下的家夥便站了起來,指著他的鼻子說道:“血口噴人!說,誰讓你老誣陷本官的。”


    說著,他朝著那男人就要衝過去,“本官要掐死你……”


    都不等他衝上來,就被人一棒子砸在了手手背上。


    “還敢當著老子的麵謀害證人不成?”那家夥說罷,又是一腳就朝著那人踢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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