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始至終,李承乾都不是什麽好鳥,在這一點兒上,李承乾從來沒有否認過。


    一開始,李承乾不是沒有想過這麽幹,隻是在當時,沒有一個人能更好的演繹如今契苾沙門的角色罷了。


    對於天竺,李承乾是真的沒有任何仁慈之心。


    而隨著契苾沙門徹底接下了南征的差事,李承乾倒是輕鬆了起來。


    真正感到緊張的,也許隻有北天竺的國王。


    五部天竺中,也許隻有北天竺才時時刻刻地盯著大明的動向。


    信仰,本就是拋棄了人種、國家、膚色的存在。


    “郡守,這沙門將軍是不是故意針對我們?”行軍的路上,蘇毗的老人問道。


    他們確實動心了。


    “契苾沙門有這麽好心?”眾人有些不敢置信。


    當然,這種事兒發生在他們身上,倒也不足為奇。


    貞觀十三年,五月。


    所以,當契苾沙門的大軍剛到沒多久,北天竺就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當下就有人說道。


    “就目前了解到的情況,大明在邊境已經屯兵數萬,看來之前西天竺所言非虛。”有臣子聞言,當即說道,“國王陛下,是時候增兵邊境了,東南西各部,終究不是什麽大患,大明,才是如今的當務之急。”


    的確,這是他們一開始沒想到的,不過如今這情況,倒也讓他們都是頗為滿意。


    而且,在大明的朝堂上也好,軍方也罷,我蘇毗終究還是需要有自己人能為我們發出自己需要的聲音?


    當然,有人歡喜有人愁,這是肯定的。


    早知道打仗這麽容易,當初真沒必要跟吐蕃死磕。”


    “如果是這樣的話,老夫倒是有一計!”


    這事兒說起來,他是最有經驗的。


    “沒事兒,隻是剛剛他喚我名字,讓末將有些感慨罷了。”那人說著,將屍骸的眼睛合上,這才繼續道,“不過他真的蒼老了許多,當年在天竺的時候,他能一刀斬退數人,如今……”


    那人聞言,當下也是笑了:“泥婆羅的那些家夥說,如果我們和天竺那些將士的信仰是一致的,隻要打著清除異教徒的名義,他們甚至能大開城門,讓我們進去。


    說到這裏,芒波傑孫波也是一臉的羨慕,“想想就恐怖,若是大明拿下了天竺,日後再繼承了大唐,哪怕有著他們契苾部血脈的王子不能繼承殿下的盛世江山,那也將是舉足輕重的人物。


    太大了,這國土實在是太大了……”


    很快,這消息就傳到了北天竺國王這裏。


    “是這麽個理。”北天竺國王聞言也是極為認真地點了點頭,“不管怎麽說,在天竺發生怎樣的亂子,終究還是我天竺人自己的事兒,這大明要是摻和進來,未來堪憂啊。


    骨子裏的自信,讓他永遠也不懼任何人。


    沒有借口,咱就是來了。


    當然,哪怕他真給李承乾塞進去一個蘇毗的女子,李承乾也肯定能壓製,隻是那終究會占用李承乾太多的精力。


    當他們的鎮守將軍發現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芒波傑孫波點了點頭,笑道:“就是這麽個道理,既然北天竺非我們一合之敵,那麽契苾沙門此舉,就是想讓我們拿到南征的頭功。


    另外,初戰告捷,報捷吧,想必殿下也在等著我們的消息。”


    他其實還算清醒,當下就調派了三萬大軍北上,鎮守邊疆,應對隨時可能爆發的戰爭。


    “好了,不說這些了,如今的當務之急,便是如何拿下北天竺。”芒波傑孫波將這個想法往腦後一拋,便說道,“真要是出師不利的話,對我們而言,才是最大的危機。


    他也就是不知道李承乾已經親自駐紮在邊境了,否則他一準兒就能猜到大明的意圖。


    如果是有敵襲,他們自然是要在第一時間拔刀相向,可麵對信仰相同的狂信徒,他們卻是遲疑了。


    這對我們來說,也是一次機會。”


    打著信仰的旗號,浩浩蕩蕩的就朝著北天竺的關隘走了去。


    仔細迴想一下,後世的三哥不就是有著這種迷之自信?


    直到大軍全部入關之後,芒波傑孫波才撕下了他醜陋的嘴臉,在北天竺守軍完全沒想到的情況下,將北天竺的守軍斬盡殺絕!


    那是真的斬盡殺絕,當大戰結束之時,關隘中再無一個活著的北天竺將士……


    而到了那個時候,作為李承乾的子嗣,哪怕是不能繼承正統,外放一個封王,估計也不是一個蘇毗或者說鐵勒部能比擬的。


    而且,泥婆羅的那些人跟我們說了一件最有意思的事兒……”


    “那要不要通知各部天竺?”有臣子問道,“雖然五部中唯有我北天竺和大明接壤,但說到底,這已經不單單是我北天竺一部的事兒。”


    “那是,這一戰我剛剛統計了一下,我們傷亡微乎其微,說起來,這也是我們打過最輕鬆的一仗。


    也許真就是一方水土養一方人,蘇毗的女子,也許在個人武勇之上天生的弱於男子,但是在政治鬥爭上,那可就未必了。


    哪怕到了如今,族內也有不少女子在試圖挑戰他的權威,要不是他有大明的軍事支持,他未必就能坐穩今時今日的位置。


    “這話倒是沒錯。”又有人接茬兒說道,“之前我們也和泥婆羅的人了解過,當初他們幫助楊大郎覆滅中天竺的時候,真就是打到了中天竺王都的時候,中天竺的國王才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別忘了,他契苾一部的掌上明珠,如今還是大明的王妃,未來,那位要是能為殿下誕下子嗣,不是沒有可能繼承殿下打下的盛世江山的。”


    據說,當時中天竺之所以滅亡就是如此……”


    而芒波傑孫波怎麽可能錯過這麽好的時機,帶著大軍進入關隘以後,依然在認真的演繹著一個狂信徒的狂熱。


    這就是信仰高於皇權的恐怖之處……


    “這個郡守放心好了。”當下有老人笑道,“北天竺的守軍也老夫也是多年的交情了,雖說這幾年聯係得不多,但也時有書信往來,之前我就問過他,如今北天竺在邊境的兵力,不過區區一萬多人,距離最近的城邦也有百十裏,哪怕我們到時候拿下了此處關隘,北天竺就算想來援,也沒那麽快。


    他都不敢想象未來的唐明究竟會龐大到何等地步。


    不過正如他所說,各為其主,沒有辦法的。


    另一邊,契苾沙門隻不過是稍作休息了幾天,順便也了解了一下各軍的軍事能力和當下的大局。


    “什麽?”芒波傑孫波也是好奇地問道。


    尤其是這大明自立國以來,短短數年,不斷的征伐四方,真要是讓他們盯上了天竺,於我天竺而言,決計不是什麽好事兒。”


    大明南征副總管芒波傑孫波,在近乎零傷亡的情況下,輕鬆拿下了天竺的北方關隘,北天竺的援軍甚至都沒有趕到……


    哪怕是在蘇毗的大軍之中,這會兒也有人蹲在一具屍骸之前,情緒低落,默不作聲。


    芒波傑孫波聞言,搖了搖頭,頗為無奈地說道:“他當然不會有這麽好心,說到底,不過是想拉攏我們一二罷了。


    芒波傑孫波聞言,卻是搖了搖頭,笑道:“這倒不至於,相反,這沙門將軍是在給我們機會。”


    “這麽說,大明又對邊境增兵了?”北天竺國王收到消息的時候,整個人都有些不敢置信,短短時間,大明增兵邊境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芒波傑孫波聞言倒吸了一口涼氣,半晌也沒說話,不知道是不是在迴憶什麽,過了許久才說道:“還別說,好像還真就是這麽一迴事兒,當初我們流亡天竺的時候,不也就是靠著求同存異,才在天竺生活下去?”


    說到底,能做到這一點兒的,也唯有利益。


    芒波傑孫波見狀,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說道:“各為其主,作為朋友,你應該為他感到高興,至少在倒下的那一刻,他都在為了自己的君王在戰,這是一個將士,最大的榮譽。作為朋友,你該欣慰才是。”


    不過芒波傑孫波聞言,卻是連忙搖了搖頭,道:“不可,你們莫不是忘了,我蘇毗原本便是女權製度。嫁個女子給殿下,哪怕殿下不說什麽,估計也會對我蘇毗心生嫌隙。”


    芒波傑孫波想了想,這才解釋道:“我們應該是最了解五部天竺的吧?你們覺得以我們如今的能力,是不是北天竺的對手?”


    也正是這樣的誘惑,所以不管是鐵勒部,還是鮮卑人,如今都死心塌地跟隨著李承乾,要不然,李承乾憑什麽將這麽多人都籠絡在自己身邊?


    他說完,眾人都一臉賤笑地看向了他,很顯然,眾人都想到了一起。


    他的這些麾下,昔年大多都隨他流亡過天竺,在天竺有三五朋友,倒也正常。


    “無妨。”北天竺國王聞言卻是擺了擺手,道,“小小大明而已,不足為慮,本王已經調派了三萬援軍北上,晾他大明也不敢輕舉妄動!”


    “若是放在以往,的確有些難辦,但如果是現在的話,北天竺又豈是我蘇毗的一合之敵?”


    次日,芒波傑孫波麾下的蘇毗大軍,已經完全變了一副模樣,儼然成了一群狂信徒。


    他不是沒這麽想過,但他蘇毗的曆史就注定了如此。


    這種沒有任何意義的風險,他也不願意承擔。


    隻不過他卻是過度的高估了自己的能力,或者太小看大明。


    “嗯?”眾人有些不解。


    “馬上清理戰場,戰利品、糧食全部收集起來,其餘用不上的一把火燒了!”拿下了關隘後,芒波傑孫波立馬就做出了分析,“將糧食收集起來後,派人守著,到時候會有人來接收的。


    他說完,有人深以為然。


    一來是因為雙方地緣的緣故,二來也是近來五部天竺的確出現了太大的變化,這讓北天竺國王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而且殿下也知道,天竺這個地方,幹什麽都拖拖拉拉的,也許,真到了他們到了亡國之際,他們才反應得過來。”


    大明看似和煦,但說到底,這終究是個不養閑人的地方,如果不能充分展現出我們的能力和作用,大明未必就會把我們當一迴事兒。”


    在這一點兒上,三哥的傳統倒是源遠流長。


    對於麾下這些人,和泥婆羅哪怕是天竺的那些家夥有聯係,他倒是不意外,在沒有利益衝突之下,很多人甚至都是朋友,關係還不錯。


    哪怕那些家夥並非是天竺人,但對他們而言,這重要麽?


    隻要信仰是一樣的,誰管你是什麽人?


    比起大唐想盡辦法的找借口,契苾沙門倒是更加幹脆直接。


    畢竟未來,我蘇毗要想在大明過得舒坦自在,功勞也是需要的。


    包括近來新歸順的泥婆羅,不也抱著這樣的心思?


    “那我蘇毗是不是也要?”眾人聞言,連忙說道。


    所以他早早就放棄了這個想法。


    甚至,當他們聽到芒波傑孫波等人要南下去討伐那些異教徒之時,北天竺的守軍居然在猶豫了片刻之後,直接打開了關隘的大門……


    當然,這也怪不得他,五部天竺內部本來就麻煩纏身,能分出注意力盯著大明,已經是因為地緣的緣故。


    這種情況其實不在少數,對於普通人來說,這是極為正常的。


    而且,哪怕一切順利,可蘇毗的女子,還真就未必會受他的影響,搞不好,未來若是那女子有了子嗣又有了底氣,第一個要收拾的便是他們這些顛覆了蘇毗傳統的家夥。


    而北天竺關隘裏的那些將士,這會兒都懵逼了。


    也不知道他在感慨啥,芒波傑孫波也沒多言。


    都沒等北天竺的援軍北上,契苾沙門便命芒波傑孫波所率領的蘇毗大軍,越過了大明的邊境,直撲北天竺。


    見他沒大礙,便對斥候說道:“派出斥候,經此一役,北天竺必將重視,若是他們來援的軍隊不多,嗬嗬……”


    芒波傑孫波的意思很簡單,若是援兵不多的話,他是有想法吃下援兵的。


    這也是當初他故意放跑幾人的原因,這會兒,北天竺還不知道關隘守軍已經全軍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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