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明酒樓。


    長孫衝在聽到明日自家姑母要宣召他們這些大明使團的時候,便對眾人說道:“看樣子,大唐皇後已經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對於我們來說,皇後,不容有失。


    蜀王想謀奪大寶,真正攔在他身前的,並非是我們殿下,恰恰是這位皇後。


    隻要皇後還在,就很難有庶子繼位的可能性。”


    “蜀王真敢對大唐皇後下手?”王德全聞言有些難以置信,說道,“他要這麽幹,哪怕得逞了,大唐皇帝怕是也不會放過他吧?”


    “人家又不是傻子,真要這麽幹了,豈會落人口實?”長孫衝搖了搖頭,說道,“而且,皇位之爭,向來都是充滿了血腥和醜惡的,縱使他不願意,他的那些支持者呢?


    別的本官不知道,但當年當今陛下登基之前,家父以及房相這些人,才是當年之事最大的推動者。


    當今陛下,也不過是順勢而為罷了。”


    他太了解這裏麵的行當了,雖然玄武門事變過去了這麽多年,但作為長孫無忌的嫡長子,他還是知道不少秘辛的。


    “按照你的話來說,如今大唐皇後的處境可不太好啊……”薛仁貴聞言有些擔憂。


    他是知道這位活著的大唐皇後對於他們殿下有多重要的。


    而一旁,普勒勃勃卻是說道:“你們說,要是大唐皇後遇害,我家殿下豈不是有了兵進大唐的理由?甚至馬踏長安也能說得過去?


    屆時,我們拿下了長安,大唐皇帝遠征暹羅,我們豈不是能效仿大唐皇帝當年那般?”


    “你想得太簡單了。”長孫衝卻是搖了搖頭,道,“且不說殿下會不會用自己母後的性命來博取這個機會,姑且就算殿下會,但伱以為大唐皇帝此番南征為什麽沒調用程咬金、郭孝恪這些人?


    又為什麽沒動用李孝恭、李道宗這些人?


    內外都有大唐皇帝的股肱之臣,這時候誰敢造次,不管是誰,都必然會麵臨大唐全方位的打擊。


    屆時,大唐皇帝隻需振臂一唿,甚至人都不用親至,各地的兵馬定會進京勤王。”


    看似李二此番帶走了半個朝堂的官員,但還是有些家夥本就在地方,李二並沒有動用,這可不是沒有原因的。


    “這麽說來的話,此番我們隻能肩負著保護大唐皇後的重任了?”薛仁貴聞言,有些無奈地說道,“可大唐皇後長居深宮,那可不是我們能觸及的。”


    說到這個,長孫衝也有些無奈。


    的確,長明軍有這個能力,但在大唐的宮牆之內,卻是沒有執法權,長明軍敢擅動,李恪就敢派出大軍圍剿。


    這說到哪裏,他都占著理。


    “明日見了大唐皇後再說吧。”長孫衝悻悻的說道,加之今天也不早了,大家也該休息了。


    ……


    次日,晌午。


    大明使團還未覲見長孫皇後,姚大倒是先進了宮。


    和召見大明使團不同,她召見姚大是以長輩的身份,倒是沒人會說什麽。


    滿大唐的人,如今其實都知道了姚大的身份,但都沒說什麽。


    長孫安業當年犯下那檔子事兒的時候,這家夥終究隻是個乳臭未幹的孩子,加之一家都死絕了,他能從當年的巨變中謀得一線生機,李二都接受了,旁人還會說什麽?


    此刻,姚大倒是蠻平靜,在宮人的帶領下,一步一步朝著立政殿走去。


    對於自己那位堪稱傳奇一般的姑母,隱隱間倒是有些期待。


    “宣,姚大進殿。”片刻之後,到了立政殿,待宮人通傳了一聲後,立馬就有一道如公鴨嗓的聲音傳了出來。


    姚大聞言,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後,這才大步流星地走進了立政殿。


    “外臣參見大唐皇後……”


    “沒有外人,稱唿何必如此見外。”都不等姚大把話說完,長孫便笑意盈盈地說道,說著,就給李治等人使了個眼色,李治見狀,當即牽著晉陽幾人起身走了過去,恭恭敬敬地行禮道:“見過表兄。”


    姚大急急忙忙又給李治等人還禮後,這才看向長孫皇後,說道:“侄兒見過姑母。”


    “就該這樣。”長孫聞言,笑了笑,道,“本來就是一家人,何必如此生分,過來讓姑母瞅瞅。”


    說著,還朝著姚大招了招手。


    姚大是很容易為這些所謂的親情而動容的,無他,這些年,一個人一路走來,實在是太孤獨了,也太苦了。


    是以,隻要有人對他好一點兒,他就願意相信這個世界都是美好的。


    雖然這些年一直有姚二他們陪著他,但那不同,完全不同。


    躡手躡腳的朝著長孫走了過去,見長孫那一臉和煦的笑容,這一刻的姚大,心裏甚為欣喜。


    對於長孫,他一直都是心存感激的。


    至今,他都記得,當年父親犯下那等糊塗事兒之後,整個長安,隻有自己這個姑母為自家求情過。


    雖然最終的結果不甚滿意,但在那一刻,真的有種患難見真情的感慨。


    “這些年,苦了你了。”長孫皇後一臉憐惜地說道。


    “算不得辛苦。”姚大笑道,“這些年的經曆,倒是讓侄兒學會了很多東西。”


    搖了搖頭,長孫皇後這才說道:“不一樣的,當年姑母本在巂州為你們安排好了一切,誰知道,你們人還未到巂州,就傳來了全家失蹤的消息。


    當即姑母就知道你們遇到了麻煩,可鞭長莫及,姑母什麽也做不了,直到最後,傳來消息說你們全家遇害,隻有你銷聲匿跡……


    再次聽到你消息的時候,你已經是長安街市上的一個乞兒了。


    那時候你才多大啊,一個人迴到長安,該受了怎樣的磨難?”


    說著,長孫皇後的眼眶明顯有了淚水在打轉。


    而聽長孫這麽說,姚大自己也陷入了迴憶。


    當年自己沿路乞討,一路迴到長安,真就是僥天之幸。


    天知道他當年是怎麽熬過來的?


    至於李治幾人,這會兒卻是沒說話,雖然聽起來實在是淒慘,但他們從小就是被人捧在手心裏長大的,沒有經曆過,哪兒懂什麽感同身受?


    “好在這些年你跟著高明去了西域,倒是立下了不少的軍功,將來高明迴長安,你也能光耀門楣了。”長孫繼續說道。


    “當年侄兒前往涇陽,是姑母促成的?”來長安的路上他才問過姚二,當年他們怎麽就稀裏糊塗去了涇陽,現在聽長孫這麽說,一切都了然了。


    至於說長孫既然知道他在長安行乞為什麽沒有伸出援手,他倒是沒問過,現在想來,那些年,要不是有長孫的庇佑,他帶著幾個乞兒怎麽可能在長安安然無恙,要知道,長安市麵上,每年消失的乞兒不知凡幾,可偏偏他們幾人倒是在長安悠閑自在的很。


    對於這個問題,長孫倒也沒隱瞞,無奈道:“是啊,當年姑母縱使知道你的身份,可也不敢擅動,當年屠滅你全家的兇手還沒查到,暴露了你的身份,對你沒什麽好處。


    恰巧高明要去西北,姑母就想著讓你去碰碰運氣,沒想到,還真就讓你抓到了機會。”


    她當年其實想得很簡單,姚大縱使心中有恨,也恨不到她頭上,更恨不到李承乾的頭上,加之她對姚大一家還有恩,這孩子要是念及親情,必然不會辜負高明。


    真要是這孩子心性太差了,不還有春花她們在麽?


    姚大聞言,倒也隻是點了點頭,追隨李承乾,對他來說沒什麽壓力,更關鍵的是,李承乾還給了他機會報了滅門之仇,就這一點兒,就值得他誓死效忠李承乾。


    “讓姑母費心了。”姚大低聲說道。


    “一切都過去了。”長孫笑道,“如今不論是你也好,還是高明也好,都成長了,往日在長安,每每聽到你和高明、長樂的消息,姑母就喜不自勝。


    隻要熬過了這一次,你們的好日子就真的來了。”


    “姑母放心。”姚大其實聽明白了,但也不在意,當下也是笑道,“侄兒定不會叫任何人破壞殿下的大業,若真到了事不可為的時候,侄兒自會潛入蜀……”


    “不行。”都沒等姚大把話說完,長孫便抬手製止道,“記住,如果真到了事不可為的時候,姑母不需要你冒險做什麽,隻要你潛入大唐,帶著高明和長樂遠遁域外。


    活著,比什麽都重要。


    再說了,高明能在短短數年間打造一個大明的奇跡,為什麽就不能再複刻一次?


    記住,一定不要冒險,活著比什麽都重要,隻要姑母還活著,哪怕是你們在天邊,姑母也定能給你們援手。”


    她今日將姚大喊來,可不是為了蠱惑他去冒險刺殺李恪的,沒必要也沒意義,李恪可以死,但一定不能死得不明不白。


    李承乾如果誌在大寶,哪怕是學他老子,大鳴大放的玄武門之前,直接斬殺自家兩位兄弟,也不能搞暗殺這一套。


    皇家要是搞暗殺,嗬嗬,就算坐上了那個位置,也坐不穩當。


    至於李恪他們真要走到了這一步,隻能說利益熏心,被權利給蒙蔽了眼睛。


    今日,她是在試探姚大的心性,雖然她隻是一介女流,但作為大唐皇後,真以為她手下就沒有幾個能用之人了麽?


    這些,都是她為李承乾準備的,如今,隻是欠缺一個為首之人罷了。


    而這人,能力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忠誠。


    很顯然,她比較滿意姚大。


    這也是她擔心真到了事不可為的時候,給李承乾準備的退路。


    兒行千裏母擔憂,做母親豈有那般簡單?


    “侄兒明白了。”姚大聞言,心中也是極為的舒服,他其實也就是試探一二罷了,真讓他去暗殺李恪,不是說做不做得到的問題,哪怕是做到了,他也必死。


    李承乾就算為了給天下人一個交代,也必須得交出他這個兇手,否則不說天下人答應不答應,單單就李二,決計不會答應的。


    現在看來,自己這姑母倒是真的在意自己,這就好。


    他如今,啥都不缺,唯獨欠缺的就是親情。


    “迴稟皇後娘娘,大明使團覲見。”就在這時,一宮人進來通傳道。


    長孫聞言,當即笑道:“宣。”


    說罷,又讓宮人將大殿收拾了一下,順便還讓人把李治幾人給帶走了。


    其實李治倒是無所謂,但自己幾個閨女卻是不適合出現在這裏。


    不多時,長孫衝為首的大明使團便出現在了立政殿。


    “參見大唐皇後。”長孫衝等人躬身行禮。


    對於站在一旁的姚大,眾人也不意外。


    “免禮。”長孫聞言,笑道,“算起來,你們也都是東宮的臣子,如此一來,倒也算是自己人,來人,賜座。”


    李承乾會用的套路,她又怎麽不會?


    大明的人就這點兒最好,身份可以隨意切換,隻要拉得下臉來,那是真的好用。


    李二要是臉皮夠厚,南征之前來一句,征調東宮太子六率隨軍出征,搞不好都能將長明軍給帶走。


    不過很顯然,李二是驕傲的,他自不願意占自己兒子的便宜。


    再說了,他將長安騰出來,就是為了讓他們兄弟鬥法的,也不會刻意的去破壞這個平衡。


    “皇後說得在理,殿下雖然是明王,但那是對外,對內可就是東宮之主了,如此一來,吾等自然是東宮臣子。”長孫衝多雞賊的人啊,連忙就順杆兒爬了上去。


    “此言在理。”長孫也是笑道,“高明自立大明,說到底也是為了向他父皇乃至大唐證明他自己罷了,可說到底,他依然是東宮之主,大唐儲君。”


    “這是自然。”長孫衝立馬笑道。


    “對了,如今你們下榻在哪兒?”長孫皇後問道。


    “微臣等人下榻在鴻臚寺,至於薛將軍等人,則駐紮在皇城。”長孫衝答道。


    “怎會如此?”長孫皇後故作一臉愕然地說道,“東宮屬官不入東宮,怎會這麽安排?來人,宣禮部尚書、河間郡王李孝恭覲見。”


    一聽長孫皇後這話,長孫衝都激動了。


    這不是換個地方的問題,這他媽是身份的問題!


    這些年,雖然李承乾在大明混得風生水起,但在長安,東宮卻是寂寥得很,這也正常,失去了主人的東宮,還算啥東宮?


    當下,長孫衝又和長孫皇後嘮了幾句家常,無非是長樂在大明的一些行徑,聽得長孫皇後笑意連連。


    等李孝恭到的時候,他都愣住了。


    啥情況啊這是?


    皇後召見大明使團,他是知道的,可喊他來作甚?難不成讓他站隊?


    真要是如此的話,那就為難他了。


    畢竟對於這位皇後,皇室宗親還是極為恭敬的。


    “不知皇後宣老臣有何要事?”李孝恭有些忐忑地問道。


    他不想卷入儲君之爭,一點兒都不想。


    從龍之功,他這輩子有一次就夠了,一次就能保他幾代人衣食無憂。


    “為何他們這些東宮屬官和太子六率不入東宮,反而下榻鴻臚寺?真把他們當客人了?”長孫皇後當即問道。


    一聽到是這個問題,李孝恭頓時就鬆了口氣,很快就反應了過來,這是皇後在為自己兒子鋪路。


    隻要不是原則性的問題,他倒是不想得罪皇後,當即便笑道:“都是老臣失誤,迴頭馬上就安排。”


    既然皇後都說了,這些是東宮屬官和親衛,他難道還要反駁一句不成?


    而且,嚴格來說,人家還就是東宮的臣子,搞不好人家身上連東宮的牌子都有。


    “既如此,那就去辦吧。”長孫點頭道,“雖然高明久居大明不歸,但陛下一日沒有廢黜太子,那他就還是東宮之主,這一點兒,郡王還需明白才是。”


    “老臣明白。”李孝恭連忙點了點頭。


    說罷,他看了看長孫衝等人,心中也是有些羨慕。


    這些家夥,當真是好運,拿著雙重身份,在這長安真就是獨一份兒的存在。


    等李孝恭走後,長孫皇後又笑道:“自高明走後,本宮也有些時日沒去過東宮了,既然如今高明不在,本宮便帶著稚奴、青雀、還有他的幾個妹妹,去幫他打理一下東宮,省得他迴來的時候,東宮的草都丈許深了。”


    “皇後娘娘替殿下主持東宮,自然再好不過。”一聽這話,長孫衝喜不勝出,他昨日還在煩惱怎麽保護這位,結果這位自己就把問題都解決了。


    長明軍以東宮親衛入駐東宮,自然會接手東宮的防備,有長明軍護著東宮,不說一隻蒼蠅都飛不進來,但說句銅牆鐵骨不誇張吧?


    當然,長孫其實不擔心自己的安危,就她的安危,安保係數可以說是大唐最頂尖的,她擔心的是自己的幾個孩子。


    別看她之前不允姚大去行謀刺之事,但皇位之爭到了關鍵時刻,什麽事情做不出來?


    她可忘不了,當年李二在秦王府都中過毒的。


    她之所以不允這般,無非是她有三個兒子。


    真要暗害了李恪,未來要是感覺李泰成了威脅,會不會繼續?李治成了威脅,會不會繼續?


    她能接受自己男人手足相殘,但決計接受不了自己幾個兒子手足相殘。


    真要到了那一步,她可能也沒有活下去的念想了。


    當夜,李恪等人便收到了消息。


    “看樣子,安德郡公的謀劃失敗了。”楊懷之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


    他本是李恪的幕僚,也是李恪給自己準備的長史,可還沒等他向李二舉薦,李二便將權萬紀安排了過來,這也使得楊懷之這些年一直以幕僚的身份待在蜀王府。


    李恪聞言,也是歎了口氣,道:“終究還是小看了天下人啊,尤其是我們這位皇後,昨日我們才定下了計策,結果皇後今日便給了我們雷霆一擊。


    不過也是我們自己疏忽了,那萬俟璞都能在大明將軍和東宮親衛的身份中切換自如,更何況長孫衝這些人……”


    其實也不是他疏忽了,終究還是覺得長孫衝這些人會在意臉麵,結果誰知道,如今的長孫衝,早就不是當年的長孫衝了。


    隻要能達到目的,臉麵又值幾個錢?


    “殿下,王府裏是不是要?”楊懷之說道,“隻一日,我們還什麽都沒做,那邊就做出了反應,到底是巧合,還是有人……”


    “查!”李恪聞言,也是心頭一狠,“查出來是誰,杖斃!”


    昨天楊師道的謀劃不可謂不高明,可問題是,他們能借大明的財力和能力來發展長安,為自己揚名,還能借力東宮不成?


    真要這麽幹了,到底是給他揚名,還是給東宮揚名?


    “殿下,安德郡公求見。”就在這時,收到消息的楊師道也是急急忙忙地趕了過來。


    很快,楊師道就急匆匆地走了進來。


    “安德郡公收到消息了?”李恪說完,給了楊懷之一個眼神,楊懷之立馬示意所有侍奉在側的仆役離開。


    而那些仆役早就惴惴不安了,剛剛他們可是聽到了,昨日有人泄漏了王府的機密,被查出來可是要杖斃的。


    這年頭,沒能力,聽到了不該聽的東西,那真就是催命符!


    “收到消息了。”見一眾仆役都退下後,楊師道這才說道,“不知道是不是巧合,皇後此舉仿佛是專門針對吾等一般。”


    說著,他又看了看楊懷之,說起來,兩人也是老熟人了,兩人對視一眼後,楊師道又說道,“殿下若是想要坐上那個位置,有三個人是不得不解決的。


    本來這事兒可以徐徐圖之,可如今越王和晉王進了東宮,以皇後的意思,怕是不到塵埃落定之際,是不會讓這兩位出來了。


    比起長孫衝他們多了個東宮的身份,這才是最麻煩的。”


    “真的一定要解決他們兩人麽?”李恪聞言,還是有些猶豫。


    “成大事者,不可有婦人之仁。”楊懷之說道,“而且,這兩位要是不解決,縱使解決了大明那位,可陛下還有兩個嫡子,長孫無忌這些人也一定會擁護這兩人其中之一。


    長孫無忌如今之所以沒表態,其實就是因為他還有選擇。


    可如今,有上萬長明軍護佑,想解決這兩人,難了啊……”


    李恪聞言,長歎了一口氣。


    爭到這個份兒上,真就是不死不休了。


    “其實也不是沒路可走了。”就在這時,楊師道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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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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