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李泰的進宮,李二也有些意外,當下也是嘀咕道:“這小子是耐不住寂寞了?”


    真要說起來,這麽多兒子裏麵,如今表現得最讓他滿意的就是李泰了。


    雖然這個混賬東西好像也不怎麽聽話,但比起其他幾個,的確讓他省心不少。


    當然,最重要的原因還是李泰不爭的態度,讓他這個作為老父親的多了幾分安慰。


    不多時,李泰屁顛屁顛地走了進來,一臉興奮地說道:“父皇,聽說表哥他們的使團快到長安了?孩兒能去接他們麽?畢竟又有好久沒見過了。”


    無欲無求下的李泰,整個人的狀態就要輕鬆多了,就連話語中都歡快了許多。


    李二聞言,笑道:“這是禮部的事兒,你一個逍遙王爺去做什麽?”


    說起來,李二如今也有點兒羨慕李泰的生活,這混小子,如今的日子別提多瀟灑了。


    他有些時候都在想,如果當年李建成他們不把自己逼迫得無法,他是不是也能像這小子一樣,每天沒心沒肺的活著。


    “禮部去禮部的唄,孩兒就是去接自家表哥,這是家事兒,不衝突。”李泰一臉笑嘻嘻地說著,若不是礙著自己如今也不小了,他甚至都想上去給李二揉揉肩。


    “你啊,就是閑不住的性子。”李二搖了搖頭,笑道,“去去去,不過要先去跟你母後說一聲,別讓伱後擔心。”


    “好勒!”一聽李二答應了,李泰瞬間就跑沒影兒了,看著遠去的李泰,李二搖了搖頭了道,“這小子也二十來歲了吧?怎麽還跟個沒長大的孩子一樣?”


    當然,他沒有責備的意思,有的也僅僅隻是羨慕。


    隻有經曆過才知道,少不更事何嚐不是一種幸福?


    剛走出門的李泰卻是不管那麽多,直奔後宮而去。


    至於李二此舉是何用意,嗬嗬,他壓根就沒深思。


    什麽用意跟他有關係麽?


    “母後,母後!”都還沒等內侍宮女通傳,甚至門都還沒進,李泰就嚷嚷了起來。


    聽到李泰的聲音,長孫皇後還沒開口,原本就坐不住的李治眼睛都亮了,放下正在溫習的功課就站了起來:“皇兄來了,孩兒去接他。”


    一旁的城陽公主也是立馬站了起來,小聲說道:“我也去。”


    而被長孫抱在懷裏的新城公主也在掙紮,很顯然,她也想去,見狀,長孫皇後哭笑著搖了搖頭,道:“行了,你皇兄馬上就進來了,你去就純純的是去添亂。”


    說著,她又看了看一旁的豫章公主,這才說道,“想去就去吧。”


    豫章公主雖然不是她親生的,但這麽多年來,一直帶在自己身邊,長孫對其也是視如己出。


    不過不管長孫是什麽態度,作為養女的豫章總是有些含蓄的,全然不像李治、城陽等人的大大咧咧。


    這些年,長孫皇後也沒閑著,給李二又添了兩個閨女,本來還有個晉陽公主,不過那閨女一直是李二帶在身邊的,也是曆史上唯一一個由帝王親自撫養的公主。


    不多時,李泰便和幾個弟弟妹妹一起走了進來。


    “你啊,也老大不小了,怎麽還跟個孩子一樣?”看到李泰,長孫皇後也是有些說不出來的感覺。


    你說這孩子省心吧,那是真省心,可就是明明這麽大的孩子了,卻一直跟長不大一樣,還是一副孩子心態。


    “在母後和父皇麵前,孩兒不一直都是一個孩子?”


    李泰笑道,他倒是不介意。


    說著,他掙脫了李治幾人,繼續道,“母後,表哥要迴來了,我跟父皇說過了,想去接一接表哥,父皇讓我來跟母後說一聲。”


    這消息長孫皇後自然早就知曉了,不過聽李泰這麽說,她卻是微微皺了皺眉頭。


    別的什麽他都能接受,他就怕自己的幾個孩子重演當年的悲劇,這是他無論如何都接受不了的。


    李泰何等聰明,見其母後沉吟片刻,當即就猜到了緣由,也是立馬笑道:“母後放心好了,孩兒可沒那些心思,一來確實是好久沒看到表哥了,還有房遺愛那群家夥。


    二來嘛,孩兒也想去看看熱鬧,最近在長安城著實閑出毛病了。


    要不是怕父皇動怒,孩兒都想跑日月山去耍一趟子。


    母後,您是不知道,日月山可比長安城好玩兒多了,在那裏,孩兒簡直就是山大王,當然,比不得長樂那家夥。


    那家夥厲害啊,在日月山弄了個青天衙門,自己審案子,還別說,挺像那麽迴事兒的。


    有些時候,孩兒也隻有羨慕的份兒。”


    這話他倒是沒作假,就長樂那日子,誰不迷糊?


    “三哥,阿姐到底還記不記得我啊?”一旁,城陽公主有些悻悻地問道。


    對於他們那位長姐,那真就是活在別人嘴裏一般。


    還有那位長兄,他們走的時候,這些家夥都不大,有的甚至都沒出生。


    “對對對,還有我。”李治也在一旁嚷嚷著。


    豫章公主倒是沒說話,她比長樂其實小不了多少,當年的事兒,她還是有些印象的。


    “記得記得記得!”李泰有些無奈地說道,“隻是你們現在長這麽醜了,你們阿姐迴來可能是不認識了。”


    嗚嗚嗚……


    一聽李泰這話,倆孩子當即就哭了起來。


    “三哥還是這麽壞。”一旁的豫章頓時就笑了起來。


    長孫皇後也是有些無語,這孩子,就是為了打發走這倆小家夥,嘴是真的臭。


    說起來,她長孫的孩子,怎麽可能醜?


    不過看到李治和城陽這兩個胖嘟嘟的樣子,嗯,確實該減減肥了。


    而在她懷中,新城當即就將臉轉了過去,撲在了長孫的懷裏,脆生生地說道:“大哥大姐一定不知道我長什麽樣……”


    她有些失望,一直聽說自己有個長兄長姐,但從沒有見過,從沒有……


    長孫皇後卻是笑道:“傻丫頭,每年過年,還有你過生日的時候,你兩個大哥大姐不都派人給你送了禮物的麽?


    就你身上穿的這衣服,不就是你大哥今年派人送迴來的?怎麽可能不記得我們小新城?”


    這些年,她做得最多的就是不斷的培養自己幾個孩子之間的情誼。


    每年還會專門讓大家給李承乾還有長樂準備生辰禮物等等。


    這也使得李承乾兩兄妹雖然多年不在長安,但她的這幾個孩子,卻是心心念念地想著那兩個。


    真要說起來,這些年,可能最苦的就是她了吧……


    “母後……”李泰見好不容易打發了那兩個家夥,結果自己母後一點兒反應都沒,急忙說道,“父皇可都答應了,就差你老人家點頭了。”


    “去去去。”長孫皇後也是有些無奈,半晌才說道,“想去你就去唄,又沒說不讓你去。”


    隻要李泰不和李承乾去爭,她是真巴不得兩兄弟關係走近點兒。


    “母後,孩兒也要去。”就在這時,原本還在哭哭啼啼的李治頓時嚷嚷道,“我也好久沒看到表哥了。”


    “我也是。”一旁城陽也嚷嚷了起來。


    哪怕是沒有吱聲的豫章這會兒也是一臉的期待。


    “去去去,都去。”長孫皇後無奈地點了點頭,她其實知道,這些家夥未必就是想去接長孫衝,說到底,還是這些年她壓迫這些孩子太緊了,想出去放風了。


    這也是她的無奈,畢竟這些年李承乾崛起得太快了,她一是怕有心人利用自己的幾個孩子,二是怕李治被人蠱惑。


    好在李泰不怎麽讓她操心,要不然她隻會更累。


    “我也想去,我還沒見過表哥呢。”就在這時,懷中的新城轉過身嘟著個嘴說道。


    看到這孩子,長孫也是歎了口氣,這才看向李泰,道:“讓他們都跟著你去,你和豫章大些,路上照顧好他們,知道麽?”


    她又何嚐不心疼自己的幾個孩子。


    李泰倒是沒有多言,帶著就帶著吧,雖然這家夥心思多,但說起來也是真的有幾分孝順,能讓自己母後休息一下,也不是什麽壞事兒。


    至於自己這幾個弟弟妹妹,他還是拿捏得住,唯一有些難搞的就是新城了,畢竟太小了。


    “對了,你可別忘了,你可不止一個表哥,切莫厚此薄彼,讓人心生嫌隙。”就在李泰準備走了的時候,長孫突然說道。


    “孩兒明白的。”告別了長孫皇後,李泰帶著幾個弟弟妹妹便出了皇宮。


    當然,有李治和新城這麽多人一起,不管是李二還是長孫,都安排了不少的人緊隨其後。


    不光有明麵上的暗地裏也有不少,畢竟涉及到了李二一大堆的孩子,安全問題還是要重視的。


    ……


    另一邊,長孫衝和薛仁貴一眾人等也是穿州過府,他們這一路其實走得不快,甚至刻意放慢了腳步。


    說到底,他們這一次出使大唐就是為了展現大明的實力,若是不讓人看清楚,他們走這一遭有何意義?


    而且,千萬別小看這些州府的官員,他們的態度對於未來李承乾迴長安登臨大寶至關重要。


    包括當地百姓的態度亦是如此,畢竟,李承乾也不可能飛迴來不是。


    未來真要是走到了那一步,如今是和他們打好關係也罷,震懾他們也好,都是必要的。


    說到底,一切都是未來。


    雖然這一步看似走得太早了一些,畢竟如今的李二也還算年富力強,但什麽事不都是未雨綢繆的?


    他們又不是李承乾,清楚的知道李二會在大致什麽時候駕崩。


    “薛將軍,再有幾十裏地就到涇陽了,你看我們是不是加快點兒速度,今夜之前抵達涇陽,然後稍作休整,明日再進長安城?”眼瞅著離長安越來越近,長孫衝和薛仁貴商量了起來。


    長孫衝向來都是一個比較溫和的人,有什麽問題也願意問別人的意見,這也是他如今在大明還算混得比較開的原因。


    “這個長孫尚書做主就是。”薛仁貴也是笑道,“本將軍此番隻是護送長孫將軍,至於出使的具體事宜,長孫尚書隻管做主就是。”


    “就是,我們是帶兵打仗的,你有什麽隻管說就是,有我們在,保管你全須全尾兒的迴日月山,當然,要是你老子收拾你,我們可就幫不了你了。”房遺愛說完,頓時哈哈大笑。


    都是長安出來的,家世又都旗鼓相當,這些年,他們的私交倒是好了不少。


    薛仁貴可能還會客氣兩句,他們這些交家夥,那可不會。


    “你趕緊閉嘴吧。”長孫衝聞言,那也是毫不客氣,“這次迴長安,我倒是不怕什麽,你可悠著點兒吧,真以為當年你們在長安做的事兒能瞞過所有人?旁人可能不會說什麽,不過你家那位會不會收拾你,嗬嗬,那就不好說了。”


    “哼,老子這次軍務在身,片刻不能離開,我家阿耶還能來長明軍收拾我?”說這話的時候,房遺愛自己都有些底氣不足。


    這事兒,有點兒難搞。


    但你要說不迴來吧,好家夥,這些年在大明訓練廝殺,不就是為了這一天麽?不迴來,那多憋屈啊?


    “行了,那都是小事兒,趕緊走吧,這去涇陽,王德全那邊肯定給我們安排好了落腳的地兒,這一路,盡他娘人前顯聖了,不好好休息一下,明天這逼怎麽裝得圓潤?”


    程處亮也有些小期待,雖然他比房遺愛要沉穩許多,但這種場合,作為年輕人,估計沒幾個不激動的。


    而他剛說完,房遺愛立馬問道:“對了,待會兒讓王德全派個人去我家通知一下唄,老子明天迴長安,我家那幾兄弟怎麽不得在朱雀大街來接我一下?”


    “對,還有我家,你不說我都忘了。”程處亮聞言也是急忙說道。


    這事兒必須安排上。


    薛仁貴看著這些活寶也是哭笑不得,但他也沒阻止,他們來大唐,說白了,就是裝逼的,甚至是奉旨裝逼……


    “那待會兒我就安排人,給你們挨家挨戶的通知好了。”長孫衝也是笑道,是了,還有自己家呢,自家那幾個兄弟,這些年一直不服自己,明天也讓你們見識見識。


    他這話一出,眾人頓時哈哈大笑。


    而就在這時,旁邊的馬車中探出個小腦袋,急忙說道:“我家就不用了。”


    眾人看到這個家夥,頓時又笑起來了,是了,你家是不用了,家裏的獨苗,咋的,讓你家阿耶來看你裝逼?


    那估計迴家真得一頓家法了。


    此時,唯有姚大心不在焉地騎著馬,半晌沒有說話,良久,才對身旁的姚二說道:“如果,如果當年的事兒沒有發生,這會兒,我也能讓人給家裏捎個信兒吧?”


    “大哥這話說得,我和幾個妹妹不就是大哥的家人,咋的,你還要在我們幾個麵前裝逼不成?”姚二聞言笑道。


    他如今是越來越胖了,胯下的戰馬跟了他都是倒了大黴,當然,這並不影響他在戰場上廝殺,還別說,就他這體格子,在戰場上還真就是一把好手。


    “行了,別想那麽多了,我叔孫家都快沒幾根苗了?就指望著我家叔孫氏繁衍壯大了,說起來,咱兩個的任務重啊,哪還有時間在這裏傷春悲秋?”叔孫鈺也是笑道。


    還別說,聽這兩個這麽一說,姚大的心情也好了許多,說道:“那確實,我倒是還好,傳宗接代,光耀門楣,問題都不大,不過你小子的話,好家夥,那可是個族群啊!你一個人的話,怕是有點兒吃虧啊!”


    哈哈哈哈……


    一時間,四周的人也是笑了起來。


    叔孫鈺倒也不介意,笑道:“那有什麽?之前迴日月山,殿下酬功的時候問我要什麽獎賞,說了你不信,金銀財寶、官職榮耀啥的,我都沒要,直接問殿下要了七八十個弩失畢部叛逆的女眷!


    我算過了,一年保底五十個嘛,三五年的,叔孫氏不就重新站起來了,既然背負了這個責任,那我就得扛起這個重擔!”


    說到這裏,叔孫鈺還賊兮兮地說道,“嘿嘿,我可告訴你,臨出動身之前,我可是努力好幾晚上,興許這次迴去,你就得恭喜老子了。”


    聽到他這話,身旁的人都傻眼了。


    “好家夥,你把軍功換婆娘了?”


    眾人都是一臉的不敢置信,不過轉念一想,也就能理解了。


    是了,叔孫部就他這根獨苗了,要是他不努力,叔孫部真就沒未來了。


    想到這個,眾人又有些悻悻然,這可能就是人生吧,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不容易。


    “軍功什麽時候不能掙?”叔孫鈺倒是看得比較淡然,“對我們這種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人來說,先做準備也是有必要的,萬一有一天戰死沙場了,老子的未竟之事,總得有人繼承吧?”


    “可以你如今的身份,找這麽些婆娘,著實虧了。日月山那麽多好人家的閨女,哪個你配不上啊?”


    “無所謂。”叔孫鈺倒是不覺得有什麽,“我什麽身份?當初若不是遇到了殿下,我就一喪家之犬,能有什麽身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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