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什麽山頭唱什麽歌,站在他們的立場來說,李承乾遇襲,那一定是要有所反應的。


    如果說李承乾還是當初在長安的那個大唐太子,那麽當然用不著這麽激進,但如今李承乾是大明的王。


    要是一味的顧全大局,忍氣吞聲就略顯軟弱了一些。


    再說了,他們這些家夥也被之前的大勝給刺激了。


    既然無法在之前的戰場上嶄露頭角,那麽在長安折騰一番,也不是不可以。


    畢竟他們占著理。


    “殿下,別猶豫了。”房遺愛說道,“有理走遍天下,老子誰都不怕!”


    “你他娘誰老子呢。”李承乾聞言,一腳就踹了過去。


    這家夥,早晚死在這張破嘴上。


    不過對於此事,他倒也是上了心的,當即便說道:“行,安排人手,快馬入長安,斬草要除根,本王要陰弘智一家,雞犬不留!”


    顧全大局,嗬嗬,開什麽玩笑。


    以前那是沒辦法,才放了盧正卿等人一馬。


    那個時候,他要啥沒啥,又剛剛初臨大唐,不敢將人往死裏得罪,也想賣個好給長安的朝堂,所以他選擇了顧全大局。


    但從他內心深處來說,他還是更傾向於有仇報仇,有怨報怨的。


    而且,就陰弘智這件事兒,他仔細琢磨過,哪怕他派人屠了陰弘智全家,不管是李二還是長安朝堂都不會有太過強烈的反應。


    隻要他這裏將證據鏈準備充分,事情也在可控的範圍之內。


    當然,這不是最關鍵的,最關鍵的是他需要表現出自己的態度。


    之前長安方麵就大明王廷做了很多事情,李承乾一直沒有一個合適的契機反擊,那麽這就是一個機會展示自己強硬的一麵。


    當然,這麽做必然會引來長安的非議,這是不可避免的。


    不過對於這一點兒,李承乾也考慮過。


    一味的軟弱,隻會讓長安方麵得寸進尺,適當的強硬,才是他這個大明明王應該有的氣度。


    再說了,這事兒,一來事關兩國,二來事關謀逆,要扯皮的話,夠得扯的。


    “殿下,末將請命!”一聽李承乾這麽說,房遺愛當即就叫了起來。


    別看他爹是大唐的文臣之首,但他就是一個實打實的粗坯!


    “殿下,末將願往!”姚大也是一臉憤慨地說道。


    就看他那眼神,恨不得現在就殺向長安,屠了陰弘智全家。


    李承乾卻是笑了笑,道:“不急,等三日後的大祭過後,再行商量。”


    說著,李承乾又看向了吳安,道:“本王沒什麽要求,這三日,本王需要你們密諜司將所有的證據給本王坐實,有問題沒?”


    “殿下放心,人證物證都有。”吳安立馬拱手說道。


    至此,李承乾也就不再多言,吩咐薛仁貴等人幾句後,當即就迴到了大明宮。


    當然,他也沒閑著,迴到大明宮後便又派人傳來了普西偌和伊原錫、阿史那泥孰等大明高官。


    等眾人都到齊後,一個個也是微微有些愣神。


    自從迴到日月山後,眾人都是忙碌得很,李承乾突然召集大家,沒人好奇才是怪事。


    “都到齊了?”李承乾見眾人都到了,也就不再忙活手裏的公務,而是說道,“自我大明王廷北伐以來,無數將士埋骨他鄉。


    雖然今日的大明王廷已然雄霸一方,但昔日為我大明血灑疆場的勇士卻再也迴不來了。


    當日,本王曾承諾過,每一個為我大明戰死的勇士,都將安眠於勇山,受我大明王廷世世代代的供奉!


    是以,本王決議,三日後,勇山大祭,屆時,宮門大開,任何人都允許出入宮門。


    兵部、戶部、工部、刑部、禮部、吏部,六部統一配合!


    在大祭之時,若是有鬧事者,可先斬後奏!


    不管怎樣,都要確定大祭順利完成,以慰勇士的在天之靈!”


    大殿之下的這些人,有人知道是怎麽迴事兒,但有些人還是第一次聽聞。


    不過聽李承乾這麽說,倒是沒一個反對的。


    知道的不會反對,不知道的初來乍到也不敢亂說話。


    “殿下放心,吾等定將大祭之事,安排妥當。”普西偌當即就說道。


    李承乾點了點頭,道:“另外通知各郡各府,分別開展祭祀活動。


    有些人雖然死了,但他們為我大明王廷做出的貢獻,是不可磨滅的!更是不能被遺忘的。


    至於具體時間,本王沒要求,但一定要有類似的祭祀活動!”


    “老臣這就去安排。”普西偌當即就說道。


    他懂李承乾的意思,李承乾最讓他驚訝的,不是他能弄出那麽多五花八門的東西,而是能把原本亂七八糟的一群人,擰成一股繩,將其團結到一起。


    這才是最令他驚訝的。


    “工部這幾天就先別忙其他的了,優先大祭的準備。”李承乾繼續說道,“禮部做好一切祭祀的準備工作……”


    等李承乾一一安排完後,眾人這才拱手離去。


    按理說,三天的時間其實還是很緊張的。


    不過當一個國家都在為這件事忙碌起來的時候,那這時間也就顯得格外充裕了。


    尤其是當日月山的那些人知道三日後要舉辦勇山大祭的時候,一個二個也是激動得不得了!


    他們中有好多的親人,都在之前北伐的大戰中埋骨他鄉,李承乾此舉,無疑是在告訴他們,你們孩子、丈夫、父親的功勞,本王沒忘!


    這是一種認可,也是一種承認。


    是以,整個日月山都在為三天後的大祭忙碌著。


    當然,這其中也有不少心懷鬼胎的家夥。


    畢竟到時宮門大開,所有人都可自由出入,這對很多心懷鬼胎的人來說,也是一個難得的機會。


    誰不知道大明王廷的一些核心工坊都在那宮牆之內,平日裏戒備森嚴,一般人混不進去,這有了機會,總有一些人想嚐試一下。


    這些都正常。


    對此,李承乾倒是不太在意,大明的工藝隻要他在,誰都奪不走,不誇張地說,隻要他願意,隨時都可以在現有的工藝上再次迭代。


    沒辦法,前世作為手工達人,他就是靠這個吃飯的。


    要不是他擔心自己控製不住,以他今時今日的權勢,哪怕是搓出一個手榴彈,都輕輕鬆鬆。


    不過這幾天,日月山的確是暗流湧動,為此,刑部和兵部也是忙得不可開交。


    契苾何力甚至將怨軍調進了宮牆之內,就是為了以防大祭的時候出現不測。


    貞觀七年,十一月初十。


    勇山大祭正式拉開了帷幕。


    按照原定的計劃,宮門會在辰時一刻準時打開,屆時允許所有人入內。


    然而,還不到辰時,宮門守將伊原驍就被其麾下給叫了起來。


    “將軍,這辰時都沒到,宮門外就聚集了不下千人,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要造反呢。”


    “別瞎說。”伊原驍跟著他來到宮牆之上的時候,也是被眼前的一幕嚇到了,“通知契苾大將軍,今天入宮的人怕是不低於萬人,得讓怨軍做好準備了。”


    他也擔心這些人裏麵會不會混進幾個心懷不軌的家夥。


    不過看著宮牆之外,那些人不吵不鬧,隻是靜靜的等著宮門大開,他又覺得自己想多了。


    他不知道,就這外麵等待著宮門大開的人群中,兵部和刑部都有不少人混跡其中。


    待到辰時剛過,伊原驍站在城頭上,拿著個鐵皮喇叭喊道:“大明宮,乃明王休憩之所,今日為了祭祀我大明英烈,特許眾人入內祭拜自己的親人。


    忘各位入內之時,切莫喧嘩,勿要跑動,嚴格按照既定路線行走,沿途有我大明怨軍值守,切莫自誤!


    若有宵小借此機會圖謀不軌,我大明王廷縱使搜山檢海,也定當不饒!”


    隨著他的聲音落下,人群中當即有人笑道:“將軍大可放心,若有賊子膽敢趁我大明大祭之時圖謀不軌,老頭子縱使拚了這條老命也要他好看!”


    “對!”老人家剛說完,又有人喊道,“毀我大明大祭,不管是誰,都該死!”


    今日祭祀的是他們的親人,縱使不是親人,也有可能是熟人,哪怕不是熟人,那也是為他們的安居樂業而犧牲了自己的恩人。


    所以,真要讓他們發現有人敢趁著這個機會,搞事情,那他們真的會下死手的。


    伊原驍聞言,對此甚為滿意,就在此時,辰時一刻到了,伊原驍當即喊道:“大開宮門。”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嘎吱嘎吱的開門聲響起。


    宮門外,一群人靜靜的等待著,並沒有顯得過分的焦急,更沒有擁擠的事情發生。


    按理說,他們早早就等在這裏,說明他們很急切,但哪怕到了這會兒,眾人還是極為克製的。


    同樣混跡在人群中的閻立德有些好奇的小聲說道:“大明的老百姓都有如此素質?”


    “素質?”盧正卿聞言,搖了搖頭,小聲道,“伱指望一群粗坯有什麽素質?他們之所以如此,隻有一個理由。”


    “什麽理由?”閻立德有些好奇。


    “敬畏他們的王!”盧正卿說著,歎了一口氣。


    如果是畏大於敬,那這事兒還好說,但看現在的情況,明顯是敬大於畏,這就不得不讓盧正卿深思了。


    一個自立為王不過年餘的家夥,憑什麽讓他治下的百姓對他敬畏如此?


    “你們也是閑的!”閻立德聽聞此言,也不再糾結這個問題,一臉抱怨地說道,“大早上的,幹點兒什麽不好,非要來湊這個熱鬧。”


    他對這些沒興趣,但段綸和盧正卿對此都頗有興趣。


    不多時,眾人就沿著大明宮劃出的既定路線朝著勇山而去。


    當眾人進去之後,那叫一個驚訝。


    一路上,怨軍和少年軍還有征西軍的一營把道路兩邊給封得死死的,一直到勇山都沒有一個空隙。


    “那些心懷不軌的家夥這會兒怕是絕望了。”盧正卿見狀,笑道,“就這戒備程度,怕是連隻螞蟻都爬不過去。”


    該說不說,這的確是太誇張了一些。


    就這戒備程度,說是銅牆鐵壁都不過分。


    段綸倒是笑了笑,並沒有言語。


    這事兒,沒法說。


    勇山山腳,長孫衝此時正在這裏等著,見第一批人到了,便高聲道:“此番雖然允許任何人出入大明宮,但勇山乃是我大明王廷的聖地,是我大明無數英靈安息的地方。


    非我大明子民者,不得入內!


    違者,殺無赦!


    此乃明王口諭!”


    一聽他這話,不少來看熱鬧的人頓時就懵逼了。


    這啥情況?


    而那些大明的老百姓,一個二個的頓時就露出了一臉驕傲的神色,臉上的優越感油然而生!


    “我就說嘛,勇山那是誰都能上的麽?”有人當即笑道。


    段綸一聽這話,瞬間就懂了。


    “老夫就說殿下為什麽冒這麽大的風險讓所有人都隨意出入大明宮,感情是為了給大明的老百姓找優越感來了……”


    他也有些無語,搞了半天,他們這些人居然被李承乾利用了。


    你隻要看看這會兒那些大明百姓一臉驕傲的神色就知道,李承乾此舉不能說成功,但至少成效不錯。


    這會兒,能上去的和上不去的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而那些大明的百姓看著那些上不去的家夥,那身為大明子民的自豪感,瞬間就踴躍了出來。


    “長孫侍郎,大明如此行徑怕是不妥吧?”一個吐蕃商賈說道,“我等雖然不是大明的百姓,但也敬重那些戰死沙場的勇士,若非如此,我等豈會大清早的就來祭拜這些真正的勇士。


    大明如此行徑,莫不是要寒了我們這些大明友邦的心?”


    “就是!”他說完,立馬有人跟著說道,“我們若非敬重那些勇士,何苦大清早的就候在宮門之外,既然不讓我們祭拜,為何不早早就告訴我等?”


    “呸,勇山乃是我大明王廷的聖地,當初第一次勇山大祭的時候,老子就在,當日殿下就曾說過,勇山,非我大明子民,不得入內!


    你還敢違背我王的旨意不成?”


    當日李承乾可不是這麽說的,當日說的是非日月山的子民不得入內。


    當然,日月山升級到大明,對於他們來說,是潛移默化的,現在你問他們,他們一準兒說是大明。


    這不是什麽曼德拉效應,這不過是大家對於大明的一種歸屬感。


    “哼!你們王的旨意,憑什麽要我等遵從!”


    “好家夥!”一聽這話,大明的那些百姓不幹了,當即就罵道,“這是我大明的地盤,在我大明的地盤,我王的話就是王法!


    你敢不遵從一個試試,老子現在就滅了你!


    有本事滾迴你的國家,再跟老子逼逼!”


    “對!”又有人站出來說道,“你也不看看這是什麽地方,要撒野,滾迴吐蕃再撒野,看清楚,這是我大明王廷!”


    “跟他廢什麽話,大明的兒郎們,這家夥詆毀我王,給老子打,往死裏打!”


    說話間,一場小規模的衝突就開始了。


    段綸看著這一切,搖了搖頭,他突然發現,自己還是看漏了一些東西,當即無奈地說道:“殿下怕是比我們想象中的,嗯,還要……”


    說到這裏,他實在說不下去了。


    一旁,閻立德倒是看得精精有味,不過聽段綸這麽一說,也是一邊看著戲,一邊問道:“還要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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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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