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的目的其實很清晰,無外乎就是千金買馬骨而已。


    自從大明王廷的工藝傳到長安以來,他就有種很不舒服的感覺。


    這種感覺其實沒辦法明說,真要解釋的話,那就是李二太過於驕傲了。


    他不想輸給自己的兒子。


    所以,當他得知了陶明宇拿出來的灌鋼法真的有用的時候,他看到了希望。


    煌煌大唐,怎麽可能還比不過李承乾心血來潮折騰出來的東西?


    真要說底蘊,大明王廷拿什麽跟大唐比?


    有了灌鋼法的珠玉在前,他相信還有更多的工藝不是大唐不會,而是明珠蒙塵,所以,他想用陶明宇作為典範,將可能藏匿於民間的工藝都找出來。


    如果隻是付出一個伯爵的爵位就能達到這樣的目的,對李二來說,不虧,絕對不虧。


    房玄齡見李二心情不錯,當即也是出班笑道:“陛下,灌鋼法的完善對於我大唐的軍械製造來說絕對是……”


    “陛下,捷報,捷報,代國公八百裏加急送來的捷報。”房玄齡的話都沒說完,就被一急匆匆跑進來的內侍給打斷了。


    他身後,還跟著一個明顯累得虛脫了的信使。


    不過他這消息也是讓眾人一喜。


    李二更是直接站了起來,這捷報,他已經等了很久了。


    其實嚴格的來說,這份捷報也不算晚,但是比起大明王廷那邊,這份捷報確實是晚了些許。


    “藥師拿下卑沙城了?”


    “迴陛下,大帥已於不日之前拿下了卑沙城,陣斬卑沙城守將。”信使也是急忙說道。


    說完,還將李靖的奏章一並遞了上來。


    “快,快呈上來。”李二同樣是一臉的激動。


    按理說,李靖拿下卑沙城他不該這麽激動才是,畢竟他也是經曆過大風大浪的人,不過是一座卑沙城,犯不著讓他這般激動。


    可他的反應,在滿朝官員看來,卻又都能理解。


    原因大家也都清楚,李承乾實在是給他也給大唐的百官製造了不小的壓力。


    強爺勝祖每個人都想做,但又有幾人想做那被超越的呢?


    更何況李二還春秋鼎盛,正是雄心壯誌的時候。


    “微臣為陛下賀,為大唐賀。”


    片刻,眾人紛紛躬身道賀。


    李二看著手中的奏章,聽著百官的恭賀,臉上也是喜笑顏開。


    “好一個李藥師!”


    看完奏章,李二也不得不由衷的稱讚一句。


    他一早就知道,李靖肯定能想到破城之法,畢竟李承乾的那種打法最關鍵的是在於出其不備,真要知道了對方的部署,那對李靖來說,就不再是個問題。


    別說李靖,就連他在最近都思量過幾種行之有效的破敵之策。


    隻是,李靖的做法更加讓人歎服而已。


    “陛下,代國公是如何破城的?”見李二心情不錯,房玄齡也笑著問出了所有人的困惑。


    李二笑了笑,說道:“自己去看吧。”


    說著,李二就將李靖的奏章交給了內侍。


    房玄齡從內侍手上接過奏章不過是看了兩眼,也是笑著搖了搖頭,道:“估計此法也就他代國公能做了,旁人除了陛下以外,怕是沒有幾個人有他這威懾力。”


    “房卿說得倒是不錯。”李二也點了點頭。


    李孝恭聞言也有些好奇,問道:“不知道代國公是如何破城的?”


    房玄齡沒說話,隻是走過去將奏章遞給了李孝恭。


    李孝恭拿到奏章後,一眾武將就圍了上來,武將確實沒有文官那麽更講規矩。


    不過他們看完後,也是搖頭不語。


    “感情他什麽都沒做,隻要拖延一些時間,隨便變個陣,高句麗的那些家夥就以為他有了百分百的破敵之法?”


    有人頗為無奈地說道。


    這他娘的就過分了啊,刷臉啊?


    “這法子還真就他能用,要是換了薛萬徹,人家會信才怪。”李孝恭也是有些無奈。


    他在眾人中,算是最為了解李靖的了。


    畢竟大唐初定的時候,李靖就是在他的麾下平定了南方,對於李靖的能力,他從來不曾懷疑。


    一場大勝,也使得朝堂上的氣氛輕鬆了許多。


    “對於此番出兵高句麗,朕本來就不太擔心。”李二也是笑道,“小小高句麗,以為曾經擊敗過前隋就敢小覷我中原王朝,這些年來,他們沒少搞些小動作,以往沒有機會收拾他們,還真當朕怕重蹈覆轍不成!”


    在沒有得到李靖的捷報之前,李二其實也是擔心的。


    高句麗雖然不強,但卻真的是中原王朝的心病,尤其是隋煬帝幾征高句麗最終都以失敗告終,最終導致前隋滅亡。


    李二也真的擔心重蹈覆轍,否則的話,他不會隻派那麽點兒兵馬。


    但高句麗他又有非打不可的理由,說一千道一萬,還是李承乾給逼的。


    “陛下聖明,不過小小高句麗,也敢螳臂當車!”長孫無忌當即拍起了馬屁。


    “代國公那邊都有捷報傳來了,也不知道吳國公的捷報什麽時候傳來。”


    李二聞言,擺了擺手,道:“好了,前方的戰事我們不知詳情,就不要隨意評價。”


    他也是帶兵出身的,這些家夥的那些花花腸子又豈能瞞過他?


    “對對對,今天可是個好日子。”長孫無忌見狀,當即說道,“加上之前工部的喜事,今天可謂是三喜臨門。”


    “確實是個好日子。”李孝恭也是笑道。


    他話剛說完,外麵又有人急匆匆地跑了進來。


    “陛下河州八百裏加急,吐穀渾兵臨城下!”


    原本還一片歡聲笑語的朝堂上,頓時鴉雀無聲。


    逗我們玩呢?


    剛剛高興沒多久,就一盤冷水澆了下來?


    就連李二都站那裏有些愣神,片刻才反應了過來,看著已經進了大殿的信使問道:“怎麽迴事?”


    “陛下,就在不日之前,吐穀渾的龜茲王率領一萬精兵攻打河州城,如今已經兵臨城下。”


    信使連忙說道。


    雖然河州的事要比卑沙城晚一些,但因為卑沙城那邊著實太遠了一些,兩邊的信使幾乎是前後腳到的長安。


    而如今在河州鎮守的洮州守軍守將也是個聰明人,特意交代過他,情況嘛,不妨說得危急一些,這樣一來,他們的功勞也會顯得更大一些,這才有了李二眼前的一幕。


    “你是洮州守軍的人?”李二問道。


    他隱隱約約已經想明白了什麽,但又好像有什麽東西沒抓住。


    信使聞言,連忙答道:“迴陛下,卑職洮州守軍……”


    “河州的情況如何?”李承乾調集了一部分洮州守軍去河州駐紮,他是知道的,當時他還不知道李承乾這麽做的深意,這會兒卻是隱約間知道了。


    “暫時沒有破城之危。”信使一聽這話,就知道他們的小伎倆被李二識破了,當下也隻好一五一十地說道,“龜茲王以為河州城防已空,被我們打了個措手不及,而且他們隻有萬餘兵馬,將軍說隻要我洮州守軍還有一個人,定不叫此賊破城。”


    李二聞言,沒有說話,而是捋著胡須坐了迴去,擺了擺手示意內侍帶信使下去休息後,這才陷入了沉思。


    對於信使的這點兒小伎倆,他不在意。


    這種事兒,都是他玩剩下的,多正常?


    他現在好奇的是,這一切是怎麽發生的。


    “陛下,河州告急,要不要派兵增援?”侯君集見李二良久不說話,主動開口問道。


    他是兵部尚書,這話他問倒也合情合理。


    李二好似被他這話從沉思中拉迴了現實,這才說道:“增援?真要是危急到了這個地步,我們就算增援也來不及了。


    而且慕容伏允隻派了一萬兵馬攻打河州,你覺得他的意圖是什麽?”


    說完,李二又開始琢磨了起來。


    而滿朝官員,卻是再沒人再開口,而是都在琢磨。


    慕容伏允明明在和李承乾爭鋒,怎麽會突然派兵攻打河州?


    按理來說,這事兒不應該。


    哪怕是大唐如今在高句麗那邊用兵,但如果吐穀渾貿然對大唐動兵,大唐也還有餘力朝西北一代動兵的。


    沒動不是不能,而是李二想盡可能的優先滿足對高句麗的動兵,但這絕對不是大唐力有不逮。


    “陛下,這所謂的龜茲王會不會早就暗中歸順了大明王廷?”長孫無忌思慮了片刻後,說道,“按理說,如今慕容伏允對我大唐用兵是極為不智的,反而最想我大唐摻和進去的,卻是大明,殿下會不會是撐不住了,但又因為年輕人抹不開麵子,用這種方法求援?


    在這種情況下,我們大唐不管怎麽說,都理應朝西北用兵了才是。”


    聽他這麽一說,不少文官都點了點頭。


    確實,慕容伏允在這個節骨眼兒上,確實不應該對大唐用兵才對。


    畢竟,最不想大唐加入戰場的,就是慕容伏允了。


    “陛下,微臣覺得齊國公言之有理,在這個節骨眼兒上,怕是隻有大明王廷才最希望我們大唐出兵西北了。


    而且,慕容伏允如果真要攻城的話,為何隻派一萬兵馬?這與其說是攻城,還不如說是做做樣子。”


    長孫無忌見有人接話了,當即就不再言語。


    而房玄齡卻是搖了搖頭,說道:“不太可能,按照你們這麽說,老夫寧願相信這龜茲王是趙王李元景的人。


    別忘了,要想進犯河州,隻能從清水川出兵。”


    “可趙王才過去多久,而且,他有什麽理由進犯河州?就他那點兒根基,都不用大唐再派兵馬,就河州守軍都能輕輕鬆鬆……”


    “行了,不用爭了。”李二擺了擺手,說道,“這龜茲王既不是高明的人,也不會是元景的人。”


    “真的是慕容伏允安排的?”有人不解道,“他這麽做為了什麽啊?真就是為了引我大唐出兵?”


    “出兵?”李二笑了笑,說道,“沒那麽簡單的,行了,散朝吧,朕要再想想。”


    聽李二這麽一說,眾人都愣了一下。


    這就完了?


    不過轉念一想,眾人又懂了。


    這麽重要的事兒,李二怎麽可能會在朝會上商議?


    果不其然,剛下朝,房玄齡等一眾大員就被李二叫走了。


    很多事情,想參與進去,是要資格的。


    等房玄齡等人再次見到李二的時候,李二擺了擺手,道:“免禮,坐。


    朕把伱們留下來,是想問問這事兒你們怎麽看?”


    “陛下,這事兒會不會和殿下有關?”房玄齡看了看李二的神色,小聲地問道。


    一聽他這麽說,李二就氣不打一處來,說道:“一定和他有關!”


    “那龜茲王真是殿下的人?”聽李二說得這麽斬釘截鐵,李孝恭也是一臉的不敢相信。


    不應該啊!


    “龜茲王肯定不是他的人。”李二卻是搖了搖頭,“但這事兒肯定和他有關!


    要不然,他就不會調走河州守軍,又讓洮州守軍北上協防。”


    “陛下的意思是,這一切其實都在殿下的預料之中?”房玄齡也有些意外。


    李承乾還沒成長到這個地步吧?


    “你以為呢?”李二說道,“按理說,牛進達和洮州守軍的關係是最親近的,也是最了解的,朕當時就好奇,高明那小子為什麽非要讓牛進達去領河州守軍,而不是洮州守軍。


    感情那小子早就知道慕容伏允打的這個主意,所以故意調用了河州守軍引慕容伏允上當。


    結果,慕容伏允那老東西,還真上當了,以為河州城防空了,就趁機派兵來攻城,沒想到高明還在城中藏了另一支兵馬,這才打了他們個措手不及。


    這小子,真的成長了啊……”


    李二是越想越心驚。


    “也就是說,殿下早就料到了?”李孝恭想了想,說道,“微臣明白了,河州守軍肯定得從清水川借道,那也就是說,那什麽龜茲王其實一直都在清水川,牛進達借道被他們發現了,他們索性就將計就計攻打河州?”


    “什麽叫被他們發現,十有八九就是故意讓他們發現的。”李二無奈地笑道,“那小子啊,他是真的不相信任何人,哪怕是朕這個父皇……”


    一聽李二這麽說,眾人都不再言語了。


    這話可不好接。


    不過眾人認真想了一下,結合李二剛剛講的那些,慢慢也把事情的經過理順了,可越往深處想,他們也是愈發的心驚。


    李承乾已經成長到了這一步了麽?


    尤其是想想李二的那句,他們都有些恍惚。


    “陛下,微臣還有個地方想不明白?”


    “你說慕容伏允?”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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