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聽完他們幾人的言語後,最終大家都決定留下來。


    其實,他們的這個決定也並不意外。


    既然有人開了頭,他們的選擇也就不多。


    一來都是少年心性,誰還不想爭個麵子?


    二來迴去也基本上斷了前程,迴去作甚?


    三來嘛,就是從眾心理,大家夥都不迴去,誰願意當那個脫離組織的獨狼?


    哪怕是長孫衝,這會兒也決定了留下來。


    其實,如果長孫衝第一個表態要迴去,還是有人願意響應的,這不是沒有麽。


    當然,他之所以沒有表態,也是拿不定主意。


    他拿不定主意的主要原因則是長孫無忌沒有就此給他任何意見,這就很能說明問題了。


    在有了最終的決議了之後,眾人頓時就開始了吃吃喝喝起來。


    一群半大小子,在沒有方向之前可能是迷茫的,可一旦有了方向,那就是一群沒心沒肺的家夥。


    ……


    除了他們,各家各戶今日都是熱鬧非凡。


    這會兒,伊原錫也和自己的族人聚在一起過年。


    在伊原錫的府上,前院後院都擺滿了桌子,這才將所有人都給安置了。


    伊氏雖然是一個部落,但也就幾百人,就這,還算上了老人孩子和女人一起。


    就這規模,還比不上大唐一個大一點兒的家族。


    不說別的,長安那些勳貴家裏,誰家還沒有個幾百口子人?


    “頭人,開年了大明是不是要對吐穀渾用兵?”吃飯的當口,伊原振抽空問了一句。


    雖然伊原振是晚輩,但因為他現在身份不一樣了,自然是有資格坐上主桌的。


    整張主桌,也就隻有他一個晚輩。


    至於伊原錫的長子伊原驍,他今日輪值,倒是迴不來,若是他迴來,倒是也有資格坐上這主桌之位。


    伊原錫笑了笑,說道:“這老夫哪裏知道?老夫主事的是工部,又不是兵部。”說到這裏,伊原錫倒是又囑咐了一句,“不過不管殿下是不是要對吐穀渾動兵,你都要做好準備,不說我伊氏一部當初也曾立下誓言要效力殿下幾年,就說如今,大明確實是蒸蒸日上,這也是你們建功立業的機會。


    老夫的仕途,基本上也走到了盡頭,就連這工部尚書,也是殿下抬愛。


    說到底,伊氏的未來,還得靠你們這些年輕人。


    而且殿下對年輕人向來仁厚,也願意給年輕人機會,伱看看那薛仁貴,不就是憑借著自己的能力,一步步走到了今天麽?


    那小子,未來必定出將拜相!”


    和自家人,他就不說什麽報效朝廷的廢話了,直截了當的好。


    “這個頭人放心,我們都懂的。”伊原振說道。


    伊原錫又說道:“你手腳可還幹淨?如今國朝初立,雖說正是用人之際,但在這個當口,要是敢幹出那些齷齪事兒,縱使是老夫也沒法為你求情。


    眼皮子不要那麽淺,要看得長遠些,再說了,你是帶兵之人,要是克扣麾下的糧餉,你麾下可還會服你?”


    “哎喲我的天呢。”伊原振立馬叫起了撞天屈,說道,“我哪敢幹那克扣糧餉的事兒啊。”


    “那老夫怎麽聽說,你們的糧餉比別人晚發了一些時日?”伊原錫說道,“據老夫所知,戶部可是從沒有拖欠過你們糧餉的。”


    說到這個,伊原振有些尷尬:“那個,之前我不是把糧餉借給了那些商隊了麽?隻是他們比約定的時間晚了些才還迴來,可他們一還迴來,我就立馬將糧餉發了下去。”


    “瞎胡鬧!”伊原錫聞言,那也是氣不打一處來。


    一聽這家夥這麽說,他立馬就明白了。


    這家夥是拿大家夥的糧餉吃利息去了,這狗東西是在作死!要是收不迴來,他麻煩就大了,搞不好就是大明第一個被處置的官員。


    “以後這種事情不能做。”伊原錫頗為嚴厲地說道,“還有,獲利的部分全部拿出來,分給那些受傷退役的將士和戰亡將士的家屬。


    一天天的,你都做了些什麽!殿下虧欠你糧餉了麽?”


    伊原振雖然心有不舍,但伊原錫都這麽說了,他也不敢反對,當下唯唯諾諾的應了下來。


    這其實就是人貪婪的本性。


    從伊原振的身上其實就能看得清清楚楚。


    他如果未來管不住自己的貪婪,那他一定會變本加厲,最終難逃被李承乾哢嚓一刀的命運。


    “頭人,聽說殿下對我們這些部落也有些想法?”見沒人說話,當即,又有一個族老問了一句。


    伊原錫點了點頭,道:“既然說到了這個話題,那我們也好好聊聊這個事兒。


    殿下的確有拆分部落的意圖。


    你們也知道,部落大了,問題確實多。”


    “那頭人的意思?”又有族老問道。


    伊原錫說道:“我是讚成的,一來是我們伊氏部落人也不多,對我們伊氏一部的影響其實也不大。


    二來嘛,我好歹也是工部尚書,朝廷上的決議,自然要支持。


    三也是最重要的,分戶之後,族人能享受到的福利待遇會更好。


    就像現在,我們雖然是一部,但朝廷算起來的時候就隻能算一戶,以後的朝廷福利,都是按照每戶安排的。


    從這一點兒來說,分了也好。”


    “那這一分,我們伊氏一部不就七零八落了?”又有一老人憂心忡忡地說道。


    他們這些老家夥,還是老觀念,一時半會兒有些轉不過彎來。


    伊原錫倒是笑了笑,說道:“咋能說是七零八落了呢?我們不都還在這日月山,名義上我們的確是分門立戶了,但實際上我們不還是在一起,又不是讓你們般到其他的地方去。


    而且,你要是不分戶的話,未來朝廷有啥福利,比如工坊招工,名額隻給一戶一個,你說是給誰不給誰?


    是給你家的,還是給他家的?


    可一旦分了戶,大家家裏都有,那不更好。”


    雖然這些老家夥有些頑固,但一說到實際的好處,眾人還是能懂的。


    再說了,朝廷都有了這樣的決議,他們還能怎麽辦?


    見大家都沒意見,伊原錫倒是鬆了一口氣。


    反正在他看來,分不分戶,對他們的影響並不大,正如他所說,大家不過是名義上分了戶罷了。


    可他不知道,隻要你們名義上分了戶,時間長了,人的私心就會把大家越拉越遠。


    除了伊原錫府上,諸如普西偌、伊原峰他們府上其實也在進行著類似的事兒。


    大家也是借著過年的當口,把李承乾的這個政策從自家開始落實下去。


    真正有些麻煩的則是契苾何力的府上。


    他家的情況就要麻煩多了。


    沒辦法,鐵勒部數萬人,那還真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搞好的。


    不過在契苾何力收到了消息後,就已經在著手這件事了。


    這會兒,他也不過是和家裏的老母親,商量一個具體的章程。


    ……


    千裏之外,長安。


    長安城裏的年味要更加足一些,也要更加熱鬧一些。


    不誇張的說,就單單長安的人估摸著都要比整個大明王廷的人多,能不熱鬧麽。


    大年二十九,李二也在宴請群臣。


    過年嘛,這都是慣例了。


    後宮中,有資格陪李二一起宴請群臣的也隻有長孫一人。


    此時,大家推杯換盞,好不熱鬧。


    至於之前的煩惱,也早已被他們拋卻在了九霄之外。


    該歡樂的時候,那就歡樂,沒什麽好說的。這一點兒,大家做得都很好。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李二笑道:“過去的一年,大唐風調雨順,國庫充盈,當是盛世之開端,朕舉杯,與諸位飲勝!”


    “飲勝!”李二話音剛落,眾人齊刷刷的起身,端著酒杯就喊道。


    一杯酒下肚,尉遲敬德立馬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又嚷嚷道:“陛下敬酒,不敢不迴,微臣先幹為敬。”


    說完,他酒也喝完了。


    李二的酒宴,向來都充滿著豪邁。


    在酒宴之上,規矩倒是不多。


    李二自然也不甘示弱,當即也是一飲而盡,眼見其他人準備有樣學樣,李二擺了擺手,道:“青雀、恪兒,你兩兄弟難不成是專門來幹飯的?”


    這兩家夥,現在可老實了。


    看上去就像一門心思的做好他們的太平王爺好了,說起來也奇怪,以前幾個兒子明爭暗鬥的時候吧,李二也煩,都是自家兄弟,爭個什麽?


    可這些家夥老實本分起來後,李二又煩,一個個的,一點兒鬥誌都沒有,高明不就弄出個大明王廷麽?就把你們嚇到了?


    這哪兒像他李二的兒子。


    人啊,還真的複雜,尤其是李二這樣的人,不管你做成什麽樣,都不會讓他滿意的,他想挑出你毛病的時候,一定能找到。


    李恪和李泰聞言,對視一眼,當即笑道:“兒臣不過是嘴饞了一些,有些時日沒這麽放鬆了。”


    “對對對,這對時間,課業太多了,著實沒這麽放鬆過了。”李泰也是笑道。


    這兩家夥,現在真的是把所有的時間都投入到了學習之中,他們算是發現了,李承乾之所以能在這麽短的時間裏有此成就,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學問比自己深厚,是以,他們也沒閑著。


    別看他們之前都說不爭了。


    嗬嗬,別忘了,他們不爭的前提是什麽,那是李承乾一直如今天這般讓人難以望其項背,如果有一天,他們之間的差距拉近了,或者說李承乾不再像今天這般,他們難道真的不爭?


    想多了。


    說白了,他們現在就是在等,等李承乾自己行差就錯,那時候才是他們的機會。


    在等的時候,多學些東西,那也是另一種的強大己身。


    用一個成語能形容他們現在的想法,那就是以逸待勞。


    李二點了點頭,他自然知道這兩個家夥最近在幹嘛,但還是有些不喜,一心向學是好事兒,但總是缺了些少年的人拚勁兒。


    要是換做以前,這樣的場合,他們早就和滿朝的大臣打成一片了,畢竟要爭奪那個位子,就一定需要獲得更多的人支持。


    “這兩位王爺近來倒是安分了許多。”孔穎達在和魏征敬酒的時候,剛好看到這一幕,當即笑道。


    魏征笑了笑,說道:“是啊,安分了不少。”


    話雖這麽說,但魏征心裏卻是冷笑。


    這種安分的背後,可藏著驚天駭浪的,那可不是什麽好事兒。


    “對了,此番魏公為何沒有將令郎接迴來?”孔穎達問道,“令郎畢竟年幼,此番就算接了迴來,旁人也說不出個一二來,縱使是陛下,也會理解的。


    畢竟洮州那邊一撤兵,大明危矣啊!”


    “接迴來作甚?”魏征說道,“正是因為此番大明可能有些麻煩,叔玉那孩子才更應該留在大明,再說了,老夫的孩兒豈能臨陣脫逃?”


    “可萬一……”孔穎達有些擔憂,“刀槍無眼啊。”


    魏征卻是笑了笑,說道,“陛下此舉,頗有深意,暫且就這麽著吧,況且,就算慕容伏允真的敢揮兵南下,大明王廷也並非沒有一戰之力。”


    “深意?”孔穎達有些疑惑,道,“陛下此舉,有何深意?”


    “不好說。”魏征道,“畢竟朝堂諸公大多數都有子嗣在大明,陛下也許想看看大家的成色吧。”


    這話魏征就說得很隱晦了。


    不過孔穎達瞬間就聽懂了,都是聰明人,這種啞謎自然是瞞不了他。


    魏征這話的意思其實很簡單,李二想看看那些孩子到底堪不堪重用,當然,這隻是第一層意思,同時也在看看他們這些人。


    不過這一層,就比較深奧了。


    這成色,可不單單隻有一種。


    另一邊,尉遲敬德也和秦瓊他們這些武將在竊竊私語。


    李孝恭和李道宗他們這些王爺也沒閑著。


    總的來說,李二一道看似平平無常的旨意,其實將整個朝堂都給攪動了起來。


    而李二就如那穩坐釣魚台的老叟,平靜的等著最後的結果。


    隻是這結果,最後會不會讓所有人都滿意,那就不得而知了。


    至少到現在為止,李二還算滿意。


    不管怎麽說,這些老夥計的表現,他總算還不至於太失望。


    對他來說,接下來要做的,就是進一步的將出兵高句麗的事情,提到日程上來。


    這個機會,他也不想錯過,至於李承乾,那他就顧不得那麽多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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