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李承乾開始逐漸的掌控日月山的時候,草原上卻是掀起了一陣血雨腥風。


    萬俟璞他們從邱林部離開後,終於明白了一個道理。


    那就是有多大的能耐就做多大能耐的事。


    在邱林部吃到甜頭後的眾人,終於學聰明了。


    找樓寧報仇?急什麽!


    現如今他們實力不濟,報哪門子仇。


    別說找樓寧的晦氣,就算想再次上演邱林部的神跡,也都成了癡人說夢。


    所以,他們學聰明了。


    如今,縱橫於草原的他們隻做一件事,那就是殺人。


    隻要是投奔了慕容順的人,不管是哪個部落的,隻要被他們在野外瞅見而且還能打得過,那就沒的說,衝過去就是一場血腥的屠戮。


    順帶著,還收容了更多被樓寧殺得無家可歸的人。


    一時間,他們的隊伍居然越殺人越多。


    這使得整個草原上如今都是人心惶惶。


    一個他們,一個樓寧,雙方就像是開啟了一場血腥的殺戮比賽,整個赤水源,再也無人能置身事外。


    而關於陰兵的傳說,也終於在赤水源蔓延開來。


    至於樓寧,他也沒閑著,隨著邱林部被慘遭屠滅的消息傳開,加之不斷有投奔慕容順的人在草原上被人屠殺,而陰兵的傳說也逐漸在大家的耳朵裏傳得沸沸揚揚。


    慕容順便給他下了一個新的命令,圍殺這支陰兵!


    對此,樓寧倒是無所謂,他想做的不過是將赤水源這攤死水給它攪起來,至於是誰在攪合,他倒是不在意。


    而此舉,也讓那些本來戰戰兢兢的部落,鬆了一口氣,樓寧既然去圍殺那些傳說中的陰兵了,至少短時間的他們是安全的。


    就在所有人都準備等著這兩支以殺人為樂的屠夫究竟孰強孰弱的時候,白災來了……


    漫天的飛雪,看似平靜,但誰都知道,這是要吃人的。


    第一個感受到白災的,恰恰就是日月山的眾人。


    當時他們正在搬家,家還沒搬完,漫天飛雪就落了下來。


    看到這一幕的時候,眾人都愣住了,他們知道,這是新的考驗,來自老天爺的考驗。


    普西偌歎了口氣,說道:“還是來了。”


    他一早就知道白災要來了,但真當漫天雪花飛舞的時候,他還是有些擔心。


    這些年,雪災帶走了太多人的生命。


    “這些年的白災使得我們部落裏的牛羊十不存一,這老天爺真是不給人活路啊。”


    其他人也沒說話,這是事實,沒啥好說的。


    這些年大家都是這麽過來的,大一些的部落還好,在光景好的年頭裏,總是有些存貨,可就苦了他們這些小部落。


    本來一年兩年的雪災還能抗,但接連幾年不斷的雪災,都快成了壓垮他們的最後一根稻草。


    李二之所以能在之後一戰滅了吐穀渾,其實也跟吐穀渾連年的雪災使得他們實力銳減有關。


    “老天爺不給我們活路,我們就去爭,去搶!”李承乾在一旁說道,“真正讓我們在這片土地活下來的,從來都是我們自己頑強不屈的意誌,這片土地上,我們說了算,人這一輩子,就是與天鬥,與地鬥,於一切敵人鬥!老天爺?老天爺算個屁!”


    “對,老天爺算個屁!”有人深以為同的點了點頭。


    不知不覺間,他們喜歡上了李承乾的這種態度,不管麵對什麽,都永無畏懼。


    普西偌搖了搖頭,也沒多言,與天鬥?


    咋的,你還能給天捅個窟窿不成?


    李承乾也沒在意,他們兩個本就不在一個頻道上,自然無需多言。


    來到了地方,李承乾讓伊原錫將之前眾人做好的火炬搬了出來。


    此時,偌大的山穀腹地聚集著上百個帳房,都是貼近山穀兩邊。


    而在地上有無數個大大小小的圓坑,不深,也就幾公分而已。


    “讓人給每個火坑裏放一個火炬,都給點了。”李承乾直接吩咐道。


    伊原錫一聽,楞在了那裏:“都給點了?”


    這活是他之前帶人幹的,地上大大小小的火坑得有小一百個,這要是都給點了,不知道得浪費多少木材。


    “點了吧,我算過,一天也就六百多個火炬。”這日子,屬實是太冷了,幾百人,這才剛剛下雪,之後還不知道多冷。


    伊原錫聽著牙疼,一天也就六百多個……


    這也就倆字怎麽就聽得這麽不得勁兒!


    不過這些都是李承乾折騰出來的,既然他開口了,也就這麽幹就是。


    很快,一個個火炬燃燒了起來。


    雖然火炬早就弄出來了,但是之前倒也沒拿出來用過,所以知道的人很多,但真正見識過的人,其實沒多少。


    這火炬一點燃,一群小屁孩就三三兩兩的湊了上去。


    膽子大的,居然還用手去摸。


    “這麽燒也沒啥用啊,解決不了啥實際問題。”普西偌走過來,搖了搖頭。


    一旁,伊原錫也是點了點頭,別看這玩意好使,燒得也多,但這地方大啊,根本就沒啥效果。


    “急啥?”說著,李承乾說道,“我們不是還有不少多餘的帳房麽?拆一些。”


    “拆一些?”普西偌當即跳了起來。


    帳房就是他們的家,咋能說拆就拆。


    李承乾卻是點了點頭,說道:“拆一些,你們也看到了山穀兩頭搭建的那些架子了,就是為了把兩頭的風給堵住的,這樣做,總歸是要暖和一些。”


    他本來還準備給這裏做一個巨大的頂棚,可一想這年代的木頭架子可能還真扛不住積雪,別到時候被積雪壓垮了,反而得不償失。


    雖然不願意,但普西偌還是默認了,確實,堵住了兩頭的風,他們的日子總歸是要好過一些。


    就在他們為了白災而焦慮的時候,長安城皇宮裏,李二卻是勃然大怒。


    無他,牛進達的八百裏加急文書送到了李二的手上。


    李承乾在洮源被死士刺殺的事情,終究被這位千古一帝所得知。


    哪怕如今李承乾安然無恙,但李二的怒火可想而知。


    據說,太極宮的太監宮女都給嚇得大氣不敢出!


    不多時,長安城裏數得上名的勳貴世家,朝廷大員便都知道了這個消息。


    一時間,整個長安城都炸了。


    真的假的?


    當朝太子居然被死士刺殺,這可是要掉腦袋的事。


    但消息是從皇宮裏傳來的,這怎麽可能是假的。


    緊跟著,大家都紛紛在猜測,這幕後之人究竟是誰。


    首當其衝的自然是李世民的那些兒子,畢竟李承乾真要出事了,最大的利益獲得者便是他們。


    所以,在收到消息後,李泰和李恪不約而同的進宮了。


    他們也怕啊。


    李承乾要是真死了,那也就算了,可李承乾沒死,這才是最要命的。


    當兩個在皇宮外碰到的時候,兩人都忍不住看了對方一眼,很明顯,他們都在懷疑彼此。


    不過就是這麽一眼,兩人瞬間了然,跟他們沒關係。


    可就是這個發現,更是讓他們心裏一驚。


    就連他們都在懷疑對方,外麵會怎麽想?


    但如果不是他們的話,那才是最恐怖的事情。


    這說明暗中還有一個人盯上了李承乾,關鍵是其目的,他們還不知曉。


    甚至膽子比他們更大,也比他們更果斷和瘋狂。


    苦笑了一聲,兩人一道進了皇宮。


    太監通報後,兩人一起給李二請安。


    瞅著自己兩個兒子,李二倒也沒急著開口,他其實知道,這事大概率和他們無關,但在沒有徹底弄清楚真相的時候,他不願意隨隨便便的下結論。


    他這輩子,沒啥不能麵對的,哪怕是當年玄武門之變,他都不覺得有什麽,真要說起來,他還真沒把這事當一迴事。


    從他的做法來看,也的確如此。


    至少,他沒有美化自己,而是如實的將玄武門之變實實在在的記錄了下來,讓後人對這一段曆史,有了一個清晰的認識。


    真要美化,他難道做不到麽?


    不管別人信不信,他非說李建成和李元吉是謀反,他是來救駕的,不可以麽?


    可以的,彼時的他都登基稱帝了,用嘴講不通天下人,用刀難道不行?


    千百年後,又有幾個人知道真相?


    曆史從來都是勝利者書寫的,這個道理難道他不懂?


    所以說,他自己做過的事,他真的不在意。


    他能麵對,但他唯一不能麵對的,就是他的兒子步了他的後塵。


    這才是他一直擔憂的事情。


    正所謂上梁不正下梁歪,他也怕啊。


    這就跟女人能接受自己老公和他兄弟反目成仇,但就是接受不了自己的孩子自相殘殺一般。


    作為男人,也是如此。


    他能允許自己和兄弟反目,但他真不想看到自己兒子亦是如此。


    李二不開口,李泰和李恪就有些尷尬了,偷摸看了兩眼,發現李二好像並沒有他們想象中的那般憤怒,仗著自己平日裏比較受寵,李泰便大著膽子說道:“阿耶,大哥那事真跟我無關。”


    “也跟我無關。”李恪急忙說道。


    如果是以往,他們不會說得這麽直白。


    但自從李承乾走了後,李二對他的這些孩子,好像變了一些,平日裏給他請安的時候,也不像以往那般一板一眼的,反而多了些溫情。


    李二的孩子,有幾個不是人精,一瞅見這變化,當即就明白了。


    “真不是你們?”李二故作疑惑地問道。


    點了點頭,李泰說道:“我是喜歡和大哥爭,但也就是爭罷了,都是親兄弟,還真能下死手啊,真要是大哥出了事,長樂不也跟著倒黴。


    那樣一來,母後也不高興,阿耶也不高興,我圖啥啊。”


    李泰很擅長打親情牌,不過有一點兒沒說錯,真要這麽做了,長孫肯定是最傷心的一個人。就單憑這一點,李泰也不會這麽做。


    事實上也是如此,在長孫去世前,他們兄弟雖然也有紛爭,但都在一個度裏麵,真正讓他們兄弟徹底撕破臉皮的,還是長孫離世之後的事情。


    李恪也說道:“自從上次過後,我對大哥可是佩服得緊,別的不說,就大哥敢隻身一人去闖蕩的勇氣我就心馳神往,若非是害怕惹得阿耶不高興,我都想請命跟大哥一起去闖蕩,大哥說得沒錯,男子漢,大丈夫,想要什麽,就自己去拚,去掙。”


    “他是這麽說的麽?”李二樂了。


    李恪想了想,說道:“記不住了,差不多就是一個意思。”


    其實李二也不相信是自己這兩個兒子,原因很多,倒也不一一贅述。


    “你們大哥現在可了不得了。”說到李承乾,李二也是一臉的笑意,道,“他現在還真在吐穀渾的地頭上紮根了下來。


    聽牛進達說,這小子如今實力還不俗,之前那些去刺殺他的死士,都被他的鮮卑騎兵所殺。關鍵是那些鮮卑騎兵對他還忠心耿耿,臨死前誤以為牛進達的人也是死士,還不忘催促他們逃跑。”


    說到這裏,李二笑得開懷,“你們是不知道,牛進達說,他的人去的時候,你們大哥早跑沒影了。”


    “大哥真去了吐穀渾?”李泰和李恪聽得一愣一愣的。


    這才多久啊!


    別看剛剛李恪說什麽佩服李承乾,其實那都是在李二麵前賣個乖,還請命跟李承乾一起去,李二真要答應了,他能把腸子都給悔清了。


    之前,他們都認為李承乾最多就是在邊境混一段時間,然後找個由頭,或者李二招他迴來,但現在誰知道,人家還真的去了。


    “那是自然。”李二說道,“牛進達說,你大哥現在手底下控弦之士有千餘人,收攏了好幾個部落,此次,還賣給牛進達不少的戰馬,聽說,那小子還弄到了好幾匹上好的青海驄,聽得朕心裏都癢癢的。”


    李二是個愛買之人,自然聽不得這些。


    不過,他的話是真的把李恪和李泰給驚住了。


    上千控弦之士?


    不是,吐穀渾這麽好混的麽?


    他這才走了多久啊,滿打滿算也就幾個月吧,你確定不是再逗我們?


    看著這倆家夥的反應,李二心裏就舒坦多了。


    媽的,天知道朕剛看到這些的時候,心裏是怎樣的震驚,若非借著發怒的由頭,搞不好也會和他們一般丟人現眼。


    滿打滿算四個月!


    這小子居然就在吐穀渾站穩了腳跟!


    手底下還有千餘控弦之士,這他媽說出去,誰信啊!


    可這消息居然是牛進達傳迴來的,有理有據。


    這一刻,李二都恨不得親身去吐穀渾瞅瞅,這吐穀渾到底是個什麽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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