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李承乾起了一個大早。


    今天,他要教這些人製造瑞典火炬。


    說白了,還是為了節省燃料,否則他還真沒這個心思折騰這些東西。


    作為昔日的手工達人,做這個玩意其實很簡單。


    為了專門製造這個,李承乾將伊原錫和他的人都聚在了一起,手把手的教他們製造瑞典火炬。


    “這東西做起來簡單,但是用起來要比劈成柴耐用,像這樣碗口粗的一個火炬,燒一個多時辰,一點問題都沒有。當然,越粗越大的火炬,燃燒的時間會更長。”


    一邊說著,李承乾一邊動手。


    眾人圍在一旁,也是不太相信。


    就這麽一塊木樁樁,給他們劈開,其實燒不了多大會兒,事實勝於雄辯,誰相信誰是傻子。


    李承乾看著他們質疑的神色,也不惱。


    無知的人,總是有著各種無知的理由,這有什麽好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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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多時,一個火炬做好。


    李承乾也不多言,直接讓人從下麵的小孔裏點燃了這根火炬。


    “就這點兒火力,怕是都扛不住我一泡尿。”有人見到火炬艱難的燃了起來,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一旁,伊原錫一腳就踹了過去。


    甭管有用沒用,李承乾真的在想辦法,這時候說這些陰陽怪氣的話,踹他一腳都是輕的。


    李承乾笑了笑,倒是沒在意。


    有你們驚訝的時候,當即就說道:“就是我這麽做,你們也可以試試,不著急。”


    他這話一出口,眾人又遲疑了。


    不是,這兩斧子劈了不就得了,搞這麽麻煩,真的有必要麽?


    “趕緊的。”伊原錫可不管這些,他倒不是想巴結李承乾,隻不過人家真的在做了,這時候要是再拖他的後腿可就真的說不過去了。


    伊原錫一開口,他們部落裏的那些人當下就動了起來。


    這一幕,李承乾都看在眼裏。


    他清楚,自己在這些人心中還是缺了些聲望,沒辦法,大家接觸時間不長,要想短時間做到讓他們令行禁止,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這也是為什麽他知道情報很重要,但現階段卻沒安排更多的人去做這些的原因。


    他真擔心,自己的人都走了後,這些人他一個都使喚不動。


    要想樹立威信,還得慢慢來。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正在忙活的眾人驚奇的發現,之前李承乾的那個火炬越燃越大。


    而乍一眼看過去,那火炬好像還真沒燒多少。


    李承乾笑著看著這一切,招唿伊原錫坐到了火炬邊上,又讓劉三弄了個水壺過來,直接在火炬上燒起了開水。


    “公子這個真有用?”伊原錫有些疑惑地問了一句。


    李承乾笑道:“有不有用的看看就知道了。”


    真要說有多大個用,李承乾其實也不敢肯定,但至少比劈了當茶燒更節約柴火就是。


    “想必公子在大唐也是非富即貴吧。”伊原錫看了看火苗,還將手伸過去烤了烤,這才笑著說道,“不知道公子為何要來我們赤水源遭這個罪?”


    李承乾瞅了這家夥一眼,這是要套我話?當下說道:“如果能在大唐安生的活著,誰又願意來淌你們這趟渾水?


    不用套我話,說白了,大家都是苦命人,你們是,我也是。


    如果慕容順當初不打你們的主意,你們會來這裏麽?很顯然不會,但這是你們自己能決定的麽?也不是。


    活在了這人世間,很多事情就是如此,生不由己,又不得不做。


    當初我在普氏部落跟他們做買賣的時候,我其實並沒有想過會走到現如今這個天地。


    但我有選擇麽?沒有的。


    普西偌一直覺得我另有所圖,但你問問他,讓他摸著自己的良心說說,當時我要是不幫他,他會不會跟我翻臉?


    估計他也跟你說過,當時是我率先領著人去應付的樓寧的探馬吧?


    但他一定沒跟你說,當時我連屬於自己的物資都不敢帶走,知道為什麽不?”


    這些話,伊原錫還是第一次聽人說,正如李承乾所講,普西偌跟他們說了很多,但這個還真沒說。


    “為什麽?”


    李承乾笑了:“為什麽?因為我不敢。諷刺吧?我怕我當時帶走那些東西,普氏一部會對我動手。你真以為我願意去給別人當急先鋒?


    一切,不過都是被逼無奈罷了。


    當時沒人知道那些人是樓寧的人,普氏懷疑我,也並非沒有道理的。可就是如此,一步步的,我不得不和赤水源的主宰者站到了對立麵,這也導致我如今不得不出現在這裏。”


    伊原錫想想,也的確是這個道理。


    部落裏剛來了一些漢人,外麵就有探馬出現,換他他也會懷疑。


    “後麵的事情你大致也就知道了,我當時想潛迴大唐來著,甚至都帶走了我絕大多數人,走之前,李掌櫃和巢大夫為了能讓我順利離開,全都主動留了下來,可就是這樣,我還是沒有走掉。”


    李承乾自嘲地笑道,“你也知道,真正救下伊原峰他們的是普祿勃齊,而至於救下你們,說句不該說的,雖然當時我帶人去了,但我還真沒打算出手,隻不過是被逼無奈做個樣子罷了。


    可是,當我見那個樓寬接連將孩子扔進火海,那一刻,我終究還是衝動了。


    換句話說,當日樓寬若是沒有如此做,哪怕眼睜睜地看著你們的部落覆滅,我也不會出手。說到底,當時,我隻是想逃迴大唐罷了。


    可就是這個樓寬。”


    歎了口氣,李承乾這才又說道,“活生生的將我摁在了這日月山。


    如果不是因為樓寬,我就不會救你們,更不會再迴日月山,也就不會迴洮源,更不會讓我起了一些本不該起的心思,一切,都是命啊。”


    說完,李承乾搖了搖頭,不再多言。


    不得不說,他不當演員真的可惜了。


    言辭之真切,表情之精彩,哪怕是伊原錫這樣的老狐狸,都沒多少懷疑。


    其實這也正常,李承乾撒謊了麽?


    沒有。


    他說的超過百分之九十都是真的。


    在當初普氏部落的時候,他有想過今天這個場景?扯淡,當時他就是來熟悉情況的。


    救援伊原峰本來就是普祿勃齊幹的。


    至於說救援伊原錫他們,這點兒伊原錫比誰都清楚,還真就是樓寧的行為刺激了李承乾,這才讓他出手的。


    當時,不管是伊原峰還是普勒勃勃又或者是趙岩等人,一上來,全都是盯著樓寬,哪怕是最後,樓寧都放跑了,可樓寬還是留在了那裏。


    他們都是親曆者,怎麽可能不了解。


    李承乾唯一的謊言,其實不是他做了什麽,而是他的心思,這才是他唯一的謊言。


    可事實擺在這裏,心思你還能看透不成?


    伊原錫苦笑了一聲,道:“如此說來,我們反而應該感謝樓寬才是。”


    聽他這麽一說,李承乾一愣,當即大笑道:“你這麽說,倒是沒錯。若非是樓寬的行為太過卑劣和殘忍,我還真沒想過出手。


    如此說來,他倒是真的救了你們……”


    伊原錫點了點頭,道:“確實,如果他還活著的話,我一定好好感謝感謝他,可惜,當初族人盛怒之下沒留住手,迴頭我問問,問問族人有沒有收撿他的屍骨,要是有的話,怎麽說也得拿他的頭顱做個酒杯,日夜撫摸。”


    說到這裏,伊原錫的表情就有些變態了,明明說的是如此惡劣之事,但他的表情卻是極其的享受。


    好在李承乾也不在意,對於樓寬這樣的家夥,他是沒任何好感的。


    殺人可以,哪怕你屠城李承乾都不覺得有什麽。


    但別讓他看見。


    就像樓寧最近在赤水源如此屠殺,他知道後也就是嗯了一聲,僅此而已。


    戰爭嘛,向來都是殘酷的。


    而就在他們閑聊之際,火炬越燒越旺,上麵的茶壺也開始嗚嗚嗚的叫了起來。


    正在忙碌的眾人聞聲看了過來,一個個的都不敢相信地看著這一切。


    “有半個時辰了吧?”有人問了一句。


    “有了。”另一人也是一臉的疑惑。


    以往,他們也燒過柴,就這麽一根木樁樁,半個時辰灰都剩不下多少,但如今從外部看,就跟沒燒過一樣。


    李承乾見眾人看了過來,就讓劉三將茶壺提了下來,這才說道:“想看就湊近了看。”


    眾人聞言,當即就湊了上來。


    再一看,眾人都是一臉的不敢置信。


    火勢不小,隔著一米遠也能感覺到這邊暖和一些,但內裏卻隻是燒開了一個手腕粗的洞罷了。


    “這東西真能燒一個多時辰?”有人驚奇地問道。


    李承乾起身,說道:“待會兒你們就知道了,行了,我也該去忙別的了,你們也都抓點兒緊。”


    見眾人一臉驚奇地看著自己,李承乾知道,今天的目的達到了。


    這一次,沒等伊原錫開口,這些人馬上就迴去繼續幹活了。


    他就是要在這些人麵前樹立一些威信,雖然這點兒威信顯然不夠,但慢慢的,他總是能樹立起足夠的威信來。


    屆時,這些人才是真正屬於他的部下。


    現在,現在大家就是搭夥過日子罷了。


    等李承乾離開後,伊原錫從剛剛的問題中迴過神兒來,也是一臉驚奇地看著這火炬。


    說實話,他之所以配合李承乾,並非是因為相信,而是因為李承乾真的在做,僅此而已。


    但這會兒,看著李承乾離去的背影,他有些恍惚。


    做火炬難麽?


    不難,這不,大家夥都在做,可為什麽之前就沒一個人想到這法子呢?


    離去的李承乾並沒有在意他們的想法,甚至是他們的目光。


    就在剛剛,劉三悄悄告訴他,馬業迴來了。


    他現在需要知道更多的情報,所以也就沒再跟他們耽誤時間。


    帳房裏,馬業已經等在了這裏。


    這一次,迴來的就他一個,剩下的三人,還都在赤水源。


    “叔孫部如何了?”一坐下,李承乾就問道。


    馬業搖了搖頭,說道:“全死了,一個活口也沒留下。”


    聽到這樣的消息,李承乾並不奇怪,更不意外。


    很正常,就叔孫部那實力,族滅人亡是注定了的。


    “那些人呢?”李承乾道,“既然你迴來了,肯定是有什麽發現了對吧?”


    他問的是馬業他們之前遇到的那支騎兵,也就是賀魯等人。


    “就是因為那賀氏一部,我才趕了迴來。”馬業說道,“昨天叔孫部的大戰,一直持續到了半夜,賀氏一部也的確前去救援了。


    但讓我感到奇怪的是,賀氏一部的實力明顯不如樓寧,但他們還是摻和了進去。而且,兩邊一打起來,賀氏部就被樓寧壓著打,可是打了一整天,兩邊的傷亡還不如叔孫部的人造成的多。


    我們遠遠地看著,總感覺怪怪的。”


    聽他這麽說,李承乾也皺了皺眉頭。


    賀氏一部?


    這說明馬業把最基本的情況還是摸清楚了。


    但出現這樣的情況,確實讓人奇怪。


    按理說,既然都開始救援了,賀氏一部沒道理不拚命啊?


    救援了半天,叔孫部還是被滅了,這就讓人有些意外了。


    “那賀氏一部最後怎樣了?”李承乾問道,“就是叔孫部滅了之後。”


    “這是最奇怪的地方。”馬業說道,“當叔孫部全軍覆沒之後,賀氏一部居然撤了,撤得那叫一個果斷,沒有任何的拖泥帶水。


    而且,最讓我想不通的還不是這個,是樓寧明明有追擊他們的實力,但樓寧也讓人撤了。


    對於賀氏部的突然出現和突然離開,好像一點兒反應都沒有……關鍵是,他們兩邊在這一場上麵,居然還沒有多大的傷亡,我仔細的清算過,兩邊加起來的傷亡,可能不到百人。


    就這,還是輕傷者居多。


    給我們的感覺,就像是兩邊商量好了的,極其有默契的在妝模作樣的打了一場。


    而且,在我們一開始迴來的時候,賀氏部還派人尾隨過我們。


    我懷疑,他們的目的根本就不是叔孫部,而是我們。”


    是我們?


    李承乾愣了一下。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這事兒,可就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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