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豐都暗中掃了掃九叔肅穆的臉盤,映射出一副不容更改的模樣,不禁輕輕打了自己兩個嘴巴子,淒苦道“好好的去搞什麽副業呢,這下搞出麻煩了吧,怎麽就沒管住自己的嘴呢”。


    聶怡鸞噗嗤一笑,猶如桃花綻放,羞煞了千紅,旋即嘟著紅唇道“小葉子怎麽了?難道是對九叔的決定有異議?說出來嘛,小心憋出了毛病”。


    見九叔似笑非笑的盯著自己,葉豐都直了直身體,言辭慷慨道“你這是誹謗,九叔的決定合情合理,我一向都是這麽認為的,不過,能不能先告訴我,黑金武道場在什麽地方?”。


    九叔點頭應道“你不是已經去過了麽,就在道者行苑的地下,前幾層是武鬥場,最後一層才是法鬥場,當年,我在那裏足足曆練了兩個月,師傅才讓我出師,轉眼間就物是人非了”。


    葉豐都渾身一震,站起後說道“九叔放心吧,我絕不會讓你失望的”。


    第二日清晨,吃過早餐後,葉豐都二人正要出門,卻被九叔攔了下來,沉吟少許才囑咐道“凡事小心應付不得大意,切記不可害人性命”。


    葉豐都心中一喜,趁著九叔關懷備至的空隙,嘿嘿笑道“九叔還是挺會關心人的嘛,既然這樣,定的那些條件能不能……”。


    話音未落,隻見九叔滿臉黝黑,張嘴就喊出一個字“滾”。


    車子從大門駛出很遠後,依舊能聽到聶怡鸞咯咯的嬌笑聲,與暗中的陰笑形成鮮明的對比,其中一人撥通電話低語道“家主,聶家小姐與那小子乘紅色跑車出去了,照片已經發過去”。


    第二次來到道者行苑後,葉豐都二人並未耽擱,有聶怡鸞帶領,自然是輕車熟路,黑金武道場建在地下,乘坐電梯來到第一層後,門外被兩個保鏢模樣的人堵住了,先是看了看葉豐都身上的衣著,滿臉輕視道“是參賽還是觀場?”。


    聶怡鸞笑盈盈道“我是經紀人,隻負責觀場,身邊的這位才是參賽者”。


    保鏢冷笑道“若是觀場每人須繳納二十萬入場費,如果是參賽就得交五十萬安家費”。


    葉豐都靠了一聲“你個烏鴉嘴,還沒進門呢就詛咒我,還五十萬的安家費,你怎麽不去搶?”。


    保鏢嗤笑道“少見多怪,這裏哪天不得死十幾個人,不收點錢怎麽經營得下去,不過你可以放心,如果被打死的話,這錢會原封不動的退還給你,至於能不能收到就不是我們該管的了,若是僥幸活著,自然會贏更多的”。


    葉豐都愕然,攤了攤手道“好吧,算你有理,她是經紀人,管錢的,找她要”。


    聶怡鸞風情萬種的白了一眼,輕聲道“真是鐵公雞,你最好說話算數,將這個風度一直保持下去”。說完便拿出一張卡。


    確認到賬後,保鏢扔給葉豐都一塊兒牌子,上麵寫著一個八,讓開道路後說道“這是出場的順序,到時候會有人通知你的,現在可以進去了”。


    裏麵早已是人山人海,觀其衣著,大多都光鮮亮麗,一個個像是鬥紅眼睛的公雞,長伸著脖子叫囂不停,葉豐都低聲笑道“看上去都是有錢的主啊,我們剛進來就被宰了一大筆,這下終於有著落了”。


    聶怡鸞仔細留意了一下四周,壓著嗓子道“這一層的參賽者雖然沒有什麽背景,可大多是江湖上的亡命徒和打手,所求不過是不菲的賭金,一旦動手後,陰謀詭計層出不窮,往往比其餘幾層更加血腥,你可別著了他人的道”。


    葉豐都嘿嘿道“你放心吧,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去下注,將錢都壓在我身上,保準你這個地主婆虧不了,順便問一句,你到底帶了多少錢出來?”。


    聶怡鸞嗤笑道“少得瑟了,真當自己是地主了,多少錢和你有關係麽?你就在這裏等著,別到處亂跑,我去去就迴”。


    過了一會兒,聶怡鸞喜滋滋的迴來了,一見葉豐都當麵,旋即惡狠狠道“這次本姑娘可是下了血本了,你要是輸了,後半輩子就休想安生,當牛做馬也要還迴來”。


    就在這時,中心的鬥武台上出現一個老者,一身的唐裝頗為考究,樂嗬嗬道“此次第一輪參賽人員共有十六名,兩人為一組進行比試,第二輪八進四,以此類推,最後隻能有一個勝出,現在就開始吧”。


    出場順序就是按參賽人員手上的牌子,持第一號手牌的是一個壯碩的中年人,走起路來四平八穩,四肢粗拙,臉上刻著一條長長的疤痕,從眼梢一直延續到了嘴角,而二號卻是一個消瘦的青年,步履輕快,有些弱不禁風,兩人對立而戰,顯得不倫不類。


    聶怡鸞用胳膊碰了碰葉豐都,輕聲問道“你看這兩個誰的勝算大些?”。


    葉豐都端詳少許,搖了搖頭“說不好,從身形來看,自然是一號占優勢,他應該是以橫練功夫為主,這種功夫號稱銅皮鐵骨,抗打能力十足,不過靈敏度不夠,二號比較偏向於外功,身法步履輕盈矯健,你仔細看他的雙手,皮膚發黑老繭厚重,像是一種爪類法門”。


    果不其然,一號動起手來大開大合,雙手如盆雙腳似船,整個身體更像是一堵牆,很快就逼向二號選手,後者隻是仗著靈活的身體遊走,雖然步入下風,可騰挪閃避宛如猿猴,每次麵對如雨般襲來的重拳,都是無巧不巧的避了過去。


    台下叫好聲如雷湧動,顯然是下了重注在一號身上,然而,事實總是那麽不盡人意,就在一號雙拳直逼,中門空擋之刻,二號青年身子不退反進,整個身軀突兀般縮小成嬰兒狀,唯獨那雙大手依舊淩厲,狠狠的抓在對方膝蓋上。


    就在二號變幻的瞬間,葉豐都赫然驚唿道“這是……如意縮骨功?”。


    聶怡鸞不解問道“如意縮骨功?這是什麽功夫?”。


    葉豐都緊緊盯著台上道“據說這是少林七十二絕技之一,練到極致可以讓身體隨心變化,可大可小防不勝防,一號完了”。


    二號的突然襲擊不禁讓台下大跌眼鏡,冷氣倒吸,身為當事人的一號更是瞠目結舌,人的骨骼本來就是最為堅韌的,這一幕無疑是超出了他的認知,還沒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隻覺鑽心一痛,隨之雙腿乏力,整個人傾倒在地。


    橫練功夫雖然有刀槍不入的過譽,可缺點也異常明顯,那就是身體的關節部位,較為羸弱,二號青年正是看破了這一點,此刻他雙手抓著血淋淋的膝蓋向台下扔去,同時雙手成爪,連連向一號身上探出,眨眼的功夫,將全身的骨頭都盡數捏碎。


    葉豐都被飛出的膝蓋淋了一個正著,嘴裏呸了一聲晦氣,一邊擦拭一邊苦笑道“這家夥真夠狠的,將人的膝蓋剔下來不說,還要將全身的骨頭都捏斷,真以為自己是在剔豬肉呢”。


    聶怡鸞歎息一聲“鬥武台上命如紙,這話可不是隨便說的,隻有這樣他們才不會被日後報複,省去不必要的麻煩,你就看著吧,接下來還有更嗜血的,真不知道九叔是怎麽想的,讓你來參賽”。


    她的話可謂是一語中的,接下來的兩場徹底讓葉豐都大開了眼界,一個的腦袋被踩碎了,如是破裂的西瓜,濺得到處都是,另一個則是被放幹了全身鮮血,隻剩下一具幹癟癟的屍體,像是風幹的黃瓜。


    奇怪的是那些台下看客,情緒愈加的高漲,一個個如是發瘋的公牛,有的雙目充血,有的嗓子撕裂,紛紛向上麵拋去名貴之物,更有那些名門貴婦將衣裙都撕開了,不顧廉恥的要衝上去。


    葉豐都站在那裏一動不動,雖然四周的氣氛熱火澎湃,可他不盡然感覺到濃濃的寒氣襲來,直挺挺的打著冷顫,他從來都沒覺得人性會冷漠到如此地步,那可是幾條活生生的性命,或許與他們而言,還沒有手上戴的戒指有分量。


    台上的擴音器連連催促八號上場,聶怡鸞用力推了他幾下才將其驚醒,柔軟的音色中夾雜著濃鬱的關切,說道“你怎麽了?實在適應不了的話就棄權吧,相信九叔也不會怪你”。


    葉豐都神色一怔,旋即搖頭笑道“可是我會怪我自己,你不會是對我沒信心吧,要是棄權的話,你這個地主婆眨眼就成了貧農,下半輩子我還得當牛做馬,更會搭上我那對手的一條命,實在是不值得”。


    聶怡鸞眼中的憂戚少了一些,盈盈笑道“你當我像你一樣財迷啊,自己小心點哦,要不然本姑娘還得衝上去上演一出美女救狗熊的戲碼”。


    葉豐都穿過冷漠的人群,徑直上了鬥武台,這才發現對手竟然是一個外國人,足有兩米多高,手臂過膝,滿頭的金黃毛發配上森白的麵龐,像極了傳說中的西洋吸血鬼。


    上下打量了一下葉豐都嬌小的身材,不屑的笑了笑,操著一口蹩腳的漢語道“原來是一隻瘦皮猴,怪不得躲著不敢見人,看來你肩膀上的猴頭菇是保不住了”。


    葉豐都撇了一眼道“我叫你黃毛怪應該能聽懂吧,如果那兩隻眼睛隻顧出氣的話,勞煩你脫掉褲子,用你後麵的眼睛好好看看這是哪裏?拜托,這是中國的土地上,很危險的,還是迴你們農村耕田安全一些”。


    此語一出,下麵頓時一陣混亂,接著一波又一波的助威聲倒向了黃毛怪,甚至還叫囂著打死葉豐都,顯然是沒有將他看在眼裏,大部分人都把重注壓在對方身上,但在浪濤之中還是有一個微弱的聲音在支持葉豐都,自然是聶怡鸞無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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