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豐都整理了一下思緒,侃侃說道“簡單來說,太乙取象於北極星,北極為體,北鬥為用,北鬥圍繞北極而旋轉,北鬥為北極帝星所乘之車,帝星乘車臨禦八方,而不入中五宮,所以才旋轉八周”。


    餘景陽撇撇嘴不屑道“說得倒是頭頭是道,可別到最後隻是銀槍蠟杆頭,中聽不中用,照你這樣說來,難道破解了水池火池之迷就能找到左慈道場?如果到了傍晚毫無結果,我們這麽多人豈不是要陪你在這裏看星星?”。


    張豐田還是一副和事佬模樣,笑嗬嗬說道“無妨,反正也不急於一時,與其漫無目的地尋找,不如讓葉兄弟試試看,畢竟這也是一條線索嘛”。


    聶怡鸞挑了挑眉頭的喜色,望著葉豐都的眼神都格外柔軟,嘴角噙著笑意說道“小葉子既然說了,肯定是有一定的把握,咯咯,幸虧將他拽來了,否則這次我們可就白跑一趟了,不錯,姐姐不會虧待你的哦”。


    白止青鋒芒一冷,抽了抽薄薄的嘴唇“但願如此吧”。


    時光倏忽而過,很快就到了傍晚時分,西陲的斜陽如是一輪紅彤彤的火輪,將大地都染成了一種暖色,而在東方的天空之上,遙遙掛著一抹淡淡的月白,那是一個黑白色的半圓形,恰巧與西方的夕陽相映成輝。


    葉豐都望了望山頭的落日,沉聲說道“現在就動手,我們六個人分成兩組,三個人去轉動火池,另外三個人負責水池,一定要記清楚方向,順行和逆行不能顛倒,還要同步進行,彼此配合才能破解”。


    說完後,葉豐都帶著聶怡鸞以及張豐田來到了火池旁邊,六隻手掌緊緊握住火池的邊緣,而其餘負責水池的三個人同樣如此,就在這時,六個人幾乎同時發力,水火雙池如是磨盤一般轉動起來,一順一逆同體而動。


    一圈……兩圈……,一直轉了八圈之後,忽然整座焙藥崖都晃了一晃,雖然隻是眨眼一瞬間,可著實令幾人吃了一驚,急忙閃身離開了兩座池子,再次仔細感受腳下,還是一如既往的踏實,難道剛剛是錯覺?


    突然,聶怡鸞大叫一聲“你們快看,那水池和火池怎麽變成了這樣?”。


    幾人放眼望去,隻見水池之中不知何時已經滿了起來,水麵與邊沿成了一個平麵狀態,像是一麵鏡子,上麵倒映著一輪月影,而火池上則是蒸騰著氤氳霞光,光芒閃爍中凝聚成一抹夕陽之狀。


    幾人繞著池子看了又看,對葉豐都無不佩服之至,白止青神色閃爍,充滿了忌憚,言不由衷道“很好,想不到葉師弟這麽有本事,真是深藏不露”。


    餘景陽滿麵鐵青盡是嫉妒之色,忿忿然“隻是破解了水池和火池而已,有什麽值得誇耀的,有本事就把左慈道場也找出來,那才是真本事呢”。


    聶怡鸞噗嗤一笑“怎麽聽著一股子酸味,事實上小葉子已經找到了,你們看那石壁上是什麽?像不像是一位仙女在守護著一道天門?”。


    幾人應聲望去,隻見原本光滑無紋的石壁上早已變了模樣,左側是一位衣袂飄飄的女子形態,右側則是由朵朵雲霞堆砌成的大門,在大門之內浮現著淡淡的字跡,正是;試心崖上青雲梯,遁甲天宮鏡中迷,仙人猶在天柱下,生死自料不可逆“。


    葉豐都漫步走到石壁前,用手觸摸著圖案,興奮道“徐老師說的果然沒有錯,這裏真的有仙女守天門的異象存在,隻是被障眼法隱藏了起來,根據詩中所說的,道場應該在天柱峰之下,要想到達那裏,必須經過試心崖上的青雲梯“。


    試心崖在天池峰的北側,是一處絕壁,與天柱峰雖然相對,但彼此之間隔著一條深不見底的溝壑,峭削千仞,俯視目眩,遊人覽客都不敢臨近其邊緣,每當雨霽雲稀的時候,總能看到對麵天柱峰上的佛光。


    幾人登上這裏的時候,已是月上中天,潺潺的月光如是傾瀉的匹練,山中的黑夜氣寒露重,可他們絲毫不覺得冷,想到近在眼前的左慈道場,每個人心中都燃燒著一團火。


    來到試心崖的邊緣,果然見到了一節一節的階梯蜿蜒而下,青色的石頭台階被月光照得異常醒目,一直延續到了溝壑最深處。


    聶怡鸞蹙眉苦笑道“真是不可思議,如此鬼斧神工的青色階梯到底是怎麽來的,這裏本是一道天塹,隔開了天柱峰和天池峰,難道左慈是運用了機關之術?火池和水池正是打開機關的訣竅?“。


    葉豐都目光深邃,看了一下天柱峰的地勢,再聯係焙藥崖和試心崖的坐落位置,驚詫道“原來如此,左慈不愧是仙家人物,其手段果真是鬼神莫測,這並不是什麽機關術,而是一座陣法,名為和光同塵大陣“。


    張豐田以及丘立峰現在對葉豐都是由衷的敬佩,同時更加好奇他的本事見識,忙不迭催促道“葉兄弟就不要打啞謎了,快說說這陣法是怎麽迴事,讓我們幾個也長長見識“。


    葉豐都嗬嗬笑道“這陣法本也沒什麽稀奇,可用在這裏就太不尋常了,他竟然將太乙神數和陣法結合而用,還能配合得天衣無縫,光是這份本事就古今少有,更絕的是把天柱峰和兩座山崖藏在了陣法之中,其本意就是將這些玄機隱藏起來,讓世人覺得這裏與其他普通山峰一般無二“。


    白止青也歎服道“前輩先賢的本事果然不是我們這些後輩末學可以企及的,左慈在奇門陣法方麵足以笑傲宗師之流,不過,我對葉師弟你倒是越來越好奇了,看你的年齡應該比我還要小上一些,而且你還是茅山弟子,不知令師到底是哪一位高人?“。


    其實又何止是他疑惑,除了聶怡鸞外所有人都好奇不已,一個人的成長與他所處的環境息息相關,就算再天才也是有跡可循的,而葉豐都就好像是突然冒出來的,不僅身手不比正宗弟子差,各種手段見識更是深不見底,究竟是什麽人才能教出這樣的弟子。


    葉豐都深知茅山和九叔之間的糾葛,當即心中加了幾分小心,眨了眨眼笑道“我師傅姓九,算不得什麽高人,專職工作就是給人看看相,騙騙錢什麽的,至於我嘛純粹是對這些感興趣,加上有些特殊的天分罷了,以前騙人總是借用茅山的名頭,時間一長就習慣了,白大哥不會是要和小弟算這筆賬吧“。


    白止青心知他再故意轉移話題,也不去點破,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怎麽會?憑師弟的這番本事就算成為茅山的直係弟子都綽綽有餘,我看這樣吧,為兄在茅山還算有些身份,這次結束後你隨我一起去茅山認祖歸宗,總比你在外麵頂著一個江湖騙子的名頭要好”。


    葉豐都聽後神采飛揚,欣喜無比道“哇,還有這等好事,我早就想去茅山見識一下了,看師兄風度翩翩卓爾不群,就知道那裏一定是塊兒神仙寶地,隻是不知道師兄的話管不管用,畢竟你的年紀也不比我大,到時候別連累了你”。


    一旁的餘景陽早就看不下去了,特別是葉豐都質疑白止青的能力,當下嗬斥道“不知好歹,白老大可是茅山現任宗主的兒子,有他替你說話誰敢不答應,真是個土包子”。


    話音一落,白止青雙目一冷,暗暗刮了餘景陽一記。


    葉豐都心中吃驚,臉上卻依舊笑容不減,連忙恭維道“原來是茅山的未來宗主,小弟真是有眼不識泰山,日後你執掌茅山,可要好好提拔小弟一下,我也沒有什麽特別要求,勉強做個長老護法什麽的就行了”。說完後一臉靦腆之色。


    張豐田與丘立峰頓時愕然,這還沒有什麽特別要求?長老護法還勉強?難道讓你做宗主就不勉強了?真是本事越大臉皮越厚,果然是成正比的,再看白止青和餘景陽的臉色,早就黑得像鍋底一般。


    聶怡鸞抿著嘴巴,心中偷笑不止,這家夥果然是噎死人不償命,說得好聽是打蛇隨棍上,難聽點就是腹黑加臉厚,白止青不過是試探了一下他的來曆,他倒好,不僅成功轉移了話題,還勾出了對方的身份,最後徹底堵得人說不出話來了。


    為了緩和氣氛,聶怡鸞蹦起俏臉,故作生氣道“你們幾個有完沒完,再不下去天都亮了”。


    白止青眼睛發亮,接話道“正該如此,在我們這群人中也隻有葉師弟深諳陣法之道,既然連左慈道場的玄妙都破解了,這小小的青雲梯自然也難不倒,我們幾個願以你馬首是瞻,絕不會拖後腿”。


    這話說得冠冕堂皇,可聽在別人耳中就不那麽偉正了,張豐田閃身而出,連忙否決“不妥,下麵到底是什麽情況,我們誰也吃不準,一旦葉兄弟遇到麻煩,我們豈不是束手無策,還是由我來打頭陣,真有什麽異常,葉兄弟還有餘力救場“。


    葉豐都滿麵感動佩然之色,一把拉住張豐田的手臂,肅穆道“還是張大哥善解人意有擔當啊,真不愧是名門之後,有大師風範,不過,這個引路人還是讓給小弟吧,由我和師姐打頭陣,你和丘大哥居中,而白師兄和餘師兄殿後“。


    分派好順序之後,葉豐都當仁不讓,率先踏上了青雲梯,聶怡鸞緊隨其後,張豐田與丘立峰看了看白餘二人後,也亦步亦趨而行,剩下的白止青和餘景陽滿臉陰森,冷笑幾聲後才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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