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晌,公孫儀沒聽到任何聲響。不過他心想,這也是理所當然的,韓世成要是聽到這麽勁爆的消息的話,還能夠什麽都不在乎,那他就真的是個沒用至極的人了。


    公孫儀正腹誹,卻感覺腰間好似搭上一物,一開始還疑惑那是什麽。待得他身子一輕,整個人騰空而起,他大大吃了一驚。


    韓世成橫抱住他,到底想做什麽!


    這是那公孫儀第一個想法。


    而後,他就聽到韓世成的聲音:“甘奴,你與外頭等著的公孫公子的小廝去說,公孫公子喝醉了,今夜宿在此處客房了,你領他先去吃飽了飯,再領著他去客房伺候公孫公子。我先把公孫公子送去客房。”


    公孫儀一麵狐疑,一麵戒心。


    若說是喝醉留宿,這也正常,可一般叫下人來攙扶著去客房……就算他真的醉死,至少也不需要韓世成這個主人親自動手。


    公孫儀又怕露出馬腳來,隻盡量地保持平和心,任由韓世成橫抱著他,向著客房走去。


    等到了客房,公孫儀就被韓世成輕手輕腳放進了床榻上。


    公孫儀心想,這下總算是可以走了吧……


    可下一瞬間,公孫儀差點就裝不下去了!


    韓世成竟然親自給他鬆了外裳!


    額頭上被個微涼的大掌蓋住,一下一下撥弄他的頭發。


    下一瞬間,唇上被個溫熱的物件蓋住……


    公孫儀差點兒就抬腳踹了韓世成!


    禽獸!


    滿腔怒火差點化為實質,公孫儀狠狠忍住,忍得心膽俱裂,這才忍住沒有跳起來動手揍人的舉動。


    反正都已經吃虧了,他就算現在爬起來揍了這禽獸不如的東西,他也得不到便宜!


    公孫儀心裏冷笑一聲,他就忍了現在!配合了太子和太子妃的計謀,到時候看這禽獸成為喪家之犬!


    好在這時,門扉敲響。外頭傳來的是公孫儀熟悉的小廝聲。


    公孫儀沒有一刻比現在覺得,這小廝的公鴨聲比任何仙樂都好聽!


    等到了韓世成離開了客房,公孫儀睜開眼,幽深地眼底滿腔怒火燃燒!抬手狠狠擦著嘴巴,恨不得將嘴皮子全部搓破!


    韓世成!你給我等著!


    公孫儀第二日忍著惡心,與韓世成告辭,連公孫六小姐欲要見一見韓世成的話都懶得說了。


    現如今,公孫儀終於明白了,為什麽當初韓世成會看不上色藝雙全,大家閨秀的六妹妹了……他根本就是個斷袖!


    一想到自己被個斷袖親吻了,頓時一股反胃惡心。


    “公子,奴才著人請禦醫吧。”小廝擔憂的說。


    “不必,”公孫儀揮手果斷阻止,又冷著聲音說:“進宮。”


    小廝張嘴,“就這一身衣裳?公子這滿身酒氣的……”


    豈知,公孫儀冷笑一聲:“就得這樣去,也讓那對夫妻知道,公子我為了完成他們交代的事情,吃了怎樣的苦頭。”


    小廝心道,有啥苦頭呀,不就是喝酒嗎?旁人不知道,他可知道了,他們家公子雖然是讀書人,但那是千杯不醉的。可不像外麵時候應酬的那樣裝模作樣,喝沒幾杯就倒了。


    但見他家公子此時盛怒,卻不知緣由。隻得按照公孫儀的吩咐,讓車夫趕了馬車朝著皇宮方向而去。


    ……


    東宮


    “公孫公子求見。”清河迴稟了正在給菜園子澆水的南飛煙。


    本來東宮裏是沒有菜園子的,不知道南飛煙是怎麽想的,居然親自動手開墾出一片田地來種菜。


    宮裏其他的貴人們都在私下紛紛議論,說太子妃粗鄙,將莊戶人家的惡習帶到了皇宮來。


    太子妃沒有理會這些事兒,但這樣的態度儼然是縱容了那些背後嚼舌根的。


    她們心說,太子妃這舉動可真給太子丟人,說出的什麽時候就被太子厭棄,打入冷宮。後來太子果然知道了這件事,大家正等著看太子妃的笑話,誰想太子殿下竟然跑到太子妃的麵前,親自換了輕便的衣裳,挽上了袖子,拉著太子妃就去了自己的崇華殿,把崇華殿裏名貴的花花草草全部拔


    個一幹二淨,鬆土施肥,拿來種菜。


    聽說還對太子妃說:“愛妻,以後我的菜園子可就要愛勞煩妻多多費心了。”


    這哪裏是幫襯太子妃?這根本就是對太子妃“惡行”的縱容!


    眾所皆知,太子殿下喜愛名貴的山茶花,因而自己的東宮裏,尤其是自己的崇華殿裏種植了最名貴的山茶花,以往誰要是碰壞了山茶花,必定得受一番責難。


    但這迴,太子殿下親自動手,把所有名貴的山茶花全都拔掉了。


    南飛煙說不感動那是騙人的。


    這個男人是如此的霸道,沒問她的意見,用著他的方式來寵著她。想了想,太子妃對太子說:“我曾聽過,朝中有分不清韭菜和雜草的大官兒。我想著,念容的性子愈發地容易暴躁,在我身前還好。可在其他地方,那就不知道了。所以我想了想,得教他務實。一來,教會


    他粒粒皆辛苦的道理,二來磨礪他的心境。三來也好叫他知道,他生活在哪裏,靠的是吃什麽長大的。花花草草隻能陶冶情操,卻不能吃飽。我想,從小教他務實的道理,對孩子的將來總不會差的。”


    百裏容卻十分感動,這女人做什麽事情,哪時候會和人解釋?即便解釋了,也是被人問了才會被動地解釋。


    這迴卻難得的主動開口與他解釋了。


    他開心的不是說她的一番為孩子的打算,而是她親口主動向他解釋。


    這是不是可以說……夫人的心裏是在意他的?


    直到此時,百裏容都沒有自信拍著胸脯說:南飛煙在乎百裏容!心情大好,百裏容又與南飛煙提起來謝神醫的事情來:“影衛說,有個女子提供了線索,我們順著那線索去查,查到了有些跡象。謝神醫好似是在漠北。我寫了信,著了影十送去漠北,讓趙將軍幫忙找一找


    。”


    南飛煙當時聽了心情也變好了。


    畢竟,可以不去死,沒誰會急著去見閻羅王的。可以生,為何死?


    而今,不似從前,她有這麽一大家子的牽絆。


    那就更舍不得去死了。


    ……


    此是舊事。


    而此時,清河迴稟了南飛煙,說是公孫儀求見。


    她當下微微蹙眉……公孫儀怎麽會來求見她?不是應該去求見百裏容嗎?


    “你請公孫公子先去大殿吧。”南飛煙站起身,忽然覺得頭腦一陣暈眩,清河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娘娘又忘記吃藥了吧?”


    也不知為何,一向準時吃藥的太子妃,這兩日竟是總會忘記吃藥。


    清河笑著招手,把鳳竹給招來:“煩勞鳳竹姑娘去一趟小廚房,娘娘又忘記吃藥了。”


    鳳竹一臉了然,道:“知道了,你去忙吧。”


    這才把南飛煙給攙扶著迴到了寢室,端了藥給南飛煙喝了,又服侍南飛煙換了一身幹淨的衣裳。“這下可以見人了吧?”南飛煙朝著銅鏡自顧自打量,一麵問鳳竹,卻把鳳竹逗笑了:“娘娘就是穿個破衣破衫,也是一身淩厲氣勢。若是您想,誰在您麵前,還會在意您的穿著?”這話聽著像是阿諛奉承,溜須拍馬,實則事實也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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