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在,奶娘都還沒選呢,王牙婆說,兩個奶媽,她看著極好,特意留給你親自挑眼的。”戰鋒想坐下喝杯水。


    “出去說話吧……這院子,叫人買了石灰粉灑一灑,消消毒。”南飛煙推了一把戰鋒,忽然笑眯眯的道:“我這麽虛偽,戰公子還能和我相處愉快,可見我倆是一樣的人,冷清虛偽。”


    ……“為什麽非得今天把事情做完?你身體元氣大傷,真想找死啊!”戰鋒一手抱一個,坐在書房旁的靠椅上,瞪著正在奮筆疾書的女人。“我睡不著,醒著也是浪費時間。”南飛煙連頭都沒有抬起一下,手中飛


    快的忙碌著。


    “那我讓張婆子給你燉了湯藥,喝完就會想睡了。”


    “我不喝藥,每天都喝,還嫌不夠?”南飛煙依舊堅持。


    戰鋒要是再看不出來,這女人根本就是在找借口搪塞他的話,他就傻了。


    他“嘭”一下從靠椅上站起來,把兩個小鬼放在搖籃床裏,轉過身,走到南飛煙身邊,抬手過去,就搶了南飛煙手中的毛筆。


    南飛煙皺了皺眉,“你又發什麽神經?”


    “去睡覺。”他看一夜天色,“已經快到子時了,你有什麽重要的事情,不能等到明天再做嗎?我又不催著你給我賺錢。”


    “拿來。”南飛煙麵色微冷,向戰鋒伸出一隻蒼白細弱的手,“把筆還給我。”


    筆!筆!筆!就是這該死的筆!你心裏隻有筆!戰鋒惱火,把毛筆拿在手中,“嗝嘣”一聲,當著南飛煙的麵,就給掰斷了。


    南飛煙怒火中燒:“你有病啊!筆和你有仇?”


    “我再問你一遍,您到底睡不睡?”戰鋒威脅道。


    “不睡!”你能拿我怎麽樣?


    “真的不睡?”問話時聲音中已經透露了一絲危險氣息。


    “你還能強迫我不成?”南飛煙惱怒的道,並不曾注意到戰鋒的異常。


    戰鋒“哼哼”冷笑一聲,蹲下身子扛了南飛煙,就要朝著門外走。


    “啊!”南飛煙沒察覺,等發現的時候,已經被戰鋒像是抗沙包一樣的抗著了,立刻對他一陣拳打腳踢。拳頭是落到實處了,但不痛不癢。腳嘛,踢是踢了,但是落空的。


    氣得南飛煙就要大叫。


    “依依和慕煙好不容易哄睡著了,你要叫就叫,但他們要是被吵醒了,你自己看著辦。”一句話,就讓南飛煙到嘴的威脅又給原封不動的吞了迴去。


    突然特別地無奈起來……“放我下來好不好……你瞧,我不是正常人,今天結束了還有明天。我這樣的身子,多則兩三年的光景,少則……誰也不能保證我明天還能站在這裏的,對不對?”她聲音輕柔,有些討饒的意味在:“戰鋒,


    你懂我的意思的,對不?”


    戰鋒扯了扯嘴……他情願不懂!


    萬分不願地把她放了下來:“身子不好,更加需要休息才是。”隻是勸,卻不再動強的了。


    “一會兒,再一會兒,我明日要找王牙婆來的。”南飛煙伸出手,“筆。”


    戰鋒眼中閃過一絲無奈,“這筆壞了,我給你重新拿一隻。”開了抽屜,取來一隻毛筆遞給她。


    “我就說,怎麽你的書桌上隻有一支筆,原來都藏在這裏呢。你真怪,別人都把毛筆掛在筆架子上的。”南飛煙取了筆,一邊兒又添了墨,埋頭寫寫畫畫一邊還嘟囔著什麽。


    “好了,”片刻之後,她終於放下筆,去抱孩子。


    “我來。”戰鋒說道,已經探過身子,把兩個小鬼裹的緊緊的抱進懷裏。


    “對了,這樣住著總不是個事兒,什麽時候紫萊閣能修繕好?”南飛煙無意間問起,沒發現戰鋒抱著孩子的手刹那僵硬。


    臉上扯開一抹笑來,“你還嫌棄我不成?我還沒嫌棄你呢!這是便宜你了!”分明是在迴避問題。


    南飛煙沒多想,倒是想起一個人來:“我記得,當初遇到你的時候,你正追殺我和……念容。當時你的那位屬下可是提過一個什麽姨娘,怎麽我來這裏,沒有看到或者聽說這個人?”


    “哎喲!”南飛煙扶著腦袋:“你幹嘛?”見戰鋒拍她一下, 南飛煙頓時怒了。


    “那女人死了。”戰鋒冷冰冰的道,轉身,也不等南飛煙,徑自大步朝著主臥去。


    “有毛病,發什麽脾氣,不就是問個人。”南飛煙瞪著前頭男人的背影,自言自語。


    不過那姨娘居然死了?她記得,戰鋒當時是對這位姨娘很在意的啊?轉了轉腦袋,不再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南飛煙腦中開始盤思起近日要做的事情來。


    ……


    第二日清晨


    王牙婆來的很準時。


    “王牙婆好早。”南飛煙在客廳見了王牙婆,“可用過早飯了?”


    “吃過了,謝戰夫人關心。”


    兩人寒暄一會兒,南飛煙就問:“王牙婆,我上迴和你說過,我要做的這門買賣很特殊,嗯,叫做中介。”端了一杯茶水,“中介呢,顧名思義就是作為中間人介紹的意思。”


    “那不就是牙商嗎?中介隻是換了個名字吧。”王牙婆提出質疑。


    “牙商有牙行,各種買賣都做。我這裏著重隻做兩樣。”南飛煙說著放下杯子:“人、房產田產。”


    “啊?人?那和婆子現在做的事情,不就一樣?”


    “王牙婆莫急,牙婆做這生意,就是單純給人找人,誰家要人,給誰家送去。我這個生意,不興把人送去,是讓需要的人家來挑人。做活契,不做死契。”


    “那哪兒行!”王牙婆當時就跳起來反對了:“大戶人家要的就是個忠心耿耿的,不賣死契會有人家要?”


    “王牙婆隻要有膽子跟著我做,我告訴你,會賺大錢!當然,若是有人想要死契,我們這裏也會另外添置,主要卻是做的活契。”


    “戰夫人說笑了,婆子都衝著你來了,怎麽會在這時候退縮?婆子鬥膽說一句,就算是戰夫人做的生意都賠本兒,戰大爺也不會叫婆子賠本的。”


    在這個地界上,還是戰鋒的名聲大啊。


    王牙婆說不得就是衝著“戰夫人”這個名頭來的,說到底,還是衝著“戰”字來的。


    也罷!


    她之前在福州沒有任何名聲,可以說是憑空冒出來的。且是個女流之輩,誰會輕而易舉的相信她?大不了,一切從頭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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