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浮動,天地明亮。

    兩人沉默了將近一分鍾,唐馨看向穿著軍服高大挺拔的男人,不知道他在猶豫什麽,或者害怕什麽,但明燭喜歡他,想嫁給他,是事實。

    讓她移情別戀,估計很難。

    所以,唐馨才沒盡心盡力地給唐域做眼線,她看向明亮的天邊,輕聲說:“既然你已經知道了,那你肯定知道她對你懷的是什麽心思,她想嫁給你,而且很早就這麽想了。但你們以前那段……在我看來連戀愛都不算的戀愛,她卻認定跟你談過。我這段日子也看出來了,你對她是真好,不管因為什麽,一般女人是無法抵抗這種好的,不過你可能不知道,有時候一句確切的話,比你做再多的事都能讓女人安心。”

    陸焯峰神色有些恍惚,他想起當年他重傷入院,徐奶奶經常去看他。當時徐奶奶是跟外婆一起來的,她們是來看那場救援行動中同樣受傷入院的明深,有個戰友在住院部樓下碰見徐奶奶了,他記得徐奶奶。

    戰友把他受傷住院的事告訴了徐奶奶,當天,徐奶奶就和外婆一起去看他。

    後來,她父親也來過幾趟。

    那時候他躺在病床上動彈不得,清醒的時候,偶爾能聽見明燭經過門口跟人說話的聲音,後來他摸準了她每天來的時間,靜靜地躺在病床上,仔細聽門外的動靜。

    那時候,感覺能聽到她的聲音都是奢侈的。

    有時候她一呆就是大半天,偶爾會推明深去樓下曬太陽。

    他就杵著拐杖,站在窗口看著樓下的她。

    偶爾,會看見一個高大清雋的男人陪她一起,兩人站在一起的畫麵極為和諧,那男人是軍科院的,跟他這種前線軍人不一樣,能給她足夠安穩的生活,也不必擔驚受怕。

    所有人都這麽當說客。

    其實,他傷好了後,去過她學校一趟。

    “陸隊,我先去食堂了。”

    唐馨摸不準陸焯峰在想什麽,這個男人的心思藏得太深了,不過該說的她都說了,沒說的估計他也知道。明燭長得美,從初中開始,就有不少男生追她,他們表現得很明顯,最誇張的是高考結束的時候,有個男生拿著喇叭對著教學樓大聲表白。

    當時,明燭隻說了一句話:“好丟人。”

    她從來沒見過像陸焯峰這樣的男人,當兵的嘴巴都這麽嚴實嗎?

    唐馨轉身要走,

    陸焯峰像是迴過神來,忽然叫住她:“她如果沒什麽胃口,你跟我說,我讓廚房給她做點別的。”

    “好。”

    “還有。”他看著她,“還有什麽比紅糖管用的東西嗎?”

    唐馨:“……”

    “要不,你去買個暖寶寶迴來?”

    陸焯峰默了一下,似乎是在想暖寶寶是個什麽東西,過了幾秒才說:“好。”

    ……

    明燭睡了一覺,感覺好了很多。

    唐馨正在琢磨劇本,聽見聲音,迴頭看她,“你可算醒了,天都黑了。”

    飯菜放在保溫盒裏,倒不怕涼。

    她指指保溫盒,“你趕緊下來吃飯,都快十點了。”

    明燭有些茫然:“我睡了五個小時?”

    唐馨站起來,“對啊,你再不醒,估計陸焯峰就要叫韓軍醫過來了。”她把一袋暖寶寶塞進她懷裏,“給你的,陸焯峰買的。”

    明燭一愣,抬頭看她,“他買的?”

    “對啊。”唐馨又指指桌上的小方盒,忍不住樂,“他連熱水袋都買迴來了,可能是不知道什麽叫暖寶寶,就一起買了。”

    明燭:“……”

    唐馨幫她把飯盒打開,催促她:“你快點兒吃飯。”

    明燭喝了杯水,坐椅子上開始吃飯,“其實沒那麽嬌弱,下次不用告訴他了,他隊裏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唐馨哼了聲:“你們倆就悶吧。”

    她就看誰憋得過誰。

    第二天早上,明燭精神大好。

    陸焯峰帶隊訓練去了,他交代過李指導安排一間辦公室給主創團,吃完早飯,明燭就跟大家去辦公室工作,開劇本研討會,會議結束,就埋頭寫劇本。

    大半天的時間都消磨在劇本上了。

    中午吃飯的時候,明燭才在食堂裏看見陸焯峰,陸焯峰跟幾個軍官坐一桌,往她臉上看了幾次,目光又轉了迴去。

    邊疆部隊有不少都是維吾爾族,麵部特征比較明顯,一眼就能看出來,食堂裏比較安靜,唐馨看了眼手機,薑導說:“唐總飛機延誤,可能晚上才能到。”

    唐馨哦了聲,最好別來了,免得受虐之後再來虐她。

    下午,依舊是在辦公室寫劇本。

    中途,明燭去了趟洗手間,在洗手間碰見了一個高挑

    漂亮的女人,女人衝她微笑,明燭迴了一個笑,低頭洗手。

    女人看了她一眼,遲疑地問:“你是隨隊軍醫?”

    聽說陸焯峰這次的隨隊軍醫不是之前那個,她就以為明燭是軍醫。

    明燭抬頭看她,笑了笑:“不是,我是劇組主創團的。”

    女人有些茫然,明燭三言兩語解釋了自己的身份。

    “哦,原來是這樣,那拍電影也很辛苦了,以後電影上映,我一定叫同事們都去看。”

    女人笑著說,跟著明燭一起走出洗手間。

    明燭:“謝謝。”

    一抬眼,就看見陸焯峰韓靖以及李指導等幾個人站在隔壁辦公室門口,陸焯峰身上還穿著訓練服,一頭的汗,看樣子應該是從訓練場上趕過來的。

    李指導笑著看向她們:“小佟醫生,陸隊來了。”

    明燭愣了一下,轉頭看了眼身旁的女人。

    原來她就是佟佳啊,上頭安排過來的心理醫生。

    佟佳看向陸焯峰,抿著嘴笑:“陸隊,好久不見。”

    陸焯峰目光從明燭身上略過,看向佟佳,不冷不熱地說:“好久不見,隊裏有幾個新兵出了點兒問題,麻煩你了。”

    話說得客氣客套。

    佟佳有些無奈地扯了扯嘴角,“你不用跟我客氣,這是我該做的。”

    李指導看向旁邊的明燭,出於禮貌也問了聲:“明小姐,辦公室的網絡沒問題吧?前兩天路由器有問題,昨天剛換了個新的。”

    明燭點頭:“網很好,沒問題。”

    李指導:“哦哦,那就好。”

    明燭低頭,從他們身旁走過,“我先迴辦公室了。”

    陸焯峰迴頭看了她一眼。

    佟佳問:“陸隊,先說一下情況吧。”

    他不動聲色地收迴目光,簡單地說明情況:“野外生存訓練結束後,杜一鳴就吃不下東西,嚴重到一吃就吐,還有四個新兵跟他症狀一樣,但情況好很多。”

    佟佳:“他現在人呢?”

    陸焯峰:“在軍醫室躺著。”

    佟佳詫異:“這麽嚴重?”

    她跟著導師給部隊做心理疏導兩年了,遇見過各種出現心理問題的戰士,但還是第一次遇見因為野外生存訓練而嚴重到倒床不起的新兵。

    “嗯。”

    陸焯峰漫不經心地看向走廊的那扇門,裏麵隱隱約約傳來薑導和杜宏討論劇本的聲音,偶爾有道溫軟的女聲插入話題。

    韓靖說:“先去看看他吧。”

    一群人往樓梯口走,李指導笑著說:“小佟調研也快結束了吧,是不是下個月就迴北城了?”

    佟佳想到這個,心裏就高興,看了眼陸焯峰,“對啊,下個月就能迴去了。”

    她是跟著導師來這邊調研的,剛來的時候陸焯峰正好帶隊過來訓練,她還以為他是駐守這裏的軍官,當時研究院有個任務,要留在這裏兩年,她一個衝動,就申請留下了。

    誰知,陸焯峰隻是帶隊過來集訓和演習的,一個月就走。等她再來部隊的時候,整個人都傻眼了,鬧了個不小的笑話。

    李指導印象最深刻,到現在還記得小姑娘如遭雷劈的表情:“他明年才來?”

    李指導看向陸焯峰,“那正好,跟陸隊和韓隊他們一塊兒迴去。”

    佟佳看了陸焯峰一眼,臉色微紅,“嗯,看情況吧,時間上不一定對的上呢。”

    陸焯峰手插在褲兜裏,臉色淡淡,全程沒說幾句話。

    主創團辦公室靠近樓梯口,他們的話一字不漏地傳入耳中。

    明燭低頭,鋼筆輕輕戳在紙張上,忽然用力,在寫滿陸焯峰的名字的那一頁上亂塗亂畫,如果直覺沒錯的話,佟佳喜歡陸焯峰吧。

    走了一個彭醫生,來一個佟醫生。

    陸焯峰怎麽這麽招醫生喜歡!

    他上輩子的情人是醫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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