唿嘯的風將天吹得很高,偌大的天都城從高空看也就是薄薄的一層,而一個處在其中的人不過是一粒沙塵。


    除了巷子頭上的人,整個巷子也就隻有寧獨一個,空的無邊無際。


    寧獨握著劍,腳踩著馬車,頭頂著天。他已經絕對要麵對暗火,就不會再有任何的退縮。更何況這是他一個人的事,他就會一個人擔起來。


    “好!真不愧是寧獨!”暗火的人忍不住讚歎一聲,手中的元氣卻早已爆發而起,他們絕不會浪費分毫的時間。


    “步蓮火!”


    爆!爆!爆!


    赤紅的火焰猶如盛開的蓮花,一朵比一朵豔麗,威能更是越來越強,刹那間就充滿了整條巷子。


    “九黎困龍!”與此同時,三名暗火的人不知何時已經分散開來,雙手飛速地結印,憑空出現無數道蝌蚪文形成的鎖鏈,彼此交織,在瞬間結成一個大陣。


    “聚!”暗火為首的人緊緊一握,爆炸產生的火焰又突然迴縮,好像將一切倒放了一般。赤紅的火焰凝聚成無數雨點般的顆粒,懸浮在半空中,封死了整個空間。


    禦林軍統領頓時錯愕,他完全沒有想到暗火的人動作竟然這麽迅猛,近乎在瞬間發動起了如此多的攻擊。他們這一幫子人衝上去,真的都未必能夠撐得住一瞬。


    “散,跑,叫人!”禦林軍統領拚盡全力怒吼,甚至都震開了身上的傷口,但這樣的小事顯然已經不重要了。


    還處在震驚中的禦林軍眾人當即反應過來,毫不猶豫地轉頭逃走。


    “殺了他們!”


    暗火的其中一人飛躍而起,瞬間出現在了眾人的頭頂,猶如一隻蒼鷹在俯瞰羽翼未豐的雛雞。


    禦林軍統領身形一頓,腳下的磚石立刻以蛛網般的形式向著四周蔓延而出,而他本人也猛地衝天而起。


    “喝!”


    暗火的人沒有想到對方竟然直愣愣地衝了上來,身前當即騰起了一道火焰屏障,而從這屏障中也攢射出無數的火雨。對方不過是個見山境巔峰,衝上來等同於在送死。


    “燃星雨!”


    微小的火星迅速地放大,成為一個個巨型火球,砸中房屋,瞬間爆炸,恐怖的火焰直接將一切吞噬進去,再吐出來的時候全部是焦黑的粉末。幸好大部分的人並沒有迴到家中,躲在了遠處,並沒有完成什麽傷亡。


    在火雨中穿梭的禦林軍傾盡所能躲避,但火雨實在是太過密集,並且幾乎是一瞬間就全麵覆蓋了下來,以行難境的速度根本躲不開。


    “華子!”


    其中年齡最小的禦林軍瞬間被火雨淹沒,周圍的人根本無能為力,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能做的也就不過是奮力往前衝,逃出去報信。


    砰!


    衝出火海的禦林軍統領一拳擊中暗火的人,直接將其擊飛而出。


    “不要太小看人了!”渾身都是火焰的禦林軍統領憤怒地吼著。“見山境怎麽可能扛得住我的火?就算是鋼筋鐵骨也應該都融化了才對!”暗火的人眉頭微微一皺,伸手握住禦林軍統領的手腕。


    “火葬!”


    轟!


    從禦林軍統領的手腕開始,恐怖的火焰噴湧而出,直接將其吞噬進去,連一瞬間都不到,其就變成了點點飛灰從天際飄落下來。


    “老大!”在地上奔跑的禦林軍抬頭一看天上,心中悲痛萬分,卻必須繼續向前衝,他們絕不能浪費了統領用死爭取來的時間,唯有衝出去將消息散播出去才可以為統領報仇。


    暗火的人俯瞰看已經如同滿天星辰散開的眾人,心中不禁有了憤怒。然而時間已經不允許他再去捕殺每一個人,他已經到了必須撤離的時間。他迴頭一看,心中不禁震驚萬分。


    “怎麽還沒有擒住寧獨?!”


    為了能夠擒住寧獨,暗火不惜動用了潛伏在天都多年的臥底,六名通玄境的力量已經足夠對一個小國造成重創,然而就是這樣一股力量,竟然都沒能立刻抓得住寧獨。


    “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麽?”


    同樣的疑問也在其他幾名通玄境心中產生,他們確實不能夠理解寧獨是怎麽做到的,在他們看來又太多地方是無法解釋得通。


    當“步蓮火”凝成的火雨懸浮在空中時,寧獨自然被囚禁在了其中,隻要他敢動就會觸及到火粒,屆時他將遭受到相當於“人炁”武訣的狂轟亂炸。


    然而寧獨竟然在一瞬間完成了對所有火粒的切割,他用萬千劍氣斬斷火粒間的聯係,並且直接將其卷飛出去。


    萬千劍氣裹帶著萬千火粒,猶如怒江決堤,洶湧地向著暗火衝去。兩股力量結合之下,已然擁有了摧毀見山境的威能。


    施展出近千道劍氣,幾乎刹那間抽空了自身的元氣,寧獨發現自己竟沒有立刻恢複過來。


    “是剛才過度‘通玄’的影響嗎?”寧獨來不及思考,迅速地凝起元氣,利用禪宗六式向後閃三十步的距離。


    正在此時,蝌蚪文狀的鎖鏈直接無視空間與距離,降臨到了寧獨的身上,沿著他的經脈迅猛地鎖住了他的身體。不論寧獨怎麽躲閃都是躲不過去的。


    “這是詭異的東西?”寧獨顧不上思索太多,隻得用磅礴的元氣向著那些蝌蚪文鎖鏈衝擊而去,卻發現不管他用多少元氣都是泥牛入海,根本沒有任何的作用。


    “吞噬元氣?”寧獨不是沒有研究過南國的暗火組織,但其神秘程度甚至遠在東錦宮之上,他能查到的很少,因此對這些詭異的東西也沒有法子應對。


    洶湧的劍氣與火粒波濤並沒有對暗火的人造成多大的影響,他們輕鬆的將其化解,踏空而來,迅速地逼近著寧獨。


    “用不了元氣了?!”蝌蚪文狀的鎖鏈已然遍布了寧獨的經脈,牢牢將其所擁有的元氣鎖住,並且迅速地在生根,猶如釣魚的倒鉤,死死地紮在了寧獨的體內,倘若強行將其抽出,恐怕會連著寧獨的身體一同扯成碎片。隻一瞬間,寧獨便陷入了絕境。


    “龍息!”


    寧獨的唿吸突然一變,血脈突然從皮膚表麵鼓起,猶如一條條虯龍,他利用這股力量強行在蝌蚪文鎖鏈中撐開一條縫隙,讓元氣從其中通行。這段時間裏,他並未停止磨煉龍息之法,麵臨絕境時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這個。


    此時,暗火的人已然近在眼前。


    “為了抓你,我們可是費了太大的力氣!”


    上次在方圓市沒有抓到寧獨,暗火的人就打算將其殺死,卻沒有想到寧獨竟然存活了下來,這也無疑更加證明了寧獨的價值。倘若不是南星公主再一次下了手諭,他們也不會冒這麽大的風險在天都裏麵動手。留給他們的時間隻有十息,時間一過他們還不走必定都會死在這裏,就算在十息內逃離出去,他們存活的可能也隻是十分之一而已。然而,這是他們不得不做的事。


    寧獨一咬牙,口鼻中溢散出了磅礴的元氣。他全力催動鬥轉,奈何經脈裏能夠撐起來的通道太窄,過多的元氣隻能從身體各處溢散出來,使得他猶如一個燒開的水壺。


    “凝!”


    天地元氣突然凝固!


    “重!”


    砰!


    暗火的人突然覺得腳下一空,身體失衡,禁不住往前一跌。


    “還能通玄?!他那具身體還能夠承受得住嗎?”原本藏在一旁的暗火就無比震驚於寧獨在跟牧春秋對戰時所施展出來的通玄能力,卻沒有想到寧獨竟然能夠再次施展。之前他就是將禪宗六式施展到馬車上,直接將其砸入地麵才躲過了牧春秋的攻擊,現在則是用到了暗火的身上。“明明中了九黎囚龍,就算是通玄境都會被禁住元氣,他怎麽可能還有元氣?”


    強行在被侵占的經脈中撐出一條路本身就相當於將每一寸血肉都撕裂的痛苦,現在又全身心“通玄”,寧獨又頓時陷入被天地大手捏住的痛苦之中,即便是他那份承受痛苦的意誌跟忍耐力,也幾乎失去意識。


    寧獨此時卻根本顧不上疼痛,他才不過堅持了兩息而已,就已經這副樣子,而他接下來還不知道要堅持多久才行。


    “春風烈!”


    短短的刹那間,藏在馬車中的十八柄春風劍衝天而起,劃出一道烈火長線,在一瞬間墜落而下。


    轟!轟!轟!


    春風劍精準地刺向了每一個暗火組織的人,哪怕對方強行上前衝,也不能抵消掉春風烈的全部衝擊力,終究是慢上了一瞬。


    一瞬間施展出十八道春風烈,寧獨體內僅有的一點元氣再次被榨幹。麵對五名通玄境,他能夠做到這一步已經非常驚人。可他清楚這還不夠,否則他就會被帶到南國或者被殺死。到了現在,他誰都不能依靠,唯有依靠自己。


    身體各處的疼痛正在撕裂自己,寧獨甚至都不能夠確定自己是否握住了手中的辭花劍,他唯有傾盡全力向前斬去,從幹裂的經脈中再逼出元氣。


    “秋河——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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