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修帶著宋惜君和沈悠迴到外麵的車上,走之前他還在別墅裏放了把火,目的就是為了毀屍滅跡。


    別墅裏的人都已經死了,丁修一個活口都沒有留下,這裏是南港,他可不想給自己還有同伴們找麻煩。


    迴到酒店已是深夜,顧北陌一直等在大堂裏。見到丁修三人平安迴來,他鬆了口氣,朝大家迎了過去。


    “沒事吧?是什麽情況?”顧北陌問道。


    “是範建。”丁修說著示意他先上樓去。


    “犯賤?哦……”顧北陌愣了一下,頓時才想起這個名字是屬於白天在沙灘上遇見的那個男人。


    四人坐電梯迴到樓上,大堂中的前台得了老板肖勁騰的吩咐,立刻給他去了電話。


    迴房間的路上,顧北陌終於知道今天這起事件的緣由,他一臉憤憤之色,將範建全家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


    “老子要殺他全家!”顧北陌罵過之後仍不解氣,今天晚上發生的事讓他動了真怒。


    “這件事情就到此為止吧。“宋惜君勸道“作惡的人是範建,他已經死了,我們要是株連他的家人,那和惡人有什麽區別。”


    “他就是個混蛋,所以我不覺得他的家人能好到哪去?”沈悠撇了撇嘴,對範建的人品十分不屑。


    “惜君說得沒錯。”丁修想了想說道“範建敢在南港當街綁架你們兩個,說明他家在這裏應該有幾分勢力。我們不針對他的家人,倒不是怕他們,而是接下來老顧還有事情要辦,如果節外生枝,怕是會耽誤正事。”


    “行吧,那辦完了正事再說。”沈悠點了點頭,但心裏對範建的那一耳光加一瓶子仍有些耿耿於懷。


    大家上樓後迴到各自的房間,準備洗漱休息。沈悠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有些難以入眠,突然聽到門口傳來敲門的聲音。


    她披上衣服去打開門,發現站在門口的人不是丁修他們,而是另一個熟麵孔。


    “怎麽是你?”沈悠愣道。


    “啊,這麽巧,原來你住這個房間!”曹毅哈哈一笑,故作驚訝的模樣。


    “你怎麽在這裏啊?”沈悠朝他問道,她看到這位小曹總出現在自己房間門口,第一反應就是好奇。


    “我剛巧住你隔壁的房間,這不,我那邊吹風機壞了,想過來借下吹風機吹幹頭發。”曹毅早就準備在酒店裏守株待兔,丁修他們剛迴來的時候,他就從酒店老板肖勁騰那得到了消息,於是連夜驅車趕了過來。


    吹風機壞了是假的,曹毅的目的就是假裝巧合接近沈悠。


    “進來吧,我拿給你。”沈悠不知道這個東西即便真的壞了也是去找酒店的工作人員拿,根本就不可能說是去找其他住客借用。她對曹毅的印象不壞,所以便答應了把自己房間的吹風機借給他。


    曹毅為了接近沈悠可是花了不少心思,連頭發上的水都是剛才認真淋過的。他進到沈悠的屋裏,心情突然變得有些激動,更有幾分莫名地緊張。


    “給你。”沈悠拿著吹風機遞給他道“就在這裏吹啊,我怕你拿走了忘了還我。”


    “好,好。”曹毅正求之不得呢,他剛還在想借到吹風機後,找什麽理由在這裏多待一會。


    “你的臉怎麽了?”他心中竊喜,突然看到沈悠的側臉似乎有些紅腫。


    “沒什麽。”沈悠不想提今天的事,畢竟挨打又不是什麽好事,而且丁修在別墅殺人的事更不可能告訴別人。


    “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曹毅小心地問道。


    “誰敢欺負我?”沈悠迴避著他的問題,找了借口,“是我自己出門不小心撞的。”


    “好吧,走路要多小心。”曹毅點了點頭。


    他用吹風機吹著頭發,動作磨磨蹭蹭,又沒話找話地拉著沈悠聊天。


    沈悠沒什麽心機,不知不覺間便被曹毅套出不少底細來。


    “你是孤兒?”了解到沈悠的身世,曹毅心中有些驚訝,也有些了然。他自從在沙灘上見到這個女孩的第一眼開始,就從她身上感覺到一種熟悉的氣質。


    那種氣質,和曹毅的母親季楊十分相似。而且巧合的是,季楊也在很小的時候就失去了雙親。


    季楊剛出生時,自己的母親因為“海普綜合症”死在了產房裏。這種病會導致人體血壓升高,並且血液中血小板偏低,孕婦若患有這種病,在分娩時絕對是九死一生。


    偏偏曹毅的外婆當時還難產,所以在保大人和保孩子之間,他的外婆選擇了犧牲自我,保全他的母親。


    曹毅的外婆因難產而死,之後他外公沒過幾年也鬱鬱而終。


    曹毅的爺爺和外公是生死之交,兩人在沒有孩子之前就結了娃娃親。所以在曹毅母親的雙親都過世之後,曹家的長輩便把她當作自己女兒一樣養大,後來季楊和曹毅的父親結婚,之後就有了他。


    “我沒看錯,她連經曆都和母親有些相似。”曹毅在心裏想著,頗有幾分感慨。


    曹毅對沈悠也講了一些自己家裏的事,包括自己父輩們創業的艱辛以及母親的身世。沈悠不知不覺中竟聽入了迷,她從來都沒想過,原來富人家庭的過往,也有許多坎坷。


    “富人也不是一開始就富有,他們或勤勞、或幸運,抓住了合適的機會將自己所處的階層提升得更高。”曹毅和範建不一樣,這得益於他們家族的傳統和家教,所以對於自己能有今天的身份和地位,他一直都保持著一份平常之心。


    整個南港幾乎沒有人知曉曹家的家主曹勝利曾經是一個工地上的民工,在幾十年前那個人命不如狗的年代,他曾經曆過多少浩劫和災難。


    席卷全球的喪屍病毒、核戰……從上一個時代活下來的人都很不易。


    “十幾年前,我們家還在輝煌城,是後來才搬到了南港。”曹毅繼續說道。


    “啊,你們家以前竟然在輝煌城?”在這個和曹毅聊天的夜晚,沈悠已經不是第一次吃驚了,她笑道“真是巧,我過些天就要去輝煌城。”


    “是嗎?”曹毅愣了一下,“你去那幹嘛?”


    “我的同伴們要去那啊,所以我就跟他們一起。”


    “這樣啊。”曹毅點了點頭,眼中突然浮現的落寞一閃而逝,“輝煌城……很大,也很美,那裏還有我小時候的迴憶。”


    “我也很好奇耶,你們家為什麽要從輝煌城搬來南港呢?”沈悠突然問道。


    “有家族業務的關係,不過主要還是我爺爺和奶奶喜歡海,他們曾經相識的地方和南港一樣,也是一座海濱城市。”曹毅的頭發早已經幹了,吹風機放在邊上,但兩人聊得太投入,都沒有注意到。


    他繼續說道“爺爺奶奶的年紀都大了,海洋氣候的環境有益於他們進行療養。南港這地方,說實話非常不錯。如果有時間的話,我希望你們能在這裏多住些時日。”


    “我也想啊,可是丁修還要去輝煌城找他的朋友。”沈悠被曹毅說得有些心動了。


    “不著急,可以訪完友之後再來嘛。”曹毅說到這,瞟了一眼牆上的時鍾,“不早了,你早點休息。”


    “啊,已經淩晨了。”沈悠這才發現時間已經到了第二天。


    她聽曹毅講以前的故事聽得太過入迷,雖然仍有些意猶未盡,但是時候確實已經不早了,隻能惋惜的說道“好吧,晚安。”


    “晚安。”曹毅朝她笑了笑,便往門口走去。


    “小曹總……”沈悠突然又喊住他。


    “你可以叫我曹毅。”


    “曹毅。”沈悠頓了頓,朝他說道“和你聊天很開心。”


    “我也是。”曹毅紳士般的笑容消失在門後。他幫沈悠關好門,便再也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動和欣喜。


    “yes!yas!yas!”這位小曹總右手握拳彎至胸前連揮了幾下,興奮之色溢於言表。等他停了下來,突然發現走廊上有一名夜間的保潔人員正目瞪口呆地望著自己。


    “咳……咳……”意識到自己剛才有些失態,曹毅趕緊擺正身姿,一臉正色道“你剛才看到了什麽?”


    “我什麽都沒看見。”保潔人員迴過神來,趕緊搖了搖頭。


    “很好,你很聰明。”曹毅滿意地說道“你叫什麽名字,明天我讓肖勁騰給你加薪。”


    打發走那名欣喜若狂的保潔人員之後,曹毅迴到自己的房間。他剛剛進門,床邊的手機鈴聲便戛然而止。


    曹毅跑過去一看,發現手機上竟有十幾個未接電話。


    打電話過來的人除了他的父母之外,還有他爺爺曹勝利。


    “啊~”曹毅哀嚎了一聲,用手揉了揉額頭。


    身為南港四少之一的他,在這裏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但有一點是他永遠都避不開的,那就是家裏長輩的管束。


    曹毅撥通了最後打過來的那個號碼。


    “爺爺,您還沒休息呢?”


    “這麽晚你還待在酒店裏幹嘛?”電話那頭說話的人是曹家的家主曹勝利。


    “肖勁騰告訴您的?”曹毅愣了一下,沒想到爺爺對自己的行蹤一清二楚。


    “我想知道你在哪還用得著找肖勁騰?”曹勝利說道。


    “這倒是,南港哪有事能瞞得住您啊。”曹毅聽出自己爺爺的語氣不善,趕緊奉承一二。


    “說,這麽晚了你在那幹嘛?”曹勝利又繼續問這個問題。


    知道這事避不過,曹毅隻得坦然交代“爺爺,我喜歡一個姑娘。”


    曹毅說完,電話那頭沉默了至少有三分鍾。


    過了一會,那邊才終於傳來了一個聲音,“那姑娘現在在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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