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內,楚江天終於醒了過來,長達兩個多小時的睡眠明顯對他很有幫助,他現在隻覺神清氣爽,頭腦清晰。


    張代山坐在一旁,“你醒了。”


    楚江天發覺自己能動了,他坐了起來,“老師,我睡了多久?”


    “大概兩個小時吧。”


    楚江天深深唿吸了兩次,臉色突然變得非常嚴肅,“老師,我要迴東神。”


    “東神?再過一會兒吧。”


    楚江天走下床,“對不起,老師,不過,我真的很急。”


    張代山直起身子,右手輕輕按在楚江天的肩膀上。楚江天頓時動彈不得,就像身上壓了一座大山。


    楚江天問道:“老師,你想阻止我?”


    “如果我說是呢?你準備怎麽做?”


    楚江天沒有迴答,但接下來事情卻表明了他的決心。斬妖劍突然出鞘,飛到楚江天的手中。


    一刀在手,楚江天氣勢猶如星火燎原般,越燒越旺,越燃越高。


    刀意充塞整個車廂,卻含而未發,等待時機,張代山沉思片刻,“你是要和我動手嗎?”


    “不,”楚江天搖搖頭,“我怎麽敢跟老師動手,我的功夫都是您教的,我的命也是你救的。”


    “那你?”


    “東神城是我的故鄉,那裏有我的朋友,若是我不去,我便是不義;您是我的老師,若是與您動手,我便是不孝。與其不忠不孝,還不如一死,換個心安理得。”楚江天無視身上的壓力,將斬妖劍舉到自己頭頸處。


    張代山收迴右手,“你似乎誤會了,我隻是讓你晚點去,並非不讓你去。”


    “老師的意思是?”楚江天不解。


    張代山一拍楚江天手臂,楚江天右手頓時不聽使喚,一鬆手,將斬妖劍掉在地上。張代山拾起斬妖劍,塞入劍鞘,交給楚江天,“把劍收好,記住,不要隨便以命相拚,活著才有希望。”


    楚江天接過劍,思索老師的話中深意,還有腦海中的疑問,為什麽斬妖劍是失手掉在地上,為什麽斬妖劍絲毫沒有反抗老師的碰觸?斬妖劍一代兇兵,除了自己這個刀主之外,任何人都會被反噬。對老師卻絲毫沒有影響。


    張代山握住楚江天的手,“我們走吧!”


    楚江天訝異,“走,去哪裏?梅利薩他們怎麽辦?”


    “你不是想去東神嗎?我正是帶你去那裏。至於他們,你不用擔心,他們很安全。”


    下一刻,他們已經出現高達數千米的無盡蒼穹之上,而東神城就在他們眼前。往日雄偉威嚴的東神城現在就如一頭垂死的巨獸,而它身前則是密密麻麻的嗜血獸群,磨刀霍霍,等著給這巨獸以最後一擊。


    楚江天發覺自己可以很輕鬆的站在張代山身旁,就像踩在平地上一樣。


    張代山指著前方的戰場,“如果沒有任何意外的話,這場戰爭最多還有30分鍾就要結束了。”


    楚江天沉默不語,張代山說的是事實,雖然他不想承認。


    張代山接著說道:“你看,東神城看著壯麗宏大,但實際上卻是不堪一擊。失去了東神耀的領導,他們就像是一群羔羊,任人殺戮。”


    “老師,我要過去。”


    “過去,過去幹什麽?送死嗎?”張代山指著前方,“火應該教了你望氣的方法,蚩尤的傳承裏麵應該也有不少此類秘術,你仔細看看再考慮下。”


    楚江天聞言看去,頓時雙眼被吸引住,再也挪不開一絲。


    他看到了驚雷惡電,雷狼嘯月。


    以前楚江天曾經聽過一個傳說,在夜之森深處,居住著蒼藍色的雷狼神。楚江天一直以為是以訛傳訛,所以沒有相信,但現在,他相信了。


    那確實是一隻蒼藍色的雷狼神,它的頭顱高高揚起,雙眼湛藍,如同天空一樣深邃,浩瀚。它的身邊修長有力,隱藏在完美肉體下的是無比可怕的破壞力。它的四周圍繞著的一道道的藍色閃電,似眾星拱月。


    它那強大的氣勢和威壓,讓楚江天這個距離足足有有好幾千米的人,都感到一陣陣顫栗,更不要說,東神城的人類了,他們其中有不少已經跪在了地上,等待生命終結的那一刻。這是源自本能的壓迫,上位者對於下位者的優勢,不是群體的數量能抵消的。


    這畢竟是a 級荒獸,雷狼神的氣勢,a級荒獸,甚至在舊時代會被當做神話中的神獸或者怪物競相傳頌。


    楚江天明白,即使雷狼神不動手,東神城也撐不下去,在它的威壓麵前,甚至連天境巨頭都無法全力作戰。


    人類中的天境高手一旦全力出手,勢必引起它的兇猛進攻,但一頭a級荒獸,通常幾名天境巨頭聯手也隻能堪堪打個平手,一對一,有可能幾分鍾內就被殺死,試問誰敢冒頭呢?


    張代山自顧自說了下去:“你看,這就是人類,沒有足夠強大的領袖,他們就是一盤散沙,甚至連一搏的勇氣都沒有。不但沒有絲毫幫助,還是累贅。看著上千萬人,最後不過還是一人之城,你說是嗎?”


    “實力越強,責任越大嗎?”


    “是,有時候,你會發現連死亡都不是自己能決定的,因為已經有太多人依靠你。”


    張代山轉過頭,“你做好這個準備了嗎?”


    楚江天深深吸了一口氣,腦海中轉過這段時間的經曆,從感應成功到現在,“時勢造英雄,是英雄要有擔當。這擔當便是責任,這便是英雄存在的價值。”


    “你想做英雄?”


    “不,我隻想做個血性男兒。心中有正氣,胸中有血性,路見不平事,我一刀斬之。為人處事不愧於心便可。”


    “血性男兒?原來你想做個大俠。”


    “俠?或許吧,我不清楚,我隻知道,我心即我道,不要讓自己的心受委屈,寧可直中取,不在曲中求。否則刀會越來越鈍,人也會失去希望。”


    張代山笑了笑,“雖然這答案很幼稚,很想當然。但我算你及格吧。”


    “我可以去了嗎?”


    “不用,那裏已經有一個人快忍不住了。”


    “是誰?”


    “那個責任重如泰山的人。”


    此刻,一陣龍吟虎嘯般的聲音突然傳到楚江天的耳中,他轉眼望去,發現,“咦,怎麽天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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