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下午商道剛剛開業,睡了午覺休息完的商家都開業開門,整理貨物的將好東西擺在門口的街道之上,店裏的麵的寶貝兒也都擦拭了幾遍擺上了台子。蘇徹對這些自己根本沒有見過的東西感到十分新奇,這兒看看那裏瞅瞅,把玩把玩首飾,一直到了一家裁縫鋪子。


    雖說路過了好幾家裁縫店,要不是人滿為患,要不就是訂單已滿概不接客,店裏的夥計忙得不可開交,但是唯獨這一間,坐店的隻有一個不到十歲的小丫頭,店裏一個人都沒有。整間屋子的綾羅錦緞整整齊齊,蘇徹總感覺少了點什麽,不過還是信步走了進來。


    “小姑……“


    蘇徹剛開口,小姑娘的娘還沒說出來,對方直接給他把話憋進了肚子裏。


    ”這兒的東西你買不起,走吧。“


    這話說完,小姑娘也不搭理她,自顧自的在櫃台後麵玩弄起了一個風車玩具。這下弄得蘇徹十分難看,不知道自己到底如何是好,進退兩難。正巧這時,從裁縫店的後堂走到前廳來一個女人,女人身材姣好,看上去應該快到三十了,皮膚皙白,麵色紅潤。她一出來剛好看到蘇徹,兩人四目相對,蘇徹也正好可以開口問她。


    ”這兒的東西你買不起,走吧。“


    可是他話也沒有說完,那女人就直接說道,絲毫沒有留給蘇徹說一句話的機會,蘇徹尷尬的笑著,轉身就要走出去,這一轉身,碰到了來的一位客人。這個客人手裏抱著幾匹錦緞,被蘇徹這麽一撞,直接掉在了地上。


    蘇徹趕忙彎腰,邊道歉邊幫對方撿起這幾匹錦緞,就在全部撿好拿起來的時候,一個耳光扇在了蘇徹的臉上。蘇徹僵持在了原地,他沒有抬頭,更沒有說什麽,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


    ”這東西弄髒了你賠得起嗎?“一個咄咄逼人的聲音從蘇徹的頭上傳過來,自己雖然理虧,但是這樣的侮辱,蘇徹有些無法忍受,他站起身來,麵前是一個高過自己一頭,足足有八尺的壯漢,對方雙手抱在胸前,惡狠狠地看著他,”黎姐,什麽時候叫花子也能進你的店鋪觀賞一二了?“


    看來這聲黎姐應該叫得是身後的裁縫店老板娘的。


    蘇徹氣急敗壞,剛想和對方理論,那壯漢的身後出現了一個少女。


    少女看這蘇徹,微微一笑。


    這一笑,如那靜謐的湖水之上泛起的層層波瀾,亦如安靜的月色之下荷塘枝葉泛出的點點月光,蘇徹忽然感覺到周圍靜了,靜的似乎隻剩下自己粗俗的喘息聲,和那空氣之中撲鼻而來迷人的香氣,似乎這一切靜止了。在那一笑的映照下,陽光稍有遜色,錦衣綢緞失了色彩。


    “看什麽看?這也是你能看的?”再次一陣風一樣的掌眼看就要上蘇徹的臉,蘇徹右手反抓,竟是生生的將那壯漢的左手,控在了半空之中。


    “你……”壯漢說著就要發怒,剛想抬腳踹蘇徹一個措手不及,身後一個聲音叫住了他。


    “好了,銅武。”


    聽到這個聲音,壯漢立刻收起了自己的攻勢,蘇徹看到如此,也鬆開了手,一個白衣少年走了進來,而那銅武側身讓出了一條寬闊的路。


    少年錦身玉衣,胸前垂著一枚金葉翡翠,腰間琉璃碎金帶,還掛著一個玉佩,上書單賈一字,風度翩翩,左手扇持羽扇,右手半工負身,對著蘇徹微微一笑,“罷了罷了,何必如此對待一個小兄弟,僅僅衣物而已,也並不是他的錯。銅武,你退下吧。”


    “是,賈公子。”銅武白了蘇徹一眼,走出了店門。


    “小兄弟,把這些布匹……”少年一掌收起扇子,雙手伸出。蘇徹當即迴過神來,趕忙將自己左手抱著的錦緞交給了賈公子。


    賈公子衝他微微點頭,這才和方才那少女一同走進店門。蘇徹無奈的歎息了一聲,正準備離開,誰知店鋪之內的賈公子,叫住了他。


    “小兄弟。”他兩步走出來,對著蘇徹說道,“實在不好意思,方才是我管教不嚴,雖然那銅武不是我府下的家丁,但是也算是我半個兄弟,那一巴掌,我替他向你道歉。”


    蘇徹趕忙擺了擺手,“沒事的。”


    “在下賈斌,揚州城賈府,不知小兄弟貴姓?“賈斌作揖問道,目光也不躲閃,溫柔地看著蘇徹。


    後者心中默默地感歎,這揚州城地大物博人傑地靈,賈府應當也是一個大戶人家,出來的少爺不虧這名號,文質彬彬,這才徒生好感,迴道,“蘇徹。”


    “蘇兄弟你好,不如這樣,我看我們二人身材相差不大,若不嫌棄。”說著賈斌一轉頭,身後的少女遞出來一個被藍色錦緞包裹著的包袱,他接過來,也沒管蘇徹同意與否,直接放在他的懷中,蘇徹未免實力,連忙接住這包袱,“這是我方才定做好的衣物,你就此收下。我這個人喜歡結交朋友,若是你閑來無事,可以上我蘇府過門,我定當好生迎接你。”


    “這……”蘇徹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麽了,剛想謝過對方,誰知那賈斌一抬手,“小兄弟,我還有些事,我們就此別過,切莫忘了我們的約定,我在府下等你。”


    說著,三人就離開了蘇徹麵前,隻剩下他一個人在路上呆呆的站著。


    “哎,我說少爺,為什麽平白無故的送給這個小叫花子東西啊?”走出許久,麵色愁然的銅武才發問。他問出這話來之後,那少女噗嗤一笑,賈斌的臉上也露喜色。


    “你看,我就說他會問吧。”賈斌對著少女笑著說道,“是這樣的,我先來問你,銅武,你第一次打那個少年的時候,他並沒有抬起頭,對嗎?”


    “是啊。”


    “你的耳光基本上用了你八成的力氣,對嗎?“


    銅武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差不多。“


    ”但是他一動沒動,甚至連臉頰都沒有偏離一寸。“賈斌嘴角微微上揚。


    一旁的少女挑眉笑道,”原來你這裏就發現了啊,我以為你發現的是第二次。“


    賈斌搖了搖頭,”第二次他能穩穩的接住銅武的一下,我也沒有想到,不過這兩點,都不能成為我想和他結交的目的,畢竟修仙的人,多如牛毛。“


    ”他是修仙之人?“銅武愣住了,想到雖然自己也有幾分蠻力,但是修仙整整十幾年,也不過僅僅是停留在練氣的初期而已。甚至連一重的實力都沒有。


    少女點了點頭,”是呀,並且你要知道,他的模樣一看就是過了崇雲嶺來的揚州城,那你告訴我,過了崇雲嶺來揚州城的修仙之人,他又姓蘇,這種人,是不是應該結交一下?“


    銅武睜大了眼睛,”小姐,你的意思,他是龍……“


    ”噓……“賈斌豎著食指放在唇前,”點到為止。“


    那少女左手抬到唇前遮齒而笑,“我覺得,很有可能。”


    “但是要我親自去說,我才不幹,誰都直到媚姐那個脾氣,萬一不是,我豈不是吃不了兜著走?”賈斌吧唧吧唧嘴,“不過這個信,我也肯定要想個辦法告訴她才對。”


    找了間客棧將就住了下來,蘇徹趕忙換上了新衣服,雙臂拉展,低下頭看了許久,這衣服應當是較為樸素得了,一身翠綠紗衣內襯白色衣衫,一條錦藍段子的沙帶束身。蘇徹笑笑,自己什麽時候也成了如此的翩翩公子。


    將換下來的衣服揉搓了數十次,棒打七迴,這才算洗完了衣物,晾在窗台邊上之後,蘇徹這才算忙完,一屁股紮在床榻之上,看著已經吃飽喝足仰天睡去的小靈,自己也想著休息一下,便爬附在小靈的一旁,沉沉的睡了過去。


    這可能是大半個月來第一次睡到床這種東西,蘇徹這一覺從上午直接睡到了晚上。傍晚時分,蘇徹揉著眼睛從床榻上醒了過來,外麵早已經燈紅酒綠,蘇徹透過窗子向下看去,這一條街,就是樂道,到了夜晚這可不是樂器古玩專賣之所,而是變成了飲酒作對,男女歡愉之地。


    剛將頭彈出窗子就能聽到些許女子歡快的笑聲,原來自己住著的客棧背麵正好對著的是揚州有名的杏花雨樓。下麵站著的少女們個頂個的膚白貌美,細語綿綿,歡笑嬉鬧,來往的公子少爺無不賞心悅目,不少抵擋不住誘惑的,就進了其中。


    正巧在蘇徹目光飄到二樓的時候,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他正對著自己,和三五好友聊得正歡,一杯酒迎麵而下,抬頭一看,對方也看到了蘇徹,此人正是白天結交自己送與衣物的賈斌。他看到蘇徹微微一笑,伸出右手示意蘇徹過來。蘇徹看到對方示意,先是左右觀看,後才伸出指頭指向自己,瞪大了眼睛。賈斌見此,連忙點了點頭。這交流了幾下,一旁的好友們也都看到了蘇徹,頻頻舉杯,盛情邀請。這讓蘇徹有些不好意思,不過也趕忙走出房屋,走進了杏花雨樓。


    這是蘇徹第一次進入這樣的地方,不免有些緊張,進了杏花雨樓開始,就有人不停地拉扯他,有的看他年紀小,更是撫摸他身上來挑逗他,弄得蘇徹臉紅脖子粗,緊緊地抱著懷中的小靈,趕忙小跑上了二樓。這到了二樓,那些姑娘們就規矩多了,沒有再生拉硬扯的,而是麵色喜悅,站在過道的一旁,略帶嘲笑的看著蘇徹。


    蘇徹這一路走來可不比崇雲嶺輕鬆多少,氣喘籲籲到了賈斌身旁,他身旁早已經一個人都沒有,原本的三五好友似乎都到了別處去,反而他自己已經背朝街道,麵向自己而坐,身旁空出了一個位置。


    “請,蘇兄弟。”賈斌等人站立而起,這一動作在蘇徹和這幾人看來或許沒什麽,可是他注意到,周圍的那些姑娘,甚至不遠處的公子少爺似乎都停止了手中的動作,眼神之中還略帶驚恐,就連方才嘲笑自己的那些姑娘,也都正襟危坐,看著蘇徹坐到了賈斌的旁邊。


    賈斌為蘇徹甄滿酒,“沒想到,你竟然就住在對麵。”一句話落,這就舉杯,“也是我的不是,今日之事,我也沒有問兄弟下榻何處,晚上一起出來領略著揚州風光,也是別有一番風味。“


    蘇徹一飲而盡。小的時候經常趁著大人不注意,他和林同幾人就偷著喝點自己父親的酒,現如今麵前的這一口,應當數杏花酒是對的,一杯酒進肚,蘇徹並沒有任何感覺,這才將杯子放在桌上,笑道,”賈兄已經仁至義盡了,蘇某佩服佩服,這揚州本就是美景之所,當真是夜橋燈火連星漢,水郭帆檣近鬥牛。“


    ”哈哈哈,好一個夜橋燈火連星漢,水郭帆檣近鬥牛,沒想到蘇兄也是文人墨客,那接下來的東西,想必蘇兄甚是喜歡。“賈斌說著左手一順,將蘇徹的目光順到了麵前。正巧一個少女走上了戲台,頓時原本歡聲笑語的二樓,頓時靜了下來。


    那少女身著紅裙,金絲紅線鞋金光閃閃,雙手負於身前,不緊不慢地走上了台,拉開架勢,雙手呈舞姿起勢的時候,一聲清脆的琴音略過,那少女開口唱到。


    “菊花不等重陽到。”


    “昨夜,都開了。”


    “問知仙子是生辰。“


    ”彩翠浮金來供。“


    ”玉~壺~春!“


    纖細玉手在空中劃過,旗袍不著膝腿,白嫩的肌膚一展盡顯,那麵容之上粉紅色的麵紗絲毫遮蓋不住那迷離的氣息,恍若之間,這揚州城的燭光似乎全部聚集在了她的身上,周圍黯淡了許多。蘇徹沒用見過如此嬌美的女子,這一番揚州之行,他如同一個孩兒一般,見過了大人的場景,欣賞了大人才能欣賞得到的美景。


    舞姿、歌聲、琴音、箏律不知道在何時消散,之間那少女從一旁舉起了酒杯,徑直走向了蘇徹賈斌二人,這時蘇徹才發現,除了他們這裏和舞台中間什麽都沒有,其他各處就桌椅數張,人滿為患。


    ”賈公子。“少女輕聲喊道賈斌的名字,一抬手,向蘇徹微微一笑,”小女子惜月,不知公子……“


    這時專門留給蘇徹迴答的提問,蘇徹趕忙舉起手中酒杯,”蘇。“


    惜月微微半蹲,這才將手中酒水一飲而盡,二人也跟著酒水下肚,這三人才坐到了桌子上。


    ”這是杏花雨樓的花魁。“賈斌笑了笑。


    蘇徹如此之近的距離當然能看得清楚那紗巾後麵的麵容,雖然有些模糊,但是輪廓已經說明這是個罕見得美女,不由得問道,”姑娘如此俊美,可是為何要紗巾遮麵?“


    聽得這些話,惜月扶唇笑道,”還不是有些醋意橫生的家夥,我剛到這杏花雨樓之時,第一個見得便是這位公子,結果這位公子說我長得太過漂亮,愣是花了二十萬兩銀子,直接將我的麵容買下,不得第二個人看。“


    話音說完,惜月避了一眼身旁的賈斌,哼哧一笑,”還不準我陪人家喝酒,又要我做花魁,這樣黎姐肯定不同意咯,所以好說歹說才讓我每晚露藝,從不陪客。“


    當然懂得這些話的蘇徹,也看了看賈斌,誰知道賈斌隻是哈哈一笑,”來來來,我們再來一杯。“


    正巧就在這時,一個身影搖搖晃晃的出現在了惜月的身後,一把抓在了賈斌的肩膀之上,”這位小東西,這花魁唱了歌,跳了舞,直接跑到你這兒來說個沒玩,那讓我們這些後麵的哥哥,等多久啊?”說完自顧自的哈哈大笑了起來,身後不遠處那一桌看似和他一起來的人,也跟著笑了起來。


    可是這一笑,蘇徹就感覺到了不對勁,整個場子似乎陷入了安靜,身旁竊竊私語聲此起彼伏,趕忙來了兩個女人,其中的一個正是白天店鋪之中的掌櫃,那個黎姐。看樣子她應該是這個杏花雨樓的老媽子才對。


    “這位客官……”


    “滾!”還沒等黎姐開口,那大漢便厲聲嗬斥,“有他娘的你什麽事兒?不滾吃了你!”


    “走!”先前大漢抓著賈斌的肩膀,他雖然不舒服,但是還沒有麵露怒氣,但是正當那大漢要用手抓惜月的時候,賈斌頓時孤光閃過,袖中鐵扇直接甩出,左手輕輕一抬,扇柄打在了大漢的手腕之上,這看似風輕雲淡的一擊,愣是將大漢向後打了個趔趄,退了三步有餘。


    這時,蘇徹才看到賈斌的周身包裹著皙白色的光芒。


    “練氣七段?”那大漢大聲笑道,“你也敢在我麵前大唿小叫?找死!”後方一人扔出一柄長刀,那刀抓在手中,大漢似乎下了點醉意,右手的刀橫在麵前.


    “讓你知道通脈期可是你練氣螻蟻不能比的東西!“直接一刀斬來,蘇徹連忙站起,這一刀硬生生的將桌子批成了兩半。好力道,蘇徹不懂他們而言什麽期的說法,但是這個力道,不是自己能夠達到的地步,可是再一抬頭,麵前的賈斌已經吃癟,招招防守,眼看就要撐不住了,無奈的蘇徹搖了搖頭,拿人手短,吃人嘴短,既然如此。


    金晃晃一閃,“看棍!”


    蘇徹躍起,一根金色的棒子,朝著那壯漢的頭頂,就是一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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