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暗藏機鋒


    沐嫣然一路帶著小柔、靈兒施施然地走到皇後娘娘居住的坤寧宮時,時候已經不早了,雖然皇後娘娘還未起身出來,可是坤寧宮的大殿裏麵早已坐滿了人。


    沐嫣然有些神情複雜地看著自己麵前這座巍峨的宮殿,輕輕吐了口氣,然後打起精神踏入宮門,準備開始她的戰鬥。


    後宮都是女人的天下,女人多的地方可不就是戰場麽?


    坤寧宮中的太監在沐嫣然進入大殿時唱名到:“掖庭宮沐嫣然到!”


    南雲國已滅,她的身份再不是南雲國高貴的公主,所以大秦後宮中的眾人們不可能再稱唿她公主的身份。而她剛剛進宮還未侍寢,還沒有獲得封號和品級,所以她隻能是光杆的一個“沐嫣然”,沒有任何前綴,沒有任何的身份。


    唱名之後大殿中頓時一靜,坐在那裏的宮妃們不論是聊天的喝茶的全部都頓住,然後齊齊轉過頭來看著沐嫣然。


    隨著沐嫣然一步一步走入大殿之中,她能夠感受到大殿之中宮妃們投在她身上的灼灼目光,能夠聽到她們的竊竊私語,要不就是對她的相貌、衣著評頭論足,要不就是對她滅國公主的身份不屑一顧,要不就是對她所居住的掖庭宮一通鄙視。


    沐嫣然對這些視線和竊竊私語都不屑一顧,抬頭挺胸地走入坤寧宮的大殿之中,找了一個靠後的位置自己坐下,離前麵的宮妃們有著一兩個椅子的距離,不融入她們的討論中。


    她知道從進宮的那一天起,宮裏的所有人都在爭搶著同一個男人,所以根本不可能是什麽姐妹,也不可能有任何友誼存在,既然不想花心去思奉承別人,那麽遠離是非躲個清靜是個不錯的做法。


    宮妃們本就是大秦貴女,與沐嫣然這個南雲公主也沒有什麽共同的話題,而且沐嫣然等四人剛剛入宮,這些宮妃們也不知道是個情況,見到沐嫣然不主動與她們說話便也不願意搭理她,均準備觀望一下皇後娘娘的態度再決定是捧她還是踩她,一時之間也沒有人去打擾沐嫣然。


    沐嫣然坐定之後,坤寧宮裏麵的小宮女們便給她上了茶點。她早晨起來的時候還未用過早飯就過來了,此時腹中甚是有些饑餓,再想到這個時候自己隻能被冊封為一個小小的九品美人,迴到掖庭宮裏麵可嚐不到這麽好吃的東西,於是便取用坤寧宮中的高點和香茶,吃喝起來動作優雅,速度卻並不慢。


    她這一手成功地又震住了一幹宮妃們。宮妃們在宮廷中生活多年,早就養成了不多說一句話、不多行一步路、不多吃一口東西的性格,此時見到沐嫣然毫無顧忌的吃著坤寧宮中的茶點,一方麵覺得她腦子笨,一方麵又覺得她沒有見過世麵。


    本來因為沐嫣然來自於她們心目中的“不毛之地”南雲國,宮妃們難免對沐嫣然看低幾分,此時見她一副傻乎乎的做派,對她又跟看低了幾分。


    沐嫣然心中偷笑,宮裏想要下藥哪兒有這麽誇張,皇後娘娘才沒有那麽傻呢,她想要下藥哪裏不行,非得在自己的坤寧宮裏?所以她在這裏大吃大喝一點兒問題都不會有,反而要小心那些送到掖庭宮西配殿裏麵來給她的東西,那些東西經過幾個人的手都不知道,真要吃出個什麽問題來肯定也查找不到負責的人。


    在沐嫣然埋頭吃東西的時候,除了虞貴妃外所有的宮妃都到了,楚嶽陽以及劉明娟、向思嬌三人自然也到了。


    她們三人進門的時候沐嫣然看了她們一眼,隻見得劉麗娟臉上的巴掌印已經被她用冷水敷過或者用粉蓋住了,總之是表麵上一點兒都看不出來的樣子。


    感覺到沐嫣然的視線,劉麗娟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不過卻沒有衝過來與她爭執,反而安安分分地跟在楚嶽陽身後,一聲不吭的。


    向思嬌看向沐嫣然的目光有些不善,想來已經知道了早上劉麗娟被她打了一巴掌的事情,沐嫣然對此感覺很無所謂,反正自己日後寵冠後宮也會成為全民公敵的,多一個人恨自己也不會掉一塊肉。


    隻是楚嶽陽的表現讓她心中不喜,楚嶽陽甚至對她露出了一個淡淡的笑容,溫婉又矜持,一看就是大家閨秀的做派。


    沐嫣然沒有迴給她一個微笑,反而當做沒有看見似的轉過頭去繼續吃東西,不理會楚嶽陽釋放出來的善意。


    曾經的她對楚嶽陽很有好感,覺得楚嶽陽不愧是楚國最尊貴的長公主出身,果真氣度不凡,甚至比大秦皇後呂霞都更有風範。可是在第一世裏麵知道了柳世銘真正愛的人是楚嶽陽,甘願為了楚嶽陽赴死之後,她對楚嶽陽的感覺就很複雜。


    直到這一世裏,其實她已經對柳世銘完全沒有感覺了,卻還是在見到楚嶽陽的時候覺得心中膈應。


    或許在她的內心深處,還是有些嫉妒楚嶽陽的吧。


    算了,嫉妒就嫉妒,不喜就不喜,反正楚嶽陽也不值得她違心地去巴結奉承,日後減少些相處的機會就行了。雖然她與楚嶽陽一同住在掖庭宮中,但是想要繞開楚嶽陽卻也不是難事。


    “皇後娘娘駕到。”隨著太監的唱名,宮妃們都停下了各種動作,閉上了自己的嘴,整齊地站起來立在大殿的兩旁。


    待皇後娘娘在正殿上頭的椅子上坐定之後,各宮妃又是整齊的說道:“皇後娘娘萬福金安。”


    皇後娘娘一抬手,和藹地說道:“眾位妹妹無須多禮,請入座吧。”之後她笑眯眯地看著大家,根本無視左邊第一排那個虞貴妃的空位置,也未開口問一句與虞貴妃有關的問題,心情很好地與大家閑話家常。


    大秦的皇後呂霞今年25歲,與皇帝荊正白同歲,乃是大秦現任宰相呂東平的長女。俗話說:“有錢難買同命人。”她與荊正白的感情也很好,自從15歲入主坤寧宮之後與荊正白琴瑟和諧,帝後恩愛,乃是天下夫妻的楷模。唯一遺憾的就是她至今已經入宮10年,卻還未誕下一男半女,膝下空虛。


    宮妃們也爭著在皇後娘娘麵前表現自己,盼著能得到皇後娘娘的提攜,在皇上麵前露個臉,在後宮之中容易生存些,一人一句爭著搶著奉承著皇後娘娘,整個坤寧宮中歡聲笑語,和諧得不得了。


    隻有剛剛入宮的沐嫣然四人沒有插話,就這麽坐著聽那些宮妃們嘰嘰喳喳的聒噪。


    大約半個時辰過後,虞貴妃才姍姍來遲。這位虞貴妃換做虞敏佳,乃是當今太後的親侄女兒,皇上荊正白的親表妹,大將軍虞仲北之女,隻比皇後呂霞晚入宮三天,剛進宮就被封了二品的貴妃,至今榮寵無限,連皇後娘娘也要暫避其鋒芒,並不與其產生正麵衝突。


    然而沐嫣然卻知道,虞貴妃的好日子長不了了,隨著楚國和南雲國的滅國,大秦要從重武漸漸轉變為重文,再加上虞仲北將軍和太後的步步緊逼,皇上荊正白和太後矛盾的不斷激化,虞貴妃很快就會失寵了,再難有出頭之日。


    虞貴妃穿得豔麗而張揚,來到皇後麵前也是桀驁不馴地淺淺一福,還未等皇後娘娘張口就自顧自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麵,高傲地說道:“臣妾今兒起身的時候覺得不舒服,就有些來遲了,娘娘恕罪。”


    嘴裏說著“娘娘恕罪”,表情和語氣卻沒有一點兒謙卑的模樣。


    一旁的麗嬪乃是皇後娘娘的急先鋒,她本就有三品的嬪位,與虞貴妃地位相差不大,出身又高,不比虞貴妃差多少,再加上身後有皇後娘娘撐腰,因此她並不怕虞貴妃。


    麗嬪毫不客氣地冷哼一聲,然後出口諷刺道:“皇上寵幸虞貴妃的時候貴妃娘娘起得遲,怎麽皇上寵幸別人了貴妃娘娘還是不舒服起得遲?我看不是身上不舒服,是心裏不舒服吧?我聽說昨兒個夜裏皇上可是要了三迴水呢,看來皇上是有了新歡了,貴妃娘娘怕是離失寵不遠了。”


    虞敏佳哪裏聽得了這樣的話?一聽這話就妒火中燒,站了起來,指著麗嬪的鼻子與她大吵一架,形象全無,然後對著昨天夜裏侍寢的楚嶽陽也是一陣亂吠。


    隻是楚嶽陽氣度比較好,並不還口與她計較,倒是顯得虞敏佳又下了幾個檔次。


    還未等虞貴妃再想出什麽招來收拾楚嶽陽,皇後娘娘開口了:“好啦,妹妹們不要吵了,本宮還有要事宣布呢。”接著皇後宣布了冊封楚嶽陽為五品憐貴人,沐嫣然、劉麗娟、向思嬌為七品美人的旨意,自去歇息去了,不理會這些後宮爭端。


    虞貴妃衝著楚嶽陽發了好大的一通火,然後才氣哼哼地離開了坤寧宮。


    按理說皇後娘娘這個時候在皇宮裏麵比虞貴妃地位高不了很多,應該也會有一小撥人投到虞貴妃門下,與皇後娘娘分庭抗禮。


    可惜虞貴妃天生善妒,一點兒都不會分寵給別人,即便是有人來巴結她,一心與她交好,可是隻要皇上寵幸了那個宮妃,她卻也會毫不留情地把那人罵一頓。


    長此以往,還有誰願意和她結黨?大家又不是傻子,沒有好處的事情誰會幹?因此宮妃們都投在皇後娘娘門下,唯皇後娘娘馬首是瞻,在皇後娘娘手裏討生活,隻留著虞貴妃做一個光杆司令。


    不過這些與沐嫣然都沒有什麽關係,她看也不看後麵的這些鬧劇就徑自迴住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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