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定心思全都在小公子身上。


    「小公子,王爺可真疼你!」雲香說完,一下就想到了自己的寶兒。


    心中酸澀起來,若是她的寶兒也有一個這樣疼他的父親該有多好。


    因著外麵下了雨,雲清月自是從室外湯泉挪到了室內湯泉。


    這還是頭一次,父子兩人在一塊兒泡湯泉。


    雲香走進去時,還有些不習慣,尤其屋內的燭火那麽明亮。


    踟躕了一會兒,還是在小公子的催促下,才低垂著腦袋走進去。


    來到小公子平常泡的那個小湯池時,耳邊傳來王爺清冷、低沉的嗓音:「把青禾抱過來。」


    雲香猶豫了一會兒,就蹲下身,將小公子放進湯池中。


    雲清月伸出強有力的臂膀,托著他的屁股,讓小公子趴在他的胸口。


    小公子興奮極了,兩隻腳高興的在水裏亂蹬著,嘴中發出「哦哦哦」發聲響,兩隻小胖手,順勢抓住雲清月係在脖子上的一塊墨玉。


    也不管什麽,就往嘴裏送。


    用長出來的乳牙啃著,不一會兒,那塊墨玉被小公子啃的全是他的口水。


    雲清月也由著小公子去。


    靜靜跪在一旁,瞧著小公子在父親懷中玩鬧的雲香,驀然覺得有一道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停頓了許久。


    雲香抬起眼簾,小心的迎上去:「王爺,可是有什麽吩咐?」


    「給青禾念念上麵的故事。」雲清月凝視著她輕盈盈的眸子,她的眸光很亮,似是能倒映出他的身影。


    話音剛落,安和就遞上了一本小冊子。


    這冊子裏的文章都是他小時候母親給他說的睡前故事。


    也就是小孩子喜歡聽的童話故事。


    以後,他也是要說給青禾聽的。


    當然,現在青禾還不會說話,也聽不懂。


    可是,也就這童話故事最為通俗易懂,若是他拿其他的書,他怕她好些字都不認識。


    果然,雲香接過書冊子念了幾篇小動物的故事之後,就卡殼了。


    「王爺,這個字奴婢不認識。」雲香遲疑了一會兒,抬起水溶溶的眼眸,抿著唇,望向雲清月。


    「哪個?」雲清月啟開唇。


    雲香舉起手中的書冊子,湊到雲清月跟前,蔥玉般的手指指著那個字。


    「這個字,本王之前不是教過你。」雲清月看了一眼她手指的那個字,語氣透著些嚴厲。


    當時雲清月養傷期間,什麽都做不了,待著也很無聊。


    雲香也是個心思細膩的,便主動拿了陪嫁帶過來的書,就是一些不入流,最是受未出閣女子喜愛的男女兩情相悅或私定終身的小說。


    開始雲香也不知道雲清月會不會聽,就權當是哄孩子睡覺了。


    然後念著念著,她就遇到一個字不認識,她自己看的時候是跳過去的。


    這次她停頓了一下,也是準備直接跳過那個字。


    倒是雲清月主動開口問她怎麽不念了。


    原來他一直都在聽,內心有些小欣喜,就說了那個字她不認識。


    一開始雲清月沒說什麽,但是隨著她跳過的字越來越多,尤其,碰到晦澀難懂的詩句,她也都直接跳過時。


    雲清月的眉頭越皺越緊,似是忍不了了,張開手,讓她將不認識的字用筷子寫在他的掌心。


    如今,過去這麽久了,她不認識的字那麽多,又哪裏還記得這是個什麽字。


    安和心裏也是大吃一驚,王爺在宋奶娘家中養傷的那段期間,兩人竟還有過這段過往。


    王爺竟然還教過小奶娘識字!!


    雲香低垂著頭,不說話,表情怯怯的,像是個犯錯的學生。


    真是個蠢的,雲清月拿眼睛掃視了她一圈,得出了這個結論。


    下一秒似乎是想到了什麽。


    或許她並不是想為自己丈夫守節,不願意……


    而是壓根沒存過這樣的心思。


    元嬤嬤也曾說過,她是個沒心眼的,心性簡單、純真,從來都不爭不搶。


    試想一下,她是鎮上秀才的女兒,又生就這樣一幅容貌,以及這風流韻致的身段,但凡她不是個蠢的,有點兒心思,又怎會甘心的嫁給鄉下一個年長她十幾歲的獵戶。


    還對那個莽夫百依百順,滿眼都是依賴。


    思及此,雲清月連日來冷俊的眉眼舒朗開來,在溫暖的水氣下顯得平易近人許多。


    即是不懂,那他就多暗示幾次。


    因此在下一次雲香遇到不認識字的時候,雲清月閉眼假寐,對雲香張開了自己濕潤的手掌。


    儼然是讓雲香直接寫在他的掌心上。


    雲香當然是懂的,剛準備用自己的手寫時,又偷偷的抬眼看了一眼王爺,見他似是不反對。


    這才用自己的食指在他的掌心輕輕的寫下那個字。


    就如同一根羽毛般,在雲清月的掌心劃動,很癢。


    讓人仍不住想要將這根頑皮的羽毛抓住,不在讓它作怪。


    雲清月自認是一個耐心極好的人,但是當雲香第三次在他掌心寫下自己不認識的字,而這個字偏偏比劃也比較多。


    是個生僻字,雲香寫起來停停頓頓的,纖巧的指腹劃在他的掌心,忽輕忽重。


    耐心的等她寫完,結果她還寫錯了。


    條件反射的用手指在他掌心快速劃動幾下,似是要將寫錯的字從他掌心塗掉。


    雲清月哪有這樣的好脾氣,他尊貴的右手,文能寫詩,武能持劍,怎可這樣被人塗鴉、把玩。


    修長潔白的手指一下就扣住了雲香的手腕,連帶著她整隻小手都被他攥在了掌心。


    「拿過來!」雲清月蹙起眉頭,似是在生氣。


    雲香一驚,抿著唇,怯怯的將書遞過去。被雲清月攥在掌心的手,一動也不敢動。


    雲清月半眯著眸,目光慢悠的看向麵前的書。


    胸口傳來輕微的刺痛,是青禾玩夠了他脖子上的墨玉,又見他一直都不理他。


    小手就在他胸口上扣扣抓抓的……


    兩手並用,很快就在他胸膛上抓出了一道道小小的紅印子,還順便張開嘴,想要磨一磨他的小乳牙。


    其實也不疼,他也早就察覺到了,隻是一直到現在他才去看而已。


    雲香順著雲清月的目光,瞧見小公子的舉動,嚇了一跳,連忙道:「王爺,小公子定是餓了,奴婢這就帶小公子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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