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心?不過又是一個嚴嵩罷了。”


    “已經有了一個,沒必要再有一個了。”


    望著銅盆裏化作紙灰的奏折,嘉靖冷笑一聲,讓呂芳深深的低下了頭。


    隨後嘉靖擺駕去了裕王府,暗示裕王還需要再病一段時間,順帶看看便宜皇孫後,返迴了玉熙宮。


    二月驚雷,三月春生,一轉眼冬雪將盡,大地又迎來了生機勃勃之象。


    而在三月的某一天,一道從浙江發來的奏折,呈到了嘉靖麵前。


    “主子,浙江的急奏。”


    呂芳邁著小碎步走進玉熙宮,來到八卦道台前跪下,雙手舉起手中的奏折。


    金色帷幔被一根探出的鎏金鏤空銅杵挑開一角,隨後嘉靖帶著不愉走了出來,伸手拿過奏折翻看。


    上麵是來自浙江張居正與高拱的陳詞,核心意思很簡單,經過他們這段時間考察,浙江這邊山多田少,百姓視糧食為命根,想要推行改稻為桑,需要更多的時間。


    同樣的,他們也在請罪,請罪花了這麽久時間,卻因考慮百姓之存亡,而無能為力。


    “哼,到底還是在意名聲的好使啊。”


    嘉靖合上手中奏折,將它遞給了呂芳,


    “看看,心裏有個底。”


    “是,主子。”


    呂芳雙手接過奏折,在嘉靖的示意下,慢慢起身觀察,一字一句也不肯放過,非要看個三遍再琢磨三遍,才肯移開目光。


    在他看奏折內容的時間,嘉靖手持鎏金鏤空銅杵,對兩邊的小太監示意。


    他們當即默聲走過來,頭也不敢抬,快速而安靜的將八卦道台四周的金色帷幔束起。


    正好分成了八份,每一束金色帷幔都對應著地上的八卦卦象,看起來神秘而又堂皇。


    而嘉靖則是重新盤坐在八卦道台上,感受著體內不斷滋生的龍氣,運轉法力將它們借用過來,不斷打磨著身體。


    春雷萬物生,加強了龍氣的滋養效果,不僅體內的法力越來越多,連這副身軀的血肉轉變,也加快了不少。


    一炷香的時間後,呂芳這才看完奏折,小心將它合上走過來,彎著腰低頭道,


    “主子,奴婢看了個大概。”


    “如何?”


    “聖明無過主子,張居正與高拱在浙江那邊主持改稻為桑,一言一行相當的穩重。”


    呂芳低下頭拍了一個馬屁,讓嘉靖微微一笑。


    那是自然穩重,不穩重就是找死啊。


    當初為何將改稻為桑之國策,交給清流們去辦?


    原因很簡單,他掐指一算便知道嚴黨不是什麽好東西,為了討自己歡心與銀子,必然大刀闊斧的去幹。


    說好聽點是為了彌補國庫虧空,好方便來年財政赤字,不要那麽難看。


    說難聽點,就是想趁機兼並土地,奪取更多的利益。


    嚴黨隻在乎三件事——皇上,官位,銀子。


    要他們去體諒百姓生存不易,那才是真正的天方夜譚。


    所以嘉靖思索一下後,便將這件事丟給了清流黨派的張居正去辦。


    一來小小報複一下,對方敢在朝廷年度廷議上設局,那就別怪朕事後算賬了。


    二來,清流黨派這邊,更好拿捏一些,名聲就是他們最大的死穴。


    可是單單派清流黨派的人去浙江主持改稻為桑,還遠遠不夠。


    之前說了,嚴黨與清流黨派最大的區別,就是叫法上的不同,一個叫嚴黨,一個叫清流。


    因此嘉靖下旨讓裕王病了,直接撤掉他們的保護傘,讓嚴黨的膽子大一點。


    可是嚴黨後麵的嘉靖自己,也是一個難題。


    於是他忽悠住裕王,派出譚綸與海瑞去浙江給張居正撐腰,讓清流黨派的人,膽子也大點。


    這樣,雙方在浙江就很難合作了,畢竟誰都認為自己這一方勝算更大。


    不過嘉靖在掐指一算出嚴世蕃準備的“高端操作”後,立刻改了主意。


    他發現,這件事還能玩的更花。


    嘉靖直接暗示嚴黨自己對浙江起了疑心,讓他們被迫準備一份替罪羊名單。


    不過也發出旨意,表達自己並不排斥胡宗憲入內閣之事,安撫住嚴嵩這個老狐狸。


    同時他也坐視嚴世蕃安排人手彈劾張居正,徐階借胡宗憲剿匪首勝這陣東風,匆匆入宮覲見。


    然後,徐階就被迫立下承諾,同樣要準備一份替罪羊名單。


    這樣一來,雙方不管如何爭鬥,體量都要因為還未施行的改稻為桑之事,被迫削弱幾分。


    因此,生了一肚子的怒火後,徐階直接將矛頭指向嚴黨。


    他也要拉嚴黨的人下水,去浙江那邊滾一遭,大家誰也別說誰黑。


    嚴嵩自然不願,與徐階開始鬥法。


    最終嘉靖直接拍板下令,讓徐階這邊的高拱去浙江,再次加強清流黨派這邊的信心。


    然而,嚴世蕃也不是吃素的,暗地裏不斷潑髒水,試圖借用改稻為桑之事,顛覆這兩名內閣官員。


    於是這段時間,雙方在朝堂上鬥的不可開交。


    直接導致的結果就是,浙江那邊,張居正與高拱兩人,被嚴黨的仔細盯守,不斷被潑髒水的同時,試圖暗中讓譚綸與海瑞調查嚴黨的把柄。


    雙方互相牽製,這樣一來,清流黨派在改稻為桑這件事上,就不能亂來了。


    上有皇上派來的陳洪盯著,下有嚴黨的人等待犯錯,準備拿捏住把柄對清流黨派進行猛烈進攻。


    於是,就有了今天的這道來自浙江的奏疏。


    改稻為桑之國策,在內閣最開始的奏疏中,是準備一年內搞定,撈銀子嘛,自然越快越好,好讓皇上看見能力,他們的手段也不會輸給嚴黨。


    可惜在後來嘉靖不斷拱火的局勢下,雙方都開始小心謹慎起來,不肯輕易露出把柄。


    因此,改稻為桑國策,在農時不斷逼近下,被張居正與高拱兩人聯名上奏,懇求朝廷推遲時間,慢慢施行。


    相比較急切推行國策,鬧的民心不定,從而被嚴黨抓住把柄坑死,清流黨派這邊思索再三,還是選擇了更加安穩的一條路。


    起碼推遲時間施行,罪過有限,還能用體察民情的理由狡辯。


    所以才有了嘉靖一開頭,所說出的諷刺話語。


    “可是主子,國庫和內帑又該如何?”


    自從被嘉靖識破隱瞞後,呂芳說話也越發自然了,畢竟無事一身輕嘛。


    他看了看手中奏折,忍不住提醒了一句,畢竟朝廷正等著銀子用啊。


    說到底,改稻為桑的本質,就是國庫缺銀子了,因為去年的財政虧空,急需一波迴血。


    清流黨派這樣一操作,今年想要收上來銀子是別想了,可是問題擺在這裏,又該如何去解決呢?


    還有,遠在浙江的陳洪也在關心這件事,畢竟和西洋商販談生意,也要做好準備啊,這可是大功勞。


    呂芳生怕他耐不住性子,開始整一些花活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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