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答應的誰娶。”裴錚丞冷峻的臉上寫滿了不耐。

    他端起酒杯,聞了聞酒香,然後仰頭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嗬……”賀承允失笑:“就算你爺爺願意娶,我妹妹也不可能願意嫁,恐怕你也不會答應突然多出來一個比自己還小的奶奶。”

    裴錚丞沒心情開玩笑,冷冷的開口:“看我的笑話看得很高興吧?”

    “還好。”

    “廢話少說。喝酒。”

    第一杯酒,裴錚丞已經喝完,賀承允還沒動。

    他拿起酒杯塞到賀承允的手中。

    “記得我們讀大學的時候喝兩塊錢一瓶的啤酒,那個時候不管什麽酒,隻要有得喝就很高興。”

    賀承允若有所思的晃動杯中的紅酒,空洞的眼神閃爍著愉悅的光。

    讀大學住宿舍,是他第一次離開家。

    那種自由自在的感覺就像鳥兒從籠子裏放出來,急不可待的要一飛衝天。

    沒有了母親的嘮叨,也沒有了繁重的課業。每天就那麽幾節課,上完就迴宿舍打遊戲。

    吃吃喝喝,玩玩樂樂,日子過得特別逍遙自在。

    一個宿舍住六個人,裴錚丞則和他們不一樣。

    他每天忙忙碌碌,下了課基本就見不到他的身影,晚上很晚才迴宿舍,洗了澡倒頭就睡。和他們幾乎沒什麽交流。

    賀承允為人大方豪爽。很快和宿舍裏另外四個人成了好朋友,他時常請客吃飯,裴錚丞都不參加,就算叫了他也不去。

    後來賀承允才知道,裴錚丞不是不想去,也不是他孤傲不合群,而是他沒有錢迴請他們,所以才會拒絕。

    裴錚丞的媽媽在他讀高中時得了重病,每個月至少需要幾千塊的醫療費。

    他下課就去打工,除了掙學費生活費之外還得掙醫療費。

    兩人正真成為好朋友是大學二年級的時候。

    一天半夜裴錚丞接到護士打來的電話,急急忙忙往醫院趕。

    在校門口遇到了賀承允開車從外麵迴來。

    大一的時候賀承允閑得無聊去考了駕照,買輛代步車每天在學校裏招搖過市,惹得不少人眼紅。

    已經是夜裏十點半,大學城不容易叫到出租車。心急如焚的裴錚丞便讓賀承允送他去醫院。

    賀承允二話不說讓他上車。

    送裴錚丞到了醫院,賀承允並沒有立刻返迴,而是下車悄悄的跟著他。

    裴錚丞心係母親的安危並沒有發現尾隨他的賀承允。

    火燒火燎直奔急救室,一名護士在門口等他。

    護士拿了搶救同意書給他簽字,然後讓他馬上去繳費,最少繳三千。

    昨天才把母親欠的醫藥費還清裴錚丞身上根本沒有多餘的錢。

    兜裏的一百塊是他這二十天的生活費。

    母親重病之後能借錢的親戚都找過了,現在讓他去哪裏三千塊。

    就在他一籌莫展的時候賀承允將一張銀行卡遞給他,很豪氣的說:“密碼是六個八,裏麵的錢你隨便用。”

    母親性命攸關,裴錚丞已經顧不得什麽骨氣什麽尊嚴了,接過卡就奔向收費室。

    那以後,賀承允和裴錚丞成了好朋友。

    就算畢業後多年,和其他人已經淡了交往。而他們依然隔三岔五出來喝喝小酒吃頓飯。

    裴錚丞話不多。大部分時候都是聽賀承允說。

    如果莫靜宜不出現,兩人的關係到現在也不會變。

    ……

    “一轉眼我們已經大學畢業九年了,人生又有多少個九年……”

    賀承允惆悵的歎氣,幹了杯中的紅酒。

    紅酒的酸澀卡在喉嚨裏不上不下,讓他有種喘不過氣的憋悶感。

    他已經有多少年沒有和裴錚丞坐下來好好喝酒好好聊天了?

    快五年了吧!

    時間過得也太快了,還以為自己年輕,算算年紀,都已經是過三十歲的人了。

    裴錚丞沒接賀承允的話,一杯接一杯的喝酒。

    冰冷的紅酒大量入腹,養了兩天的胃又痛起來。

    他放下酒杯,捂著腹部麵色青灰。

    明知道自己不能一杯接一杯的猛灌,可他就喜歡灌酒的感覺,可以什麽也不用想,將大腦放空,慢慢喜歡上這種感覺。

    酗酒的人多半都是想逃避一些不願意麵對的事情吧!

    裴錚丞靠在沙發上,因為疼痛,唿吸的聲音漸漸重起來。

    “不舒服嗎?”賀承允立刻聽出他的不對勁兒,關切的問。

    “沒事。”

    裴錚丞還想逞強,準備以毒攻毒,再喝兩杯。

    可這一次的胃痛來得太猛烈,他不但臉色發青,連手也抖得厲害。

    拿起酒杯一直晃,最終不得不放下。

    雖然賀承允眼睛看不見,但他聽出裴錚丞的唿吸越來越重,越來越急促,便猜到他情況不妙,連忙站起身拉他:“走,去醫院。”

    “我不去醫院。”裴錚丞甩開賀承允的手,坐在那裏咬牙又拿起一杯酒灌了下去。

    賀承允一連退後了好幾步才站穩,眉頭緊蹙,嚴肅的說:“你必須去醫院。”

    “不去。”

    沒辦法,賀承允隻能拿出手機,摸摸索索的撥打120。

    接線員問他所在的位置,他並不知道,隻能打開門出去,隨便攔下一個人問酒吧的名字。

    打完電話之後他返迴包廂,徑直朝裴錚丞走去。

    房間內的音樂太嘈雜,讓他的方向感大大減弱,腿猛地撞上茶幾,險些跌倒。

    裴錚丞適時扶了他一把。才勉強站穩。

    這個時候裴錚丞的胃已經痛得受不了了,似火燒,又似刀割。

    他無力的坐下去,閉上眼睛休息。

    “哪裏不舒服?”賀承允問。

    “胃痛。”

    賀承允坐在他身旁,不知道是故意氣他還是有感而發:“我有一段時間也經常胃痛,靜宜每天早晚熬粥給我喝,不準我吃辛辣和生硬的東西,酒更是碰都不能碰,養了大半年,胃好多了,現在吃什麽都沒問題。”

    冷睨賀承允一眼,裴錚丞譏諷的勾了勾唇角。

    完全不考慮裴錚丞的感受,賀承允繼續說:“靜宜是個很好的妻子,結婚這些年,我們的感情一直很好,你迴來之後她對我比以前更好了……”

    不用賀承允說裴錚丞也看得出他們一家三口很幸福。

    反複炫耀有什麽意思?

    裴錚丞冷睨他一眼又去拿酒。

    賀承允聽到酒杯在大理石茶幾上擦過的聲音,伸手抓到裴錚丞的胳膊:“胃痛就不要喝了。”

    “別管我!”裴錚丞推開賀承允的手,又喝了一大杯。

    等到救護車來,裴錚丞已經胃痛得直冒冷汗。

    ……

    到醫院檢查,裴錚丞是胃穿孔,大量胃腸液和喝下去的紅酒流入腹腔,必須馬上手術。

    時間緊迫,裴錚丞自己簽了手術同意書便

    被推進了手術室。

    賀承允則在手術室外麵等他。

    莫靜宜在酒店等得心焦,給撥通了賀承允的電話,聽聲音安靜得不像在酒吧。

    “你們在哪裏?”

    “在醫院。”賀承允沒打算隱瞞,如實相告:“錚丞胃穿孔,現在在做手術。”

    聞言,莫靜宜大吃一驚:“他怎麽會胃穿孔?”

    “飲食不規律,酗酒。”賀承允沉吟片刻:“你要不要過來看看?”

    “我……不去了,呦呦剛睡,我在家陪他,你什麽時候迴來,我叫個車去接你。”

    “不用了,錚丞一個人在醫院,今晚我守他。”

    賀承允眼睛看不見,自己都需要照顧,怎麽照顧別人呢?

    “那怎麽行?要不給冉小姐打電話……”

    “別打了,冉小姐剛剛交了新男朋友,這個時候過來也不合適,我在醫院沒問題,放心吧!”

    她怎麽能放心?

    莫靜宜想了想問:“你們在哪個醫院?”

    “你要過來?”

    “我不放心你。”

    “軍醫大附屬一院,我在手術室門口。”

    莫靜宜究竟是不放心他還是不放心裴錚丞,賀承允無暇追究,報出地址,靜靜的等候。

    “好,我現在就帶呦呦過去。”

    “我等你。”

    掛斷電話,莫靜宜跳下床,火速穿上衣服,然後再把呦呦從溫暖的被窩裏拉出來。

    呦呦揉了揉眼睛,問:“媽媽地震了?”

    “如果真是地震就不用起來了,快穿上衣服我們去醫院,裴叔叔病了,爸爸在醫院守著他。”

    “裴叔叔病了?”

    呦呦笑眯了眼,難掩幸災樂禍的興奮。

    莫靜宜皺眉,不悅的問:“你就這麽討厭裴叔叔?”

    “是啊,我真的非常非常非常討厭他。”呦呦老老實實的點頭:“還好冉阿姨不要他了,不然真是一朵鮮花插牛糞上。”

    “小孩子怎麽能這麽說話呢?”莫靜宜板起臉:“手伸出來!”

    呦呦委屈極了,伸出小手,撇著嘴,被媽媽狠狠打了兩下。

    一天之內被媽媽打了兩次手心,還都因為那個討人厭的怪蜀黍。

    他在心中怒吼:“怪蜀黍,我和你勢

    不兩立!”

    莫靜宜拿了一件稍微厚一些的外套,然後拉著呦呦出門,乘出租車去醫院。

    下車的時候莫靜宜給賀承允打了電話,確定位置之後很容易就找到了手術室。

    賀承允孤零零的坐在長椅上,雙手握著手機,平視前方,臉上滿是焦灼。

    聽到腳步聲,賀承允轉頭,唇畔有了笑意:“這麽快?”

    “下樓就坐到了出租車,路上也沒有堵車。”

    莫靜宜不想讓賀承允認為她打著不放心他的旗號實則是擔心裴錚丞,坐下之後連一個字也沒問裴錚丞的病情。

    倒是呦呦表示出極大的興趣:“爸爸,裴叔叔得了什麽病?”

    “胃穿孔。”賀承允迴答。

    “為什麽會胃穿孔?”

    “肚子餓了不吃飯喝太多酒。”土坑場圾。

    呦呦又問:“不會死吧?”

    “不會。”

    “哦。”呦呦不再多問,爬上椅子,縮進賀承允的懷中。

    被媽媽從溫暖的被窩裏叫醒他可困死了,眼皮子打架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莫靜宜將準備的外套披在呦呦身上,然後心情忐忑的望著手術室閉緊的門。

    ……

    手術持續了一個半小時才結束,裴錚丞終於被護士從手術室推了出來。

    他躺在移動病床上,掀了掀眼皮看向圍過來的賀承允和莫靜宜。

    在手術室裏他就預感到她會來。

    果不其然,出來第一眼就看到了她。

    莫靜宜攙扶抱著呦呦的賀承允,慢慢走在移動病床旁。

    到病房,護士本想叫賀承允幫忙把裴錚丞抬下移動病床,但見他雙目無神,行為有些遲緩,隻能出去叫護工來幫忙。

    這個時間很多護工都已經休息了。

    她最後沒找到護工,倒把裴禦軒叫了來。

    裴禦軒走進病房,看到自家堂弟躺那裏頗有些詫異:“老四,你胃穿孔了?”

    “嗯。”裴錚丞叮囑:“不要告訴爺爺。”

    “知道。”裴禦軒和護士一起把裴錚丞挪到病床上。

    護士擦了擦汗問:“裴醫生,你們認識嗎?”

    “我弟弟。”裴禦軒迴答。

    “哇塞,你們家的基因都好好哦!”護士驚歎之

    後捂著通紅的臉跑了出去。

    裴禦軒翻了翻裴錚丞的病曆,緊蹙了眉:“以後不要喝酒了。”

    “嗯。”躺在病床上,裴錚丞望著天花板,眸色深不見底,不知道在想什麽。

    “你們是老四的朋友吧,謝謝你們送他來醫院。”

    裴禦軒走到賀承允的麵前,伸出手,對方沒反應,頗有些尷尬。

    莫靜宜連忙解釋:“我先生前不久出了車禍,眼睛暫時看不見,不好意思。”

    “哦,難怪。”

    裴禦軒看著莫靜宜似曾相似的臉,點點頭:“我們醫院有從美國迴來的眼科專家,明天我可以帶你們過去做個檢查。”

    “真的嗎,太感謝了!”

    莫靜宜喜出望外,對裴錚丞的這位醫生哥哥好感倍增。

    故親無故的裴錚丞連爺爺都有了,再多個哥哥也不奇怪。

    莫靜宜發現,她對裴錚丞的了解真的很少很少,最熟悉的陌生人,說的就是他和她吧!

    被忽略的裴錚丞突然開口:“你們走吧!”

    裴禦軒也說:“是啊,你們放心迴去,老四我會照顧,明天如果有時間再過來。”

    “我們明天再來,不打擾你休息。”

    裴錚丞有人照顧,賀承允終於可以安心迴去睡覺了。

    一家三口走出病房,腳步聲漸行漸遠。

    “就是她?”裴禦軒坐在病床邊,挑了挑眉。

    裴錚丞剛剛迴到裴家的時候裴禦軒曾看到過那部諾基亞手機,對手機相冊裏的女孩兒有點兒印象。

    方才看到莫靜宜猛然想了起來。

    臉沒什麽變化,隻是氣質更成熟了,眉宇間多了憂鬱。

    裴錚丞咬緊牙關,抓著床沿艱難的翻了個身,背對裴禦軒。

    “本人比照片更漂亮。”裴禦軒笑著說。

    “忙你的去,不用管我。”

    他現在已經夠衰了,某些人還來落井下石是什麽心態?

    “我不忙。”

    今晚不是裴禦軒值班,他送了那姑娘來醫院之後就在辦公室寫論文。

    若不是護士找不到人幫忙,也不會勞煩他老人家大駕。

    “不忙就快去相親。”

    反正就是別來煩他。

    “晚上相親都成不了。”

    裴禦軒一句話惹來裴錚丞的白眼。

    “知道你嫌我煩,我走還不成嗎,有事情按鈴。”

    裴錚丞不耐煩的揮了揮手,示意他趕快走,越快越好,沒人留他。

    ……

    離開醫院迴到酒店,賀承允已經累了,強打起精神衝了澡,躺床上就不想動。

    莫靜宜睡在床的另一邊,心思都落在醫院裏的裴錚丞身上了。

    也不知他現在怎麽樣,才從手術室出來的時候臉蒼白得嚇人完全沒有血色。

    他也真是的,明知道自己胃不好還喝那麽多酒,真是自作孽不可活,硬生生的把自己糟蹋進了醫院。

    賀承允的手越過呦呦,握住了莫靜宜的柔荑,緊緊攥在掌心。

    “別擔心,錚丞底子好,很快會恢複。”

    心事被看穿,莫靜宜很難堪:“我擔心他你不生氣嗎?”

    “不生氣,我沒那麽小氣。”

    賀承允一邊磨蹭她的手背一邊說:“我隻是有點兒嫉妒,有你關心他,錚丞太幸福了。”

    “其實我也關心你……”

    “我知道,你關心我,我是你最重要的親人。”

    可惜不是愛人。

    賀承允的笑容有些苦澀。

    “嗯,你對我來說真的很重要。”

    “謝謝。”

    賀承允垂下眼簾,晦澀的說:“你不要怪我自私,明知道你不愛我還要把你留在身邊。”

    “我實在不放心你一個帶著孩子生活,我也不放心除了我和錚丞以外的男人靠近你,所以隻能把你綁在我的身邊。”

    “以前是想照顧你,可現在卻成了你的累贅,還需要你照顧,對不起……”

    “不要說對不起,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莫靜宜反握住賀承允的手,淒楚的說:“你為我和呦呦付出了太多太多,現在終於有機會可以迴報你,我很高興能照顧你,以後不要再說對不起這樣的話了,好嗎?”

    “好,以後不說對不起。”賀承允緊蹙的眉峰終於舒展開,笑了:“其實我一直很擔心你會跟錚丞走。”

    “你知道我不可能跟他走,這輩子都不可能。”莫靜宜幽幽的說。

    “嗯,正因為我知道,所以那個時候才會答應幫你,不然我也不忍心看你們分手。”

    “過去那麽久的事

    就別提了,我們說說高興的事。”

    “好!”

    莫靜宜強顏歡笑:“今天裴總的哥哥說他們醫院有美國迴來的專家,我覺得應該不比德國的專家差,要不咱們多去幾家醫院看看,說不定有治療視神經方麵的權威人士呢?”

    賀承允失笑:“出來旅遊呢,怎麽變成出來給我看病了?”

    “你的眼睛比遊山玩水重要多了,等你眼睛好了,我們想去哪兒玩就去哪兒玩,多的是時間。”

    “嗬嗬,那就你說了算。”賀承允補充了一句:“以後大事我說了算,小事你說了算。”

    “什麽樣的事算大事?”

    “比如說買房買車買股票。”

    “哈哈哈,行啊,我正好對這些事不感興趣,你都包攬了最好。”

    “嗯。”

    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賀承允臉上的笑容僵了僵。

    沉吟片刻他才開口:“今晚我媽給我打了電話。”

    “哦,她說什麽?”

    看賀承允的神情莫靜宜就能猜到一準沒好事,她的心情凝重起來。

    ……

    “我媽也來豐城了,但我還沒有告訴她我也在這裏。”賀承允頓了頓繼續說:“媽今天和錚丞的爺爺見了麵,錚丞的爺爺承諾如果承思懷孕就馬上舉行婚禮。”

    她就知道沒好事。

    難怪賀承允晚上要約裴錚丞喝酒,也不告訴她原因。

    其實也是預料之中的事,在心理承受範圍以內。

    莫靜宜淡淡的“哦”了一聲,不發表任何看法。

    “對不起靜宜。”

    “剛剛我們才說好以後不要說對不起,你怎麽又說了?”

    “我勸過承思可是她不聽我的,如果以後她真的和錚丞結婚,對你來說太不公平。”

    “你別這麽想,我覺得對你才最不公平,你對呦呦太好了。”

    “呦呦是我兒子,我當然要對他好。”

    賀承允說著低頭親了親呦呦肉嘟嘟的小臉:“今天都玩累了,睡吧,晚安。”

    “晚安!”莫靜宜伸手關了床頭燈,縮進被子裏閉上眼睛。

    注定又是一個無眠的夜晚。

    第二天一早冉靜舞又來接他們一家三口出去玩。

    莫靜宜將她拉到一邊,悄悄告訴她

    :“裴總昨晚喝酒太多胃穿孔住院了,我和承允打算過去看看他,你去嗎?”

    一聽這話,冉靜舞的真實情緒藏不住了。

    她瞪大眼睛,緊張的問:“嚴不嚴重?”

    “聽承允說挺嚴重的,胃腸液和喝下去的酒都流到腹腔裏了,還好送醫及時,不然引起腹腔感染就更麻煩了。”

    “唉,告訴他多少次不要喝那麽多酒,總是不聽,現在把自己害進了醫院就高興了。”

    冉靜舞恨鐵不成鋼的抱怨。

    她對裴錚丞的擔憂不比莫靜宜少。

    畢竟愛了那麽多年,不是說忘就可以忘的。

    現在她是有新男朋友的人了,不能自作主張,得考慮考慮對方的感受。

    冉靜舞找江逸帆商量。

    江逸帆再次證明他不光智商高情商也一樣高,張羅著買果籃和鮮花去醫院探病。

    一旁的莫靜宜看在眼裏,為冉靜舞高興。

    好男人現在是打著燈籠也難找了,她和冉靜舞都比較幸運,遇到了全心全意對自己好的男人。

    一行人浩浩蕩蕩到達醫院,打開門看到裴錚丞正撐著床沿練習走路。

    他臉色蒼白如紙,走得很慢很慢,麻藥過了之後傷口痛得鑽心。

    卻又不能不走,不然會腸粘黏。

    沒人上去扶他一把,都站在旁邊圍觀他走路。

    習慣接受矚目的裴錚丞也被看得渾身不自在。

    他想挺直腰杆,可還沒完全站直,傷口就痛得厲害,不得不再把腰彎下去,整個人看起來萎靡不振,完全沒有平日裏睥睨天下的氣勢。

    冉靜舞看在眼裏,痛在心頭,無奈她的手被江逸帆緊緊握住,隻能站在那裏當看客。

    眼眶紅紅的,有波光在流動。

    若不是死咬著嘴唇,冉靜舞恐怕已經哭了出來。

    江逸帆察覺到她的情緒即將失控,連忙把她往外拉,一邊走一邊說:“裴先生,你好好休息,我們改天再來看你。”

    話音未落,人已經走出了病房。

    賀承允又寒暄了幾句,也拉著莫靜宜和呦呦走了。

    病房再次安靜下來,隻剩裴錚丞一個人。

    他望著門口,麵色很不好看。

    ……

    因為要去給賀承允檢查眼睛,莫靜宜也沒有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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