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今壽至,龍馭賓天。皇長子榮熙著繼登基,即皇帝位,攝政王代為掌理登基大典,善教我兒直至親政。文武百官、天下百姓同遵此詔。欽此!”


    總管太監宣讀完遺詔之後,諸位大臣跪地皆知:“臣等接旨,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這段時日攝政王把持朝政,而皇上唯一接見之人隻有攝政王一人,他們便也早早地想到了今日的到來。


    然而大多數大臣接受,卻不代表所有大臣都接受這封遺詔。


    “溫尚書,你為何不接旨?”就見滿朝文武之中,那唯一站著的溫尚書顯得格外地鶴立雞群,“難道你是要抗旨不遵嗎?”


    “哼。”被蓋了一頂大不敬帽子的溫勇絲毫不懼,也絲毫不慌,就聽他冷哼一聲,隨即說道:“此遺詔根本就是假的,我為何要遵?”


    “此遺詔是皇上親筆所書,更蓋有國璽之印,如何會是假的?”總管太監聞言眸光一閃,但是依舊表現得坦蕩蕩的,“諸位大臣若是不信,大可前來檢驗,畢竟這也不是第一次了。”


    總管太監說的是當日那冊封袁崇安為攝政王的聖旨,當時也被懷疑真假,然而那日檢驗後,聖旨確實是真的,如今今日這道遺詔恐怕也是真的。


    “溫尚書心細如發也實屬正常,而眾位同僚若是也同樣懷疑遺詔的真假,大可上前檢驗。”這時就見袁崇安從地上起身,然後麵向眾人說道:“我袁崇安一向忠心耿耿,皇上信任我,將皇長子交予我,我事必躬親。隻是如今既然被懷疑了,我問心無愧,便也不懼檢驗。”


    “皇上信任攝政王,故而才下發了這個遺詔。如今中楚皇室之中能繼承皇位的便也隻有皇長子一人,哪裏有不對的地方?”這時候禮部尚書也起身說話,“我看是你溫勇有大逆不道之心,這才說此大逆不道的話。”


    “我是不是大逆不道,還請各位同僚檢驗過聖旨之後才知道。”溫勇掃視眾人一圈,“還是你們一個個都被收買了,不敢站出來說話了?”


    “如何不敢?”還當真有人被激便站出來,而這人正是當日提出檢驗那道封袁崇安為攝政王的聖旨的那人。


    此人名為高景林,新任三品大理寺卿,為人正直,不畏強權。而與之同流的也不在少數,他一說話,便也先後有人站出來。


    “既然還有這麽多大人不相信本王,那麽也煩請大家好好檢驗一番才是。若是檢驗過後,這聖旨是真,還請各位能給本王一個交代。”袁崇安倒是沒想到還真的有人站出來,這段時日他把持朝政,將礙眼之人一個個掃除,卻不想還有漏網之魚。


    當日留下這高景林,為的便是他為人正直的名聲,他若相信,滿朝文武便也信了大半,卻不想在今日還要被懷疑一次。袁崇安心中冷哼一聲,他當然不怕這聖旨會被檢驗出是假的,不過看來這些人一個個都留不得了,不管是這高景林,還是溫勇老匹夫……


    袁崇安話落,那總管太監便也從高台之上下來,然後將手中的遺詔遞給高景林,“大人,可是要好好檢驗一番,奴才是皇上的近侍,這道聖旨是奴才從皇上手中親自拿出來,如今被懷疑真假,便也是懷疑奴才。奴才雖然隻是一個奴才,但也是愛惜名聲的。”


    “若是真的,我高景林必然給公公一個交代。”溫勇忠君,但他也不會忘了溫勇也是唯一一個和瑞王有過交情之人。若說這中楚上下他唯一敬佩之人那絕對隻會是瑞王,而他也絕對深信瑞王看人的眼光。所以溫勇提出質疑,他便站了出來,“還有攝政王。”


    高景林話落,便接過聖旨,然後低頭細細查看,然而這一查看,他麵色微僵地看了溫勇的方向一眼,難道真的是溫勇胡亂說的不成?


    “高大人,如何?”總管太監再次出聲,神態之中帶著自信滿滿的得意,“可是能還奴才一個清白?”


    “讓我也看看。”這時候高景林身後其他人也紛紛出聲。


    然而他們檢驗之中,麵色也和高景林一樣,隻因為他們檢驗的結果是這遺詔確實是真的。


    “是真的。”高景林看著溫勇,艱難出聲。


    “如今溫尚書如何說?”袁崇安開口,“皇上遺詔,抗旨不尊,這可是大不敬之罪。就算溫尚書從前忠於先皇,但也是從前了。”


    袁崇安說的是先皇,而不是現皇,一字隻差便也天差地別。這也是委婉地再說溫勇怕是對現皇有了不臣之心了。


    聞言,眾人都知道此時的袁崇安是準備開罪溫勇了……


    “看來高大人的辯假功夫還不到家。”溫勇依舊不慌不忙,他看著麵色僵硬的高景林說道:“那麽今日我便讓高大人好好看一看真正高超的作偽技術到底到了何種境界,這也希望高大人手中以後不會有任何的冤假錯案。”


    高景林原色神色擔憂,如今聽溫勇這般自信滿滿說道,便也眼睛一亮,“那麽便麻煩溫尚書了。”


    “去將證人傳上來。”溫勇看向自己旁邊的另外一位武官,那武官聞言點了點頭,便往外頭走去。


    “溫尚書難道還在垂死掙紮嗎?”聽聞溫勇叫人,袁崇安眉頭一皺,如今整個皇宮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哪裏會有所謂的證人?


    然而袁崇安話落,金鑾殿門口便傳來方才走出去的那位武官的聲音,“溫尚書,證人已經傳來。”


    袁崇安聞言麵色難看,而眾人聞言紛紛往那武官的方向看去,便見除了武官一人走在前麵,他身後卻還跟著一男一女,男子容貌很是普通,並無特色,而女子麵容清秀,一雙眼眸格外清澈,猶如靜潭一般。


    “那麽便開始吧。”溫勇直接忽略袁崇安的問話,對那武官後麵的兩人說道,此時書案和文房四寶便也在傳人的時候準備好了。


    朝中不到十個武官,而這些武官一直信任溫勇,所以溫勇發話,他們便也各自去準備,至於阻攔,在力量上,文質彬彬的武官是打不過勇猛無敵的武官的。


    “是。”那男子聞言對溫勇抱拳後,隨後拿起毛筆。但他並沒有急著落筆,而是對高景林說道:“不知這位大人可否將手中的東西借閱一下?”


    高景林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聖旨,便遞過去。


    “一個草民,先不說沒有旨意隨意進入金鑾殿已經是死罪,而這遺詔更是聖物,如何是一個草民能看的?”袁崇安直接出聲反對,他隱約有種不安的感覺,就好像這遺詔要是被遞出去,他一切都會完了。


    “下官信任溫尚書。”高景林不懼袁崇安的目光,而他這話也直接是讓自己站在了袁崇安的對立麵,若是再次檢驗的結果是遺詔依舊是真的,高景林怕是也走到頭了。


    高景林最終將手中的遺詔成功遞給那麵容平凡的男子,而男子接過,隻是看了一眼,便直接收好放在桌上。而後便見他在宣紙上書寫,一筆一劃,一字一句寫得不急不緩,也不過一會,便見他放下筆,然後將自己洗完的東西拿起來稍微吹幹,又遞上前,“好了。”


    高景林不解,但也伸手接過。


    “這……”高景林不過低頭一看,便雙眸瞪大,分明是難以置信的模樣,而他甚至上千將放在桌上的遺詔再次拿起來,在遺詔和宣紙上左右掃視,“這也是真的。”


    “什麽?”其他人聞言震驚,紛紛上前從高景林搶過宣紙,而他們查看的結果也和高景林一樣。


    “我本是一教書先生,喜好書法,故而研究。除了自身風格,便也喜歡模樣各位名人的筆跡,而慢慢地便也習得這身本事。攝政王不知從哪裏聽聞我的消息,便讓人抓了草民的女兒,逼迫我偽造聖旨。”這時候麵色平凡的男子說道。


    “胡說。”袁崇安怒斥,“就算你能夠寫出和聖旨一模一樣的東西,卻也不代表聖旨就是假的。更何況本王根本就不認識你,哪裏會有所謂的抓了你的女兒,逼迫你作偽之事。”


    “當日深夜突然出現一個黑衣人將我捉住,我雖然是一介書生,但也不是隨意便服從之人。而反抗之時,我便從那黑衣人身上抓了一個東西。”說著男子便從自己懷中逃出一個東西,看上去是個玉牌,而牌子上分明繡著一朵絹花,“不知大人可識得此物。”


    “本王如何會識得?”袁崇安看了玉牌一眼,鬆了一口氣,“誰人不知我府上的暗衛的令牌上是用草書寫著一個袁字,而除此之外便再無其他裝飾了。汙蔑當朝王爺,其罪當誅。”


    “袁大人何必著急?”這時候溫勇再次出聲,隻見他走到那男子身邊,從她手中接過玉牌,“據我所知,這玉牌雖然不是袁大人的,卻也是和袁崇安息息相關。牡丹花樣,這可是皇後才能用的東西,而皇後難道不是袁大人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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