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前給你的保命丸能夠保命,卻會讓你暫時失去內力。而後你一連服六顆,內力還在,若想恢複還得等你養好身子從長計議。”


    “是暫時的便好,瑾之雖然不喜殺生,卻也不希望從此不能自保,任人魚肉。”


    這時候清淺深深地看著雲瑾之。


    雲瑾之卻也沒有因為她這樣的目光而有什麽不自在。


    過了許久才聽清淺說道:“你的武功我會盡快讓它恢複的。如今,雲瑾之,我欠你一次。”


    “能得姑娘一個承諾,恐怕還是瑾之賺了,”好似說話太久,有些累了,雲瑾之忍不住閉了一會眼睛,才又睜眼說道:“瑾之的婚事如何了?”


    中毒那日的大婚之前,他如今身子這般必然已經昏睡了幾日。


    “皇上下旨取消了你和戴月晴的婚約。”


    聞言,雲瑾之微有一愣,卻又歎了一口氣,“我一男子到底沒什麽,可終究還是對不起戴姑娘。”


    被皇室退婚的女子,不好嫁,即使她是右相的嫡孫女。


    這時清淺沒說話,若說可憐,這世上有太多人比戴月晴更可憐,若說無辜也有太多人比她更無辜。


    到底因為她是右相的嫡孫女,享受著眾人豔羨的榮華富貴,便是要付出代價的。


    而這代價付出多少,不取決與別人,正是取決於她的爺爺戴右相。


    讓她和雲瑾之成婚之時,這戴月晴本就被她自己的爺爺當成了一枚棋子。


    她不會覺得戴月晴可憐,或許也隻有眼前這人才會說出這樣的話。


    到底是他對不起她?


    誰知道呢?


    清淺沒再說話,走到一旁,將孟總管放在桌上的湯藥端了過來。


    看著清淺手中的湯藥,雲瑾之突然想起早前他喝過讓她覺得不僅舌頭發苦,連五髒六腑都在承受這苦意的湯藥。


    “姑娘,這湯藥……”雲瑾之停頓了一下,似乎想找一個更好的說法,卻是徒勞,“苦嗎?”


    聞言,清錢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雲瑾之卻是因此有些窘迫,“我不怕苦。”


    這麽一說又覺得多餘,於是更加窘迫。


    清淺一時間沒忍住笑出來,卻是在雲瑾之耳根完全發紅的時候解釋道:“這藥主要補血,不似早前為了排毒,所以並不那麽苦。”


    雲瑾之如今似乎也恢複了些許力氣,聞言,從清淺手中接過來,三兩人將其喝掉。


    “麻煩姑娘了,”雲瑾之不是一個放不開的人,雖然覺得剛才自己確實有點……


    卻也沒有太放在心中。


    喝完藥,清淺便也起身,“你多休息,至於其他的事情,如今你既然應下,我便會為你安排。”


    雲瑾之聞言點了點頭,也沒拒絕。


    待雲瑾之躺下之後,清淺這才轉身離開。


    卻是走到門口的時候,清淺再次轉頭看向雲瑾之,“若是可以,我會保你無虞。”


    不管是皇位,還是其他。


    至少保下你一人。


    雲瑾之聽著,卻隻是一笑,“姑娘不必負擔這般重,這些都是瑾之自己願意的。”


    並非為你一人,隻是不忍著中楚的百姓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外憂不斷,內患又不止……


    停頓了一下,雲瑾之又說道:“隻是總覺得姑娘很熟悉,不似擦肩而過,那種感覺瑾之也說不出來。但瑾之覺得自己感覺不會錯的,若是當真從前認識,還請姑娘莫要瞞著瑾之。瑾之也不著急,待日後姑娘覺得有合適的時機再說也可。”


    清淺聞言,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她和雲瑾之若是從前,從血脈上來說,是堂兄妹。


    或許那種熟悉感便從此而來吧。


    這麽一想著,那種不知有什麽一閃而過,卻是沒有抓住這一閃而過的念頭。


    清淺離開後,雲瑾之在床上躺了一會,終究還是精神不濟,慢慢睡了過去。


    隻是他醒來的消息也沒有過多久便傳到了宮中。


    聞言,雲耀天也是鬆了一口氣。


    瑾之是他的兒子,終究還是不希望他出事,更何況他也是霓兒的孩子。


    霓兒的孩子,雲耀天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卻是聽的一聲冷笑,而後聽他說道:“那邊如何了?”


    “迴稟皇上,隻要屬下一詢問背後之人是誰,章太醫眼中盡是恐懼。幾次之後,便一直念著為什麽仇大人能夠解開無命散,”黑衣人眼神陰鷙,“章太醫背後確實有人指使,隻是屬下無能,沒能審問出來。”


    “讓四兒過去,”雲耀天似早有所料,隨即聽他吩咐。


    聞言,黑衣人眸光微閃,當即應道:“是,”然而退下。


    另一邊離開未央宮的木一並沒有直接找上清淺搏命。他惜命,因為他想一直待在娘娘身邊,保護娘娘,但是那個人一定要殺掉。


    他要想辦法。


    辦法……


    木一雙眸暗色劃過,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就見他身形一動離開了原地,至於他的去向……


    木一潛伏期間,自雲瑾之和戴月晴婚約取消之後,二皇子府的洪貞不擔心,但是身為洪貞父親的洪又輝又不得不擔心。


    即使戴月晴如今背負著一個克夫的名聲,但是有戴將軍在,戴月晴必然還是會加入皇室,而這唯一的人選便隻有二皇子。


    但是,如果戴月晴嫁給二皇子,以戴將軍的個性,必然不喜歡他的女兒屈居人下,那麽便很可能奪走貞兒的正妃之位,也很可能在以後奪走貞兒皇後之位。


    “父親,可要讓人去二皇子府一趟,讓貞兒試探一下二皇子的態度?”洪又輝長子,如今也是唯一的嫡子洪勳問道。


    “若按照官職,為父當朝一品,而戴將軍不過二等將軍,可偏偏他是武將,掌管兵權,”洪又輝眼神陰鬱,“正因如此,二皇子不可能放棄戴將軍手中的兵權。”


    “那我們要怎麽辦?便是讓小妹將自己的位置就這樣拱手相讓不成?”洪勳隻覺得氣憤不已。


    偏偏什麽天象變化無常,鬧出什麽克夫之命來,若是三皇子和戴月晴的婚事成了,哪裏還會有如今這麽多事。


    洪又輝沉默了一下,便見他執筆寫信,過了一會就見他將信件遞給洪勳,“這信你妹妹看到之後便讓她當即迴複,不可留在身邊。”


    洪勳點了點頭,這才轉身出去。


    而書房中就剩洪又輝一人,隻見他目光之中竟是帶著恨意。


    ……


    自洪貞有身孕之後,二皇子和洪貞便時常分開睡,如今洪貞的房間中便隻有她一人。而後便見有黑衣人突然出現,至於旁邊守夜的丫鬟都被這黑衣人直接給迷暈了。


    洪貞最後是被人搖醒了,看見眼前突然出現的黑衣人,洪貞下意識地捂著自己嘴巴尖叫,最後卻還沒出聲的時候被黑衣人捂住了嘴巴。


    洪貞護住自己的肚子,瞪著眼睛看著這黑衣人。


    “三小姐,屬下是老爺派來的,還請三小姐莫要出聲,”黑衣人拿出懷中的書信,洪貞認出信封上“小女親啟”四字正是她爹爹的字跡,才眨了眨眼睛,示意自己不會出聲,而黑衣人這才放開,跪到一旁,“剛才失禮之處,還請三小姐恕罪。”


    若是從前的洪貞,恐怕是要鬧騰一番的,也不知是不是有了身孕之後,洪貞的性子當真是比從前要溫柔得多了。


    洪貞沒有責怪,隻是拿過信件,打開細看。


    見洪貞沒有沒有責怪,黑衣人又繼續說道:“老爺吩咐小姐現在便迴信。”


    洪貞將信件看完後,信件之中大約便是問三皇子和戴月晴婚約取消之後,二皇子的反應如何。


    早前雖然二皇子那樣對自己說,可她依舊能察覺出來二皇子對戴月晴是存了心思的。


    那心思她心中雖然介懷,但並是不是那麽放在心中,因為……


    洪貞輕輕撫摸著自己的肚子,沉默了好一會,而跪在地上的黑衣人一時間也拿不準是發生了什麽。


    又過了好一會,才見洪貞看向黑衣人,“手伸過來。”


    黑衣人不敢反駁,便伸了過去,掌心朝上。


    就見洪貞在黑衣人手掌心上攜子,“孩子……”


    前麵兩個字是這樣的,而寫到後麵,黑衣人都忍不住瞳眸一縮。


    “此事若是敢說出去,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屬下不敢,”黑衣人收迴手,急忙迴道。


    洪貞看了他一眼,又躺了迴去,“迴去吧。”


    黑衣人不敢停留,當即離開。


    也就是在當天晚上,洪又輝便受到了洪貞的口信。


    關於洪貞的迴信,洪又輝沒有和洪勳細說。洪勳心思重,但見洪又輝這般,便也不敢細問,終歸等父親想明白,甚至想好計策之後便會告知他,這事他暫且不煩心。


    而這一夜洪又輝在書房中做了整整一個晚上,這一晚上他思緒萬千,眸光明明滅滅。


    而書房的燭火,燃盡後又被仆人再填新燭……


    隻是刑部尚書洪又輝靜坐一整晚得出的決定暫且不說,另一邊某陰暗的牢房中,一衣衫襤褸的男子被綁在柱子上,隨時破爛,卻依舊能看出這男子穿的是太醫的官服。


    此人便是當時刺殺清淺不成,反而暴露身份的章太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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