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今,他們一直在爭取的位置竟要被一無名小卒奪去,可想而知此時太醫們內心時如何的不甘願。


    而最重要的是,他們整個太醫院都束手無策的病情,誰能治好,這人必當得皇上看重,如今一步登天,日後也必當鵬程萬裏。


    雲耀天停頓了一下,“但凡來診治之人,若有真學實才,即使不能夠治好,也賞黃金十兩。但若是酒囊飯袋,為了十兩黃金企圖蒙騙朕,午門斬首。”


    皇榜不過一會便貼了出來,眾人圍著看著。


    “黃金萬兩,還有太醫院從五品副院使,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百姓中有人感歎。


    卻是被旁人破了一盆冷水,“這是要有真功夫的。”


    “皇上不是說了,不管是否治好,隻要去了,便給黃金十兩。”


    “沒看到下麵寫著嗎?若是沒有真才實學,便是有意欺騙皇上,這是要被拉到午門斬首示眾的。”


    “啊!”眾人驚唿,原本為了那黃金十兩而躍躍欲試的眾人,也紛紛歇了心思。


    黃金十兩很多,或者他們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麽多銀子,可到底還是不如自己的一條命。


    皇榜起初並沒有人去揭,皇家之事可不是誰人都敢隨意觸碰的。


    但終究。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而有一必有二。


    一個個民間神醫被帶進三皇子府,卻又一個個垂頭喪氣走了出來。


    三皇子的病情,他們平生未見。


    眾人拿著十兩黃金離開,而有人則覺得受之有愧,並不想拿,但接了皇命前來辦事的禦林軍一向秉公辦事,不管你想不想要,該給的一點都不會落下。


    這樣的情況持續了兩三天,揭皇榜的人越來越少。


    而就在眾人都束手無策的時候,此時戴右相府的書房中。


    “不知如今這種情況,右相大人之前的決定可有變化?”說話之人一身藏青色袍子,標誌性地拿著一把紙扇,看上去很是儒雅。


    此人正是古軍師,在戴右相小兒子,也就是戴景靖身邊當軍師,大家都稱他一聲古軍師。


    戴丞相和古軍師兩人相處雖然心中都各懷鬼胎,但是也算融洽。


    如今這次,戴右相聞言卻是第一次臉色陰沉下來,也沉默了下來……


    古軍師見此輕撥茶湯,也不再說話。


    而過了許久,才聽戴右相說道:“若是他能活下來,便如常,若是不能……”


    戴右相沒有將話說完,便被古軍師接了過去,“若是三皇子不能活下來,右相大人心中那個宏偉的目標便是會變了不成。”


    戴右相聞言,看向古軍師,“古軍師如今是要試探老夫不成?”


    “也並非試探,”古軍師將茶杯放下,對戴右相的眼神絲毫不懼,甚至直接直視著,“直視右相大人若變了,古某想著,古某或許不適合再為右相大人效力了。”


    聞言,戴右相竟是笑出聲。


    “古軍師果然藝高人膽大,”也不知這話是真的誇讚,還是諷刺。


    但古軍師全盤接受,漫不經心,默不作聲。


    戴右相收住笑意,“古軍師看好便是。”


    古軍師審視著戴右相,而後一笑,儒雅中有帶著意味深長,“那便期待右相能夠馬到成功。”


    兩人都是老狐狸,將自己藏得深,同樣也將對方看得透……


    卻不知這所看見的是真,或是假……


    又過一日,就在眾人束手無策的時候,京城張貼皇榜的地方,有一身著白衣的女子走了過來。


    女子相貌雖然普通,氣質卻出塵,頗有世外高人的感覺。


    也不知為何,眾人竟是紛紛為她讓道。


    “我要揭皇榜。”


    女子話落,各種討論聲紛遝而來。


    “沒搞錯吧,女的?”


    “我說小女娃,看你如今也不過十六七歲,之前揭皇榜的那些可都是德高望重的老大夫,”有一身著藍色粗布衣裳的男子勸道,“你可別是為了那十兩黃金不要命了。”


    聞言,眾人紛紛點頭。


    而這時旁邊剛好有一年長的男子走了過來,仰著腦袋神情頗為冷傲,“老夫要揭皇榜。”


    聞言,守在皇榜之前的禦林軍直接走出一人,將他帶往三皇子府。


    而這年長的大夫臨走前,還不屑地看了這白衣女子一眼。


    “看見沒?那是京城有名的徐神醫,”那藍裳男子指著那剛走的大夫說道:“小女娃沒聽過大夫都是越老越吃香嗎?真的有本事的大夫都是那個歲數的。就你這個年紀,就算學醫,恐怕還隻是個學徒吧,更何況我可不曾聽過有女大夫這一迴事。”


    “是啊,快迴去,”百姓之中諸多人很是不讚同地看著白衣女子。


    甚至還有人直接說白衣女子是個騙子,“也不看看自己什麽樣子,要是個老頭過來行騙還說的通。”


    見百姓喧嘩,禦林軍看著白衣女子的眼神也很是不善,“莫要前來搗亂,再有下次,直接拿你下獄。”


    由始至終,白衣女子對旁人所言沒有迴應,便是剛才那年長的大夫不屑的眼神,她都未做迴應,依舊保持著世外高人的模樣。


    而在聽到禦林軍所言,便見這白衣女子冷冷地看了過去,“我說我要揭皇榜!”


    “說了莫要胡鬧,”禦林軍嗬斥。


    “這皇榜上可曾寫過女子不準揭皇榜,年少者不準揭皇榜嗎?”


    一時間禦林軍啞口無言,卻也有些惱怒。


    但白衣女子絲毫不懼,“那你為何不讓我揭皇榜?”


    這出言的禦林軍想發火,卻被身後的人拉住了,“既然她要送死,你便帶她過去。”


    那要發火的禦林軍瞪了清淺一眼,便也是將其往三皇子府帶。


    見白衣女子當真被帶走了,百姓們無不驚駭,“還真的不要命地揭了皇榜。”


    而之前勸過清淺的那人,搖了搖頭,“現在的年輕人啊。”


    這邊的討論聲白衣女子並不知情,她依舊跟在禦林軍身後往三皇子府而去,當然她也繼續保持著她世外高人的神態。


    禦林軍走到門口便停了下來,“進去之後便有人會帶你過去。”


    這禦林軍說著怒瞪了清淺一眼,“之前好言相勸還不聽,如今卻沒有機會了。若是進去不能治好三殿下,看你這模樣,不管你是不是,眾人定然也隻會以為你是為了十兩黃金欺瞞皇上的,看你要怎麽死?”


    話落也不等清淺說話,哼哼兩聲轉身便走。


    白衣女子看了禦林軍一眼,抬腿便走了進去。


    而她一進門,那禦林軍停了下來往她的方向看去,忍不住歎了一口氣,最終還是離開了。


    也正如這禦林軍所說,白衣女子一進去,便有人將她應了進去。


    隻是看到是這麽年輕的女子,這將她迎進去的仆人不禁多看了幾眼。


    隻是次數有些多,多到白衣女子也轉頭看去,直接捕捉到這仆人的目光。


    微微一笑,愣是讓這仆人紅了臉,隻得趕忙將其迎進去,不敢再多看一眼。


    “孟總管,”仆人將清淺迎進去的時候,三皇子府的總管孟總管剛好從房中出來。


    待看見如此年輕的白衣女子,孟總管也微微訝異,但未曾失態,隻是像對待其他人一般對待這位白衣女子,“還請姑娘隨老奴進來。”


    白衣女子微微點頭,跟著走了進去。


    而此時房間中裏三層外三層圍著人,清淺一走進去,眉頭忍不住皺起,卻沒有出聲。


    “殿下,又有人揭皇榜了。”


    孟總管話落,這圍在一起的人,紛紛推開,給新來的人讓路。


    然而在看到白衣女子的時候,眉頭皺起。


    有人甚至直接開口,“孟總管,這是不是弄錯了?黃口小兒,如何能擔得起重任?更何況還是個女的,”這人正是在清淺之前被迎進府中的那位年長大夫。


    此人名喚徐信。


    明明之前兩人在皇榜前見過,如今卻當做不相識。


    白衣女子不管這人,上前兩步,但明顯這徐信是要和她作對。


    要說徐信此人,之前也差點進了太醫院,卻陰差陽錯失了機會。雖是如此,他的名號在整個京城也是響亮的。


    太醫院的太醫為皇室效力,也就得寵的臣子得皇上隆恩,病重之時才有機會讓太醫前去一趟。


    而其他臣子是沒這機會的,府中雖是有大夫,這些大夫的醫術卻也並非個個精湛,而此時徐信這個差點進太醫院的大夫就派上用場了。


    普通臣子家中若有個急症,府中大夫不能夠治好的,便是會讓這徐信前去。


    而徐信也確實有些本事,隻是為人也因此有些狂妄罷了。


    “不如您先請,”被擋住的白衣女子也不著急,便是對徐信說道。


    看著他站在外麵,便知是還未給雲瑾之診治過。


    裏麵躺在床上的雲瑾之並未昏睡過去,而此時這樣的狀況,他又哪裏能睡過去。


    當熟悉的聲音傳來,雲瑾之忍不住咳嗽幾聲。


    當然這期間他的咳嗽聲也時不時響起,所以也沒有讓人懷疑。


    而隻有雲瑾之知道。


    終於是來了嗎?


    仇心姑娘。


    雲瑾之躺著,麵色並無不妥。


    這引得雲瑾之忍不住咳嗽的白衣女子,正頂著仇心的人皮麵具而混進來的清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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