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瑾之猛地抬頭看去,便見一麵容熟悉的女子站在不遠處,嘴角帶著熟悉的笑容,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仇心姑娘?”雲瑾之似乎還有些不敢相信。


    “是我。”清淺清澈若靜潭的眼眸看著雲瑾之。


    就是這雙眼,就是這個眼神。


    雲瑾之起身,朝清淺走過去。


    直到確定這個人確實真真切切站在自己眼前,雲瑾之心中才是真的鬆了一口氣。


    幸好她沒事。


    這一念頭出來,雲瑾之自己都覺得吃驚。


    卻是看著清淺,眼神很奇怪。


    他確定自己對眼前這人沒有非分之想,但是那種熟悉感一直縈繞在他心頭,揮之不去。


    而這才是最奇怪的。


    “姑娘,我們之前是否見過?”雲瑾之到底沒忍住問出口,“我說的是在那葬禮之前。”


    “殿下何出此言?”


    “就覺得姑娘很熟悉。”


    “年幼之時我在京都住過一段時間,許是殿下出宮過,我們人群中擦肩而過過?”她未去邊關之前,雲瑾之確實出宮來過瑞王府。


    這樣並非不可能,他和妹妹一出生便沒了母妃,又是整個中楚皇室百年來第一對龍鳳胎,父皇便對他和妹妹格外放縱。出宮遊玩對於其他皇子公主來說幾乎是不可能的,而他和妹妹卻是時常出宮。


    他還記得其中有一次是去瑞王府,當時見到瑞王,心中不由得感歎,難怪瑞王能名滿天下。


    隻是就算如此,心頭那種異樣的感覺依舊存在。


    雲瑾之一笑,麵色如常,“看著姑娘平安,瑾之也稍微能夠放心了。”


    “難不成殿下實在擔心我?”他們之間到底隻是互相利用而已。


    她利用他達到報仇的目的,而他也亦然。


    雲瑾之沒有迴答這個問題,卻聽他說道:“不知姑娘此次迴來有何打算?”


    “不知殿下近來身子如何?”


    聞言,雲瑾之溫潤的雙眸眸光一閃,卻是如實迴答:“一個月多月前,姑娘配的丸藥已經吃完,而再讓人按著藥方配置的,吃的總不如姑娘配的好。”


    仇心姑娘臨走時重新給他給了一個月分量的丸藥,也說若是她沒及時迴來,便讓人按著藥方重新配藥服用便可,若是迴來,一個月份量吃完後,再重新把脈診治配藥。


    “還請殿下伸手。”


    雲瑾之依言而行。


    清淺的手搭在雲瑾之的脈搏上,隻是這一碰觸,清淺眉頭便微微蹙起。


    而雲瑾之見此,心中便有所肯定。


    “你之前讓人重新配置的丸藥摻有少量的寒靈毒。”清淺收迴手。


    之前雲瑾之身子不好,便是因為寒靈毒,而清淺索賠丸藥便是為了一直好雲瑾之的寒靈毒。


    果然如此,雲瑾之苦笑,“還要麻煩姑娘了。”


    “明日我重新配藥過來,至於那丸藥繼續讓那人配著,不要露陷。”


    雲瑾之點了點頭,“多謝。”


    清淺搖頭一笑,“互利互惠。”


    這次雲瑾之隻是看著清淺,沒有應下。


    “隻是還有一件事情,還需要殿下配合,”清淺又說道。


    “姑娘但說無妨。”


    清淺一笑,招了招手,示意他彎下腰。


    雲瑾之和清淺兩人相差大約一個頭的身高。


    雲瑾之疑惑,又覺得新鮮,卻依言而行。


    隻見清淺在其耳邊耳語幾句,然後退開,笑看著雲瑾之。


    “殿下以為如何?”


    雲瑾之無奈看著清淺,這人如今雖然是在詢問自己的意見,但眼眸中分明是早就知道他不會拒絕的。


    隻是剛才所說的話,或許也是一場賭博。


    隻是,不論是勝還是負,他都不會好受的……


    “一切聽姑娘安排,瑾之全力配合。”雲瑾之說道。


    “那便多謝殿下了,”清淺沒有意外,又聽她說道,“如此我便不打擾殿下了,明日便將丸藥送來。”


    清淺對雲瑾之微微點頭,便轉身離開。


    而不久後,看著再次空無一人的書房,雲瑾之啞然失笑。


    卻又見他那雙溫潤如玉的眼眸比往常更加深邃……


    而清淺不管此時的雲瑾之心中到底是怎麽想的,她除了三皇子府,便有人在外麵等著她。


    看著對麵一容貌普通的男子,清淺微笑。


    “師傅,”溫煬叫道。


    “不迴府中看一下?”兩人亦步亦趨,完全融入百姓之中。


    清淺這麽一說,溫煬心中一動,最終卻隻是搖了搖頭。


    “待來日。”


    如今前去,也隻是遠遠看著,不能相認,便是再見親人傷心的模樣,徒添悲傷罷了。


    待他們完成所有事情之後,他再負荊請罪。


    見溫煬這麽說,清淺也沒有再勸。


    隻希望一切順利,這日也能夠早日到來。


    也正如溫煬所想,便是過了一個多月,此時的兵部尚書府依舊籠罩在悲傷之中。


    “小妹,”兵部尚書府大公子溫嶸走了進來,便見兵部尚書府四小姐溫柔正在書桌前。


    桌上放著一本書,近看便知是名家的書法,而溫柔手中正拿著一根毛筆,此時她的眉頭皺成一團,能夾死蚊蟲。


    “大哥,”見溫嶸走進來,溫柔急忙起身,“大哥快來瞧瞧,為什麽我總寫不好。”


    溫嶸走過去,待看見宣紙上的溫柔的字跡,隻覺得心疼不已,“小妹不必如此的,”溫嶸摸了摸溫柔的頭。


    自家父親母親一直以來都希望小妹能夠成為一個知書達理的女子,可偏偏小妹一看書就犯困,一拿筆就頭疼,其他的更不必說,隻要一碰就嚷嚷著要命要命。


    可自從三弟走了之後,為了討父親母親開心,小妹便是開始學習她最不喜歡的東西。


    “挺有意思的,”溫柔拿起自己剛才的大作,炫耀著說道:“三哥你看,我寫的,厲害吧。”


    “厲害,”偏偏三妹還是一個撞了南牆都不迴頭的人。


    “來,大哥教你……”


    而此時另一邊,溫勇和其夫人席氏此時正在自己房間中。


    就算不用細看,兩人比以往看著要蒼老許多。


    溫勇四十歲的人,如今頭發卻是白了大半,而席氏也算保養得當,畢竟也不到四十的人,隻是曾經一頭烏黑的頭發如今卻有諸多白發摻雜期間。


    溫勇為席氏篦發,看著她頭上的白發,心疼不已。


    從昏黃的鏡子中隱約看見溫勇的神態,卻見席氏拿起桌上的簪子問道:“夫君覺得這個簪子如何,我帶著可好看?”


    夫君,席氏已經是許久未曾這般稱唿過了,如今咋一聽,隻覺得恍如當年他們新婚之時。


    溫勇將簪子接過來,插在席氏的頭上,“夫人什麽時候都是最美的。”


    席氏一笑,微微低頭靠近鏡子,想瞧得更清楚一些,“確實不錯,夫君給我梳的頭也好看。”


    聽到席氏的話,溫勇覺得心中熨帖,而此時另一邊武場中的溫澤則是一連沉默地在練劍。


    若是仔細看便是這劍法正是當時溫煬在府中之時,常常練的。


    溫澤沉靜,寡言,年長溫煬三歲。


    府中武學天賦最高的其實的溫澤,但是他低調,不喜張揚,所以在外頭所有人都說溫府三公子天資聰穎,少年成名。


    而溫煬最厲害的劍法,其實還是溫澤當年交給他的,當時溫煬不過五歲,而溫澤八歲。


    而後,溫澤武學天賦高,學的又雜,而溫煬則是在這套劍法上精益求精,隻是如今卻是沒有人能夠繼續將這套劍法練到極致了。


    溫澤一遍遍地舞著,那雙黑黝黝的眸子一眼望不到底……


    沒有人能知道此時的溫澤究竟在想什麽,但是慢慢地卻見他手中的劍法慢慢變成殺招,其氣勢之可怕,恐清淺看到都不禁會側目。


    此時另一邊,溫嶸教導了一會,便有人來尋他,他囑咐溫柔不可太累後,才離開。


    而在溫嶸離開後,整個房間中便隻剩下溫柔一人,看見自己那狗爬一樣的字,溫柔歎氣。


    卻是抬頭看著某一個方向,卻是抹了一把臉,繼續埋頭苦練……


    而此時另一邊的清淺和溫煬兩人,才堪堪迴到了瑞王府。


    他們並沒有驚動任何人。


    而在清淺去三皇子之前,便已經迴來瑞王府報過平安了。


    聽到聲音,原本在看書的雲修然,抬頭看去。


    看見來人,雲修然那雙淡雅如霧的雙眸此時像是綴著星光一般,“蒼姐姐。”


    清淺走了進來,而跟在她身後的溫煬也出現在雲修然眼前。


    此時溫煬帶著人皮麵具,雲修然沒有認出他,此時卻是用著戒備的眼神看著溫煬。


    之前清淺迴來瑞王府,溫煬沒有跟來,而是帶著葉牧等人去安置,所以也未曾了雲修然見過麵。


    此時的雲修然和冬狩之時完全不一樣。


    首先當時的雲修然看起來十分瘦弱,便是感覺一陣風便能將他吹跑,如今整個了高了許多,甚至已經超過了清淺,而整個人雖然不算健碩,然而如今的雲修然也不過十四,帶著少年的修長卻不瘦弱。


    而更重要的是,當時在冬狩包括冬狩之後的禦書房之中,他所見過的雲修然不過是一個怯懦失勢的無用世子,絕不會用這樣的眼神審視著他。


    此時雲修然的雙眸明明平靜無波,甚至籠罩著一層霧氣,然而顯然那層霧氣中帶著銳光。


    他是在戒備這他,同時也是在警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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