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窒息感似乎過了許久,才聽清淺冷著聲音說道:“你知道我還有太多事情要做。”


    “不管什麽事情,現在的你最重要的是養傷,”墨君衍看著清淺說道,“不知那紅衣人究竟下了什麽藥,如今你是內力盡失。”


    墨君衍話落,清淺才突然發覺自己身上的不對勁究竟是什麽,剛才她還以為是自己重傷未愈所以才渾身無力,可如今卻不是如此。


    她的內力……


    清淺猛然抬頭看向墨君衍,墨君衍眼中似乎劃過受傷的神色,卻也是在一瞬間,沒有讓任何人發現。


    “迴天祁,治好你的傷再迴來,”墨君衍說道,“你這樣,我不放心你離開。”


    他沒有隱瞞自己心中的想法。


    此時墨君衍深沉入夜的雙眸中似乎不像是從前一般,藏著她不敢深究的深淵地獄,之前也正是因為這樣,她才會防備他至此。


    而如今他雙眸中是她,她看得一清二楚。


    他在擔心她。


    這樣的認知讓清淺一時間沒了話。


    “京都那邊我幫你傳消息迴去了,”墨君衍說得是瑞王府的雲修然。


    清淺眸光更寒,卻是看到墨君衍沒有任何異樣,也隻是應了一聲。


    如今她這樣子,如孤身一人迴去,恐怕路上不知道要生出什麽事端,而且那紅衣人……


    現在還是先將自己的內力恢複才好。


    看著清淺的神色,墨君衍也知道她算是應下了,心中也稍微放心下來。


    與此同時皇宮禦書房中,“啪,”的一聲,禦桌上的信函被雲耀天全部掃落在地。


    “該死!”便聽雲耀天的怒吼聲從禦書房中傳來,聽到這聲音,候在外的眾人將自己的頭低得更低,若是可以他們想堵住自己的耳朵。


    雖不知皇上為什麽而發怒,但是不管如何,這宮中從來都是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而就在這時,禦書房中,“砰,”一聲震天響,雲耀天的手拍在禦桌上,讓外麵的人越發得膽戰心驚。


    隻見雲耀天威嚴的虎目此時竟是布滿兇光,該死的,居然逃了。


    逃了!


    這群狗奴才辦事不利,竟然讓人逃跑了,數千人去追捕居然全被斬殺。


    是誰,究竟是誰在和朕作對?


    “來人,宣瑞王府世子來武場見朕,”這時禦書房的門突然被打開,便見震怒的雲耀天黑著臉走了出來,隻聽他對常明誌吩咐道。


    “是,”常明誌點頭應道,臨走前看了其他人一眼,示意他們待會將禦書房收拾幹淨。


    而此時京都的瑞王府的雲修然正在房中看書,卻有一位黑衣男子突然出現,這人就是被清淺安排在雲修然身邊保護他的閻雲。


    “公子傳消息過來。”閻雲手中正拿著一個信件。


    公子?


    雲修然疑惑。


    而此時閻雲已經將手中的信件遞到雲修然麵前,看他這樣子,雲修然知道他不會告訴自己這位公子究竟是誰。


    而閻雲也確實這樣打算,主子沒有命令,他不會隨意做主。


    雲修然見此也沒有深問,此時她隻要知道這閻雲是蒼姐姐的人,而蒼姐姐不會害怕就夠了。


    而如今這信件……


    雲修然將信件打開之後,眸光一寒,便見裏麵隻寫了四個字,小心皇上。


    雲修然眉頭皺起,這個字不是蒼姐姐的,但看著字體,蒼遒有力不可謂不凡。


    若說字如其人,寫這信件之人一定不是一個簡單之人。


    這被閻雲成為公子的人究竟是誰?他為什麽要提醒自己小心皇上,他是不是知道了什麽?


    太多疑問沒有得到答案,而此時外麵傳來陳總管敲門的聲音,“世子,宮裏常公公來了。”


    雲修然聞言抬頭,卻見閻雲不知什麽時候已經退了下去。


    雲修然低頭看著自己手中的信件一眼,而後直接將其扔到炭火中,直到看著它被完全燒成灰燼,才應聲走了出去。


    不管如何,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看著走出來的雲修然,常明誌上前,“世子,皇上請您入宮一趟。”


    雲修然聞言局促不安,隻見他忐忑抬頭小心翼翼問道:“公公可知道皇、皇上叫我入宮是什麽事情?”


    “奴才不知,”常公公搖頭。


    雲修然聞言,臉上的不安更甚,看著讓人揪心。


    “世子不必憂慮,您是皇上的侄子,”常明誌歎了一口氣,卻還是出聲安慰道。


    隻是話雖這樣說,但是他自己心中也沒底。


    他伺候皇上這麽多年,還是第一次看到皇上盛怒至此,而皇上發怒之後便讓他宣世子進宮,這兩者之間明顯有關係。


    隻是他雖知道世子今日進宮恐怕是要又一番擔心受怕,但是他卻不能點明。


    “事不宜遲,世子請隨奴才來,”看著沉默的雲修然,常明誌繼續說道。


    雲修然麵色微白,卻沒有反駁,而是點了點頭。


    而此時一路南下的溫煬等人早已與俞鍾等人匯合,葉牧等人雖被救出來,但是他們身上的傷勢刻不容緩,原本計劃是由清淺親自治療,可是三天已過,清淺卻還沒有出現。


    “大小姐怎麽還沒有迴來?”葉牧擔心問道。


    那日匯合之後,俞鍾已經將清淺的身份告知眾人。


    而此時站在葉牧旁邊的溫煬聞言卻依舊麵無表情,但是他雙眸中的擔心卻是藏不住的。


    師傅很厲害,可是如今還沒迴來是一定遇到了什麽事情。


    溫煬突然想到了什麽,麵色變為極其難看。


    而旁邊的葉牧也發現了他的異樣,開口問道:“怎麽了?”


    這人是大小姐的徒弟,那就一定知道什麽事情。


    然而溫煬卻是搖了搖頭,“我去找個大夫過來,先處理好你們的傷勢要緊。”


    既然師傅放心將他們交給他,不管他們是誰,而師傅又是誰,他都不會辜負師傅所托的。


    “我們傷勢倒是無礙,隻是……”葉牧的手落在鎖住他琵琶骨的鐵鉤上。


    若是不能將這鐵鉤取下,恢複武功,恐怕他們就算被救出來也隻會拖大小姐的後腿,而這不是他們所願的。


    他們雖然被關在那暗無天日的地牢中,但是為了折磨他們,大小姐被圍剿致死的事情他們的知道了。


    那時知道消息的他們萬念俱灰,原以為這一生複仇無望,卻不想有這峰迴路轉的一天。


    上天仁慈,一定是不忍一心為中楚百姓鞠躬盡瘁的瑞王府就此沒落,才會讓大小姐迴來,也讓世子安然無恙。


    世子,葉牧突然想到了什麽,卻見他麵色也難看了幾分。


    隻是他們逃出來後,京都那位找不到他們,恐怕會對世子下手。


    那位的手段……


    思及此,葉牧擔心不已,而他身後不遠處的俞鍾等人亦是如此。


    而就在俞鍾等人擔心的時候,此時的雲修然已經進宮了。


    “臣參見皇上,”雲修然跪在地上,對雲耀天磕頭,那恭敬的樣子完全找不到一絲錯處,而此時的雲修然還有點發抖。


    “修然,你在怕朕?”雲耀天低頭看著磕頭不起的雲修然,那雙虎目中卻盡是審視。


    他是書華的孩子,而書華自小便聰慧非凡,不管是在紋理方麵還是在武學方麵,都比當時比其他所有皇子都厲害,而這些皇子中也包括他。


    盡管書華是父皇最寵愛的孩子,就連母後也更喜歡書華,可書華謙虛有禮、溫文爾雅,也從來從不恃寵而驕,而這為人所稱讚。


    然後他和書華明明一母所生,而他更是長兄,他是整個中楚的嫡長子。


    憑什麽所有的寵愛都給他一人,憑什麽他要比自己優秀?


    “臣、臣不敢,”雲修然身子一抖,聲音似乎帶著哭腔,而他的身子也埋得更低。


    看著這樣的雲修然,雲耀天心中有一種扭曲的快意,此時就好像眼前這人不是雲修然,而是曾經那個凡事都壓他一頭的雲書華。


    書華凡事壓他一頭,可最後還不是他成為這中楚的皇上;書華領兵出征,聲譽美滿天下,可最終還不是戰死沙場;書華的女兒雲清歌是中楚第一天才,更子承父業領兵出征,被成為中楚的戰神,最終不也是死了。


    而如今書華的兒子雲修然,那個人的兒子當真會如此無能嗎?


    “所有人都說是朕害死了書華,”此時雲耀天看著雲修然的眼神中充滿了殺意,“修然,你以為呢?”


    雲修然聞言,匍匐在地上的身子抖得越發的厲害,隻聽他聲音顫抖地說道:“皇上是父親的兄長……”


    雲修然說完這句話說,嘴巴囁喏,卻是再也說不下去,然而聽著這不正常的啜泣聲,竟是哭了?


    雲耀天審視著顫抖的雲修然,想看看這人究竟是在做戲,還是真的害怕至此。


    然而審視了許久,卻沒有發現一點異樣,隻聽雲耀天說道:“是啊,朕是書華的兄長,朕怎麽會害書華呢?”


    “你且起來吧,”此時雲耀天眼中的殺意完全褪去,他看著雲修然的眼神當真就像一個長輩。


    “臣叩謝皇上,”雲修然說著重重磕了一個響頭,這聲音聽在雲耀天的耳中,莫名地感覺悅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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