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煬看了不遠處的士兵一眼,最終搖了搖頭,“現在還不著急。”


    對此便是關雎也有些訝異。要說這溫將軍初來乍到,心裏應該是會急著建立威望,像現在這個時候也正是好時候,可沒想到這溫將軍居然還能沉得住氣?


    這麽一想,便是關雎也對溫煬高看一分了。


    而此時溫煬心裏想的卻是,若是能將所有的副將都收服,對這些士兵還能沒有法子吧?


    將軍並非一定要親自帶兵,但是將軍的軍令應該能夠讓自己手下的副將心悅誠服,而這樣整個軍營才能扭成一股繩,才能成大事。


    所以不著急,現在也不是好時候。


    更何況,難道他還看不出剛才這關副將分明就是在試探他的深淺嗎?


    若是剛才他應下來,才是真的著了他的道。


    “關副將便繼續吧,我們便不打擾了。”溫煬雲淡風輕地說道,似乎對這樣一個能夠立威的好機會也沒有眷念,“麻煩趙副將繼續帶我四處看看。”


    趙副將聞言不動聲色看了關雎一眼,而後點了點頭,“將軍這邊走。”


    至於跟在身後的監軍大人,似乎又被幾個人忽略了。


    隻見此時的“喬禦史”看著那一眼看不到頭的士兵們,眼底露出了貪婪的神色,而這剛好被關雎看在眼中。


    這“喬禦史”比這溫將軍還是差太多了,那眼底的神色藏都藏不住。


    隻是這軍營可不是他能夠把權的地方。


    甚至這溫將軍要真的把權,也是需要好些時候。


    隻是現在還有個問題,這溫將軍究竟會相處什麽法子來收服這鄉陽道,來解救鄉陽道中正處於水深火熱之後的百姓呢?


    關雎深深看了溫煬離開時的背影一眼,而後收迴眼神,再次走迴台上,而下一刻便見他露出一個猙獰的笑容。


    “趁我不在偷懶打滑?再多加半個時辰。”


    而後便是士兵們的一陣哀嚎。


    “一個時辰。”關雎笑道。


    而此時另一邊。


    “將軍,監軍大人這裏便是負責眾人夥食的地方了。”趙成軍指著不遠處忙碌的眾人說道。


    兩人聞言環視了一眼,見此時的眾人依舊井然有序的,忙碌著,沒有因為他們的到來而有所慌亂。


    溫煬見此不由得點了點頭,而“喬禦史”則是皺眉,這群低賤的人見到本官居然不來行禮叩安。


    而就在“喬禦史”要說話的時候,便見一個個高,身材頎長,長得很是白淨的男子走了過來。


    眾人便是疑惑這人是誰,便見原本走在溫煬身後的趙成軍朝著那男子走了上去。


    而在那白淨男子開口還沒說出話的時候,便見這趙成軍一個大力直接拍在白淨男子的肩膀上,將這白淨男子拍得一個踉蹌。


    而在此時,便聽趙成軍大著嗓門說道:“我兒子,趙鐵柱!”


    而原本那剛剛站起身的白淨男子,聞聲再次一個踉蹌,而他身後那群原本正準備夥食的士兵們也是滿臉鐵青,可見憋笑憋得有多難受。


    便是此時的溫煬也是嘴角微微抽搐,隻有那“喬禦史”依舊冷著一張臉,隻是他的眼神在趙成軍和趙鐵柱來人之間遊移,不知在算計一些什麽就是了。


    “爹,我不叫趙鐵柱。”白淨男子這時才穩住身子,紅著臉爭辯道。


    “狗屁,老子給你取的名字,你不叫趙鐵柱,你叫什麽?”趙成軍又是一個巴掌直接糊在趙鐵柱的肩膀上,便是讓這白淨的臉瞬間紅成一個煮熟的蝦子一般。


    “我,我……”趙鐵柱要說什麽,便是讓趙成軍一瞪,便是不敢吭聲了。


    趙成軍見趙鐵柱安分下來之後,才轉頭看向其他人,“我兒子趙鐵柱,就是可惜沒有遺傳我半點風骨,長得人高馬大的,就是有點弱不禁風。”趙成軍有點恨鐵不成鋼地看著趙鐵柱。


    “不過隨他娘。”而後便見趙成軍笑了笑,嘴裏雖然說著嫌棄的話,但神情裏麵依舊是帶著驕傲,而在說到趙鐵柱的娘的時候,這粗狂的漢子眼神分明帶著柔色。


    而後便聽趙成軍拍著趙鐵柱的肩膀繼續說道:“給將軍和監軍問安。”


    “將、將軍,監軍大人好,我,我是趙……”趙鐵柱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沒有說出那個讓他難以啟齒的名字,“我是趙長風。”


    “狗屁,什麽趙長風,文縐縐的一點都不霸氣,”趙成軍聽到趙長風說這話,頓時就不是很高興了。


    而趙長風則臉紅紅的誓死不承認這趙鐵柱的名字。


    而這時溫煬才開口說道:“‘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這名字很好的!”


    聽到溫煬開口說話,趙長風十分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而趙成軍聽到溫煬開口,哼哼兩聲還是覺得這“趙長風”怎麽著也不會比他起的“趙鐵柱”好聽。


    “鐵柱”多好,一聽就知道是支柱,是脊梁。


    多麽霸氣威武!


    而此時一臉“不高興”的“喬禦史”心裏也覺得好笑,這趙成軍有一個兒子她是知道的,隻是卻從來沒有見過,沒想到是這個模樣。誰能想到這一向說什麽最討厭白淨小生的趙成軍所生的兒子反而就是個白淨小生。


    這兩人站在一起,準不會有人想到他們是父子。


    幾人在這夥房並沒有待多久,便準備離開,而那趙長風則繼續留在原地忙活。


    而就在清淺轉身準備和眾人離開的時候,在她轉頭的那一刻,便見她的雙眸突然一縮,而她的腳步也微有一頓,而下一刻便見她已經走開,似乎剛開的一樣並沒有存在一樣。


    而在溫煬等人離開之後,那夥房中有人說話了,“虎子,再去拿點柴火過來。


    “好。”便見原本蹲在地上的一個人從地上站起身來,而從他的模樣看來竟是年過半百的樣子。


    這一幕並沒有引來什麽關注,而此時另一邊的清淺思緒卻是百轉千迴。


    江帆!


    她居然在這裏看到江帆了!


    他為什麽會在這裏,而且……變化如此之大?


    他又在這裏多久了?


    如果已經很久了,為何自己在軍營這麽多年,他都不曾來找過自己?


    憑他的身手,要潛入自己休息的地方,也並非難事。


    更何況憑借他的本領,就算要建功立業也並非難事,為何會成為一個軍營一個最普通的夥夫?


    有太多的疑問縈繞在清淺的腦中,而此時的清淺就像是被困在一個囚籠之中的囚徒,她急需一個突破口去解開所有的謎團。


    “虎子叔,我和您一起去吧?”說話之人是趙長風。


    這被叫做虎子叔的人聽到趙長風的話,笑著搖了搖頭,便自行離開了。


    “長風,你也不是不知道這虎子的性子,何必熱臉貼冷屁股?”


    “楊叔。”趙長風紅著臉對眼前的漢子說道,示意讓他不要再說了。


    “好了,好了,我不說了還不成。”被稱作楊叔的看到趙長風此時已經有點生氣的模樣,雖然沒有什麽殺傷力,不過這孩子到底還是他們一起看著長大的,也是不忍他為了一個不值當的人和自己爭紅了臉。


    而此時另一邊的天祁卻是另一番場景。


    晨醒之後便有宮人敲了敲墨君衍寢宮的門,而當然此時在裏麵休息的人並不是真的墨君衍,而是他的屬下閆旭。


    隻見此時房間內的閆旭並沒有睡在那張大床上,而是睡在一旁的榻上。


    笑話,這主子睡的地方也是他能夠亂來的?就算主子不在,甚至主子本身對這東西都不在意,但是給他十萬個膽子,他也是不敢的。


    “進來。”而在閆旭起身之後,便有宮人推開門然後端著一應洗漱用品走了進來。


    而這些人將東西放下之後,便見原本走在最前麵的兩位年輕貌美的宮女便要走上前來服侍閆旭穿衣洗漱。


    閆旭卻是冷眼看了她們一眼,便是一眼就叫這些宮女要碰到他的手停住不敢動。


    要說這閆旭,可以說自小便是在墨君衍身邊,而閆旭不管是年齡還是體型上麵都和墨君衍相當,而閆旭的本領之一便是易容,這不僅體現在他會做人皮麵具,而是他能絕對抓住一個人的特點,從而成為那個人替身一般的存在。


    而為了以防萬一他也自小便在觀察學習墨君衍的行為舉止,不說學個十成十,但八九成是絕對有的。


    “出去。”閆旭用墨君衍的聲音冷冷說道。


    “可……”宮人們聞聲便是嚇得跪在地上,而跪在前麵的一個宮女想開口說什麽,卻是被閆旭看了一眼,便僵直著身子不敢再說。


    隻見眾人磕了一個響頭才退了出去。


    而在房門關上之後,閆旭臉上的冷漠的神情便是盡數收斂,再見時卻是一抹完全不屬於墨君衍的笑意。


    若是此時有人在這邊,便能一眼看出眼前這人根本不是太子墨君衍。


    閆旭簡單收拾之後,才推開房門,而此時房間外麵正有一人等著,而這人便是天祁皇帝的近侍福景善。


    “殿下,今天休沐,皇上請您去一趟禦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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