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梅也一頭的霧水,她還真不知道府內有這樣的流言。


    靜安居那邊,謝文惠及硯姐正陪著孔氏用早飯,孔氏的麵色仍舊不好看,“昨日我才問了她幾句,早上便甩了臉子,我也真不知道要拿她怎麽辦。”


    謝元娘沒有來用早飯,孔氏又這麽說,硯姐便將昨日她走後的來龍去脈弄明白了。


    她聽謝府的下人議論過二表姐的脾氣不好,總是與姑母頂著來,這幾日看來到也如此。


    “硯姐,你多吃點,若是不合口味,明日姑母再讓廚子換幾道小菜。”孔氏笑的和煦。


    硯姐微不可見的點點頭。


    孔家規矩多,食不言勤不言,孔氏到不怪硯姐不說話。


    一頓飯後,孔氏見謝元娘真沒有來,便也不等她,隻讓人去備了馬車,帶著謝文惠及硯姐往孔氏族學去。


    謝文惠這邊猜著沒有馬車,謝元娘又好麵子,自不會再去承恩寺,便也不放在心上。


    哪裏知道孔氏帶著她們前腳剛走,後腳王禦史家的馬車便上門了。


    等上了馬車,謝元娘笑著道謝,“.....沒有麻煩妹妹吧?”


    王薄言繃著臉,“你不必客氣,原本我母親也不讚同我坐姐姐的馬車去。”


    胖胖的小臉,繃著時一說話,兩個臉蛋各邊湧出個小酒窩。


    謝元娘是少女的身子少婦的心,看著王小胖子這副別扭的樣子隻覺得像極了鳴哥,想著馬上就能接到任蓁蓁,也不知道會不會看到任顯宏。


    上次碰麵,場麵很尷尬,也不知道任顯宏是怎麽看她的。


    東街並不大,馬車轉了兩上巷子就到了任家,沒有等多久,任家兄妹便出來了,謝元娘挑了個簾角,就看到了一身褐色袍子的任顯宏。


    那日是晚上,所以也看不清楚。


    此時再看。


    他身姿挺拔,穿著樸素卻氣質超然。


    謝元娘心中一喜,果然是未來的吏部侍郎,就是不一樣。


    似是察覺到有人打量,任顯宏眸光看了過來,謝元娘不動聲色的放下簾子,一抬頭便對上王薄言打量的目光。


    莫名的,謝元娘有種被抓包的感覺。


    她清了清嗓子,“任妹妹出來了。”


    王薄言點了點頭,馬車門被推開,任蓁蓁也上來了。


    她一臉歡喜的打了招唿,坐下後才解釋,“我母親不放心咱們三個姑娘出行,便讓我大哥護送咱們去承恩寺。”


    “你母親想的周到。”謝元娘心裏很美,正合她意。


    任蓁蓁心裏是興奮的,想說話又不知說什麽,良久才憋出一句沒頭沒腦的話,“我大哥自小就恪守禮教,又重規矩,總是教導我要重規矩,昨日還是母親勸了再三,不然他一直拒絕,嘴上說著還有外人不合禮數。”


    說完臉一紅,便覺得不好。


    王薄言性子直,從不在乎這些,聽任蓁蓁說這些,也不覺得有什麽。


    謝元娘卻是正想了解未來的侍郎大人,“任大哥看著溫和,行事有理有度,古之成大事者,規模遠大與綜理密微,二者闕一不可。任大哥將來定是有大作為之人。”


    任蓁蓁眼睛亮亮的,“謝姐姐說的真好。”


    王薄言也道,“你還真會誇人。”


    謝元娘臉不紅心不虛,“我說的是實話。”


    她一個內心三十多歲的婦人,還擺弄不明白兩個閨中小娘子就白活了。


    三人在馬車裏也沒有故意壓代聲音說話,外麵任宏顯騎在馬上,縱是被誇,也不見臉上有喜色,剛剛一出來他就察覺到馬車裏有人打量他,不用看也知道是謝家二姑娘。


    也隻有她那樣膽大妄為的閨中女子才能做出這樣的舉動。


    任顯宏不喜在背後議化事非,更不曾做過。


    隻是謝二姑娘幾次做的事情,著實打破他自小就墨守成規的禮教。


    對於一個恪守本份又循規蹈矩的人來說,這樣的感覺很不舒服。


    一路上,說笑聲從馬車裏傳出來。


    任顯宏刻意讓別的事物引走注意力,而不去聽小娘子們談論的話題。


    馬車裏,謝元娘也刻意壓低了聲音,“識才會那晚怎麽不見你?”


    任蓁蓁臉微紅,“我那幾天身子有些不舒服。”


    坐的都是女子,這個不舒服指的是什麽就不言而欲了。


    謝元娘知小姑娘說起這個會害羞,便轉了話題,“那晚我遇到過任大哥,見他提了一盞梅花燈,可是送你的?”


    “梅花燈?”任蓁蓁細想了一下,搖搖頭,“第二日我還去書房找過大哥,他隻說了謝姐姐在狀元樓的事,到不曾提起梅花燈。”


    謝元娘心一沉,麵上不動聲色道,“那時看他的同窗也在,可能是幫別人拿的吧。”


    雖然往好的方麵想,可此時的認證也告訴謝元娘一個實情,男人不喜歡被女人壓過頭,哪怕未來的吏部侍郎,也沒有那麽大的胸襟。


    這樣的情況對謝元娘來說並不好。


    任蓁蓁渾不多想,“我大哥與他的同窗相處的是好。”


    女孩子便是這般,說起兄長的好來,話也便多了起來。


    與耿直的王小胖子和單純的任蓁蓁在一起,謝元娘很輕鬆,一個多時辰之後,三人便到了承恩寺的山下,還有一段距離要走上去。


    三人下了馬車,由著身邊的丫頭把紗罩戴上,三人這才順著台階往山上去。


    承恩寺便在半山腰,遠遠的望去,山上的樹木已隱隱有了泛了綠色,其中更有一大片白色,一眼就能猜出是梨花。


    金陵舉行族學辯論會的原因,到寺院來的人並不多。


    任顯宏跟在一人身後二十步開往的距離,不近不遠一直保持著這個距離。


    謝元娘一路暗下又觀察了一番,越發肯定任顯宏這樣的人格外重視禮數。


    承恩寺在金陵城的北麵,這裏聞名與世的便是春天的梨花,還有秋天的梨花,幹甜水份又多,常有勳貴人家秋天會擇幾日到承恩寺住上幾日,禮佛的同時再品嚐不外帶的梨子。


    謝元娘她們是臨時決定過來玩的,像她們這樣過來賞梨花的很多,捐此香油錢中午便可以吃一屯素齋,所以也不用提前讓人打招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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