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澄幾個是男子,不好與女子爭論,早就不想呆下去,謝文惠一提告辭,眾人就先走了,如此一來,也沒有給宋南榮一群人多說的機會。


    謝文惠穩步而行,心下卻是大亂。


    謝元娘說過同樣的話?


    謝元娘自居是蘭襟居士的弟子?


    那日杏花宴竟有這樣的事,可是為何她沒有打聽到?


    謝文惠雖然控製著不讓自己麵上露出錯愕的神情來,但是她遲疑一瞬間的神色還是沒有逃過眾人的眼,明明白白的靠眾人,她並不知道謝元娘是蘭襟居士弟子的事。


    “惠姐,蘭襟居士有大才,又不與世俗接觸,元娘沒有告訴你,定也是因為這個原因。”謝休德慢一步下來,輕聲的解釋。


    他也是從表哥那裏聽說的,當時激動的想去問元娘,被表哥攔了下來,表哥說可能是元娘胡說的,不過是為了能壓住那些人,不過今日看來,若不是蘭襟居士的弟子,又怎麽可能闖過狀元樓。


    謝文惠笑道,“大哥,她們在挑撥我和元娘之間的關係,我看得出來。元娘是我親妹妹,豈能是她們一兩句能挑撥的?再說元娘今日是為咱們謝府爭了光,這是好事,我怎麽會不高興。你把我當成什麽人了?”


    語罷,她還嗔了他一眼。


    謝休德拍著額頭笑了,“是大哥的錯,大哥狹隘了,在這裏給妹妹賠不是。”


    說著就要作揖,被謝文惠避開,“大哥,哪有兄長給妹妹見禮的。”


    謝休德看著大妹妹羞怒又無奈的樣子,又是一陣大笑。


    被宋南榮一群人破壞掉的氣氛立馬又好了起來。


    走在人群前麵的孔澄望著街道兩邊的燈,思及剛剛一眾貴女的態度,目光冷了冷。


    半盞茶之後,令梅引了眾人到巷子與謝元娘匯合,謝元娘沒有想過出風頭,暗笑上輩子和婆婆在一起呆了十幾年,她心胸見識寬了,今日狀元樓才能好運的過關。


    “元娘,恭喜你。”孔澄看到人,又變成了和煦溫和的偏偏公子。


    謝休德幾個也上前來道賀,鳴哥一板一眼的模樣最可愛,玉姐說話雖不中聽,卻也最實在,“二姐姐,好在你今日沒有惹禍。”


    這個二叔家的妹妹,是最讓謝元娘心疼的。


    她扯著玉姐的手,“我是當姐姐的,自是要做好你們的榜樣。”


    “這樣最好。”玉姐眼底也盡是笑意,謝元娘看得出來,她是真心為自己高興。


    最後才是謝文惠,她不說話,先是抬手戳謝元娘的額頭,“你這丫頭,在杏花宴到底做了什麽?蘭襟居士弟子的事到底是怎麽迴事?剛剛楊招娣一說,弄的我差點當場就問出來,好在沒給你漏了底。”


    這舉動這話看似嚴厲和不滿,卻又是隻有親人之間,最關心你的人才能做出來的,謝元娘不生氣,反而湊過去緊緊的挽住姐姐的胳膊,“我胡說的,當日她們想看我笑話,我總不能讓便宜了她們。”


    在謝元娘看來,姐姐從不嫉妒她,更是總為她的事而高興,有這樣一個心態放得很正的姐姐,也是她的福氣。


    卻不知謝文惠心下鬆了口氣,期望得到的答複,又得意剛剛自己的反應,這樣一來,落在所有人眼裏,也不會覺得她嫉妒謝元娘了。


    這邊姐妹兩個親近,眾人看了也笑,鳴哥在一旁說著,“在街上就這般沒有規矩,古人雲,女子...”


    吧啦吧啦的又開始他小夫子的作派了。


    氣氛一時之間格外的好。


    這一夜對所有人來說都是個興奮又無眠的夜晚。


    流傳下來無人對對上的絕對,有了下聯,更是個閨中小姑娘對了來的,就已經夠所有人茶餘飯後議論一番,更不要說狀元樓從無人闖過的關,竟然通關了。


    弘義閣二樓。


    香盒裏散發出來的檀香淡淡的彌散在四周,隔著紗罩隱隱能看到裏間軟榻上的兩道修長身影,似投影在窗紙上的竹影,微風浮動,輕輕搖曳。


    兩人中間擺著棋盤,顧遠修長白皙的手指放下一子,“你輸了。”


    對麵坐著的男子清瘦卻不失儒雅,一身褐色華服著身,笑著將手裏捏著的子扔進棋盒裏,身子身裏側一倒,單手支著身子,半靠在大迎枕上,“蘭襟,你棋藝精進了。”


    他笑起來時,聲音更似夏日裏的涼風,讓人身心都涼爽。


    此人正是狀元樓東家隱陶,與當今聖上是師兄弟,卻從不過問世俗之事。


    顧遠一次捏一子,將黑白剔透的棋子撿迴到棋盒裏,他一指一動間帶著自有的風雅,便是輕輕一個動作,也好看的讓人移不開眼,甚至想成為他手裏的棋子。


    見他不語,隱陶已道,“那小丫頭在外冒充你弟子,今日看來到不辱你名聲。怎麽樣?我看不若真收了當入門弟子也可。”


    “背後說人事非,可是動了凡心?”顧遠撿完最後一顆子,才淡淡開口,一雙鳳眼淡淡那麽一掃,卻給人傲世天下的震迫。


    隱陶都不得不佩服,天下世人,他獨佩服顧二一人,便是這放任不羈也能讓他一個眼神就震的讓人信服。


    “我這顆凡心怕是不會動了。”隱陶不在看他,隻看著那擺著的屏風,眼裏透著歡喜,嘴裏喃喃道,“有意思!有點意思。”


    顧遠笑了,歲昌這貪玩的性子,許是一輩子都不會改了。


    ——————


    謝府靜安居。


    謝父早就在府裏聽聞了女兒闖了狀元樓之事,待看到人迴來,笑的合不上嘴,拉著女兒在一旁細細過問狀元樓裏的經過,每聽到一處覺得精彩時,亦是大喝‘做的好’,謝元娘也樂得與父親親近,便是把做對子時戲耍對方的想法也學了出來。


    謝父嘴上說著調皮,可臉上的笑不是假的。


    父女兩個湊在一起說話,謝文惠坐在孔氏的身邊,臉上銜著笑笑望著,一副被這氣氛感染的模樣。


    孔氏搖頭,“老爺,不早了,讓孩子們去歇了吧,明日族學辯論會,還有的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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