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參不參加族學辯論會,謝元娘不在意,重生迴來她不再貪戀虛名,隻想從低門戶裏給自己尋一門親事,與親人不再像上輩子那樣形如陌路。


    可是她也做不到眼睜睜的看著姐姐再次慘敗而從此抬不起頭來。


    所以等謝元娘開口時,麵上她淡淡道,“表妹說的對,我學東西偏,這次還是讓姐姐參加吧。”


    “元娘。”謝文惠露出驚呀之色,實際上她確實驚呀。


    按她的計劃,她越是謙讓,硯姐就越同情她,按硯姐與謝元娘的恩怨,也會站在她這邊,等謝元娘一起來爭吵,這事驚動了父母,自然有父母出麵,事情也會落在她的頭上。


    結果這一步就跳過了,謝元娘謙虛的讓她了。


    硯姐接二連三的看到謝元娘異常的舉動,此時已能坦然接受,“二表姐能理解便好。”


    “不行,不能由著她胡鬧。”謝文惠在一旁反對。


    謝元娘看她,“姐姐,我不應該這樣做嗎?”


    “元娘,我知道你心中不快,你放心,這事我去和四表哥說,讓你來參加。”謝文惠亦壓下心底的驚愕,忙開口體現她的大度。


    若沒有前一刻說起舅母時的酸味語氣,謝元娘許還真相信了姐姐是真的謙讓她,可人就是這樣,知道了一些真相,便是這人在怎麽做,哪怕是真心實意,但是落在你的眼裏,也就成了虛偽。


    謝元娘冷靜一下,生出些感悟,哪怕是親姐妹,總被另一個壓著,心裏又怎麽能不生怨,她此時傷心姐姐表裏不一,真正原因還不是她一直搶了姐姐的光彩?


    重活一世,那就從減少傷姐妹之間和氣開始吧,她認真開口道,“姐姐,我真的不想參加,並不是說的氣話,而是知道自己的不足之處。這些年來我事事壓在姐姐的頭上,姐姐每次都讓著我,姐姐便當我是良心發現,這次才讓著姐姐的吧。”


    謝文惠微微發愣,不敢置信的眼睛慢慢瞪圓,微張著嘴已經忘記說話了,她已經習慣了謝元娘處處壓著她,又活的恣意明豔,可是當往日那個處處拔尖的人突然之間說出一番肺腑之言,謝文惠竟不知道要怎麽應對了。


    疑惑、錯愕、驚呀到迷茫,甚至鼻子還有一絲絲的酸意。


    在謝元娘搶走顧庭之之後,謝文惠覺得自己就死了,不知道傷心是什麽樣的滋味,也沒有落過淚,這一刻她竟有落淚的衝動。


    “姐姐,咱們是嫡親的姐妹,族學辯論會是大事,若是外人我自然要爭一爭,可姐姐是我的親姐姐,若是姐姐能博得出彩,我亦是為姐姐高興的。”


    謝文惠迴過神來時,見手已經被謝元娘握住,輕輕的拍了拍,她唇微張,動了幾次才歎氣出聲,“你呀你,我都差點被你弄哭了。好好的說這些做什麽?你也說了咱們是親姐妹,誰去還不是一樣。”


    見姐姐沒有再與自己推讓,謝元娘笑了,“那事情就這麽定了。”


    姐妹兩個在這裏一番感慨,硯姐隻淡淡的看著,謝二沒有與大表姐吵起來,難不成她真的懂事了?真是見了鬼了,幾年不見,謝二竟變成這樣了。


    申時三刻,孔氏讓劉媽媽過來叫人到靜安居去用飯,三人這才結伴而去。


    席麵上孔氏自然問起了族學辯論會的事,當聽到小女兒讓出名額讓大女兒去時,她也很驚呀,再三確認是真的才相信聽到的是真的。


    “元娘長大了,甚好。”孔氏難得誇了一句,沒有像往日裏見到人就撚著耳朵說這不好那不好的。


    謝元娘笑了笑,不等接話,坐在謝父身邊的孔澄笑著接過話,“一年不見,元娘是懂事了,也不知道這一年遇到什麽事,就突然變成大人了?”


    “她一天天的不欺負別人就行了。”孔氏笑了笑,“也不知道是不是成大姑娘了,見你們來到學著謙讓了。”


    “是啊,一轉眼惠姐和元娘都大了。”謝父也在一旁感慨。


    孔澄笑了笑,笑意不明,“知道是大姑娘就好。隻是我看這打扮上也隨意了些,惠姐還知道戴些寶石的簪子,可是看看元娘,還像個小姑娘,我看到不像長大了。”


    他這麽一提,在場的人目光都落在了謝元娘和謝文惠的身上,謝文惠今日戴的是一枝藍色寶石的發釵,正是昨日孔氏讓人送去的那套裏的一件,謝府裏人口簡單,謝父又是個男人,自然不會注意到孔氏私下裏給大女兒的麵首要多一些。


    孔澄無心的一句話,卻讓謝文惠和孔氏皆有些心虛,孔氏暗惱這個侄子怎麽好不好的就提起了這個?目光又落到小女兒身上,便有些暗惱,難怪這丫頭昨日裏沒有過來鬧,到是學會精明了,和外人說起這些。


    長輩都在,謝文惠便是想找個理由,也不好開口,一口東西在嘴裏咽也不是吐也不是,這樣的尷尬讓她想起了上一世被人議論又出醜時的一幕幕。


    硯姐也不知道大哥為何突然提起這個,眼神掃過謝二和大表姐的頭上時,便了然了,一直以為謝二在謝府裏受寵,也最得姑姑喜歡,現在看來並不似表麵那般啊。


    謝父是男子心粗,此時還沒有察覺出來其中的不妥之處,認真的對身旁的孔氏交代,“澄哥提醒的對,元娘是大姑娘,她自己不懂這些,你也要多幫她注意一些,可不能由著她的性子來。”


    孔氏笑容有些免強,嘴上道,“我就差整日裏提著她耳朵叮囑了。”


    又一邊應下。


    至於孔澄提了這事,也不過是點了姑姑一句,到底是自家的姑姑,也不好說的太明白弄的姑姑尷尬。


    謝元娘眼觀鼻鼻觀心的自顧大朵的吃著飯,心裏因為四表哥的話暖暖的,鼻子也有些酸,後麵被謝父教導要注重打扮,也聽話的乖乖應下,並沒有調笑的反駁迴去。


    上輩子在宅內多與守寡的婆婆在一起,謝元娘早就習慣了發髻上隻插一隻木簪,衣服是舒服的棉布,所以重生迴來之後,她從來沒有在乎過這些,今日和四表哥提起母親私下的作派,也不過是隨口一說,卻沒有想到引發這麽多的事端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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