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了話令梅出去與醉冬幾個分頭忙去了,謝元娘打量著手裏的玉石。


    上等的瓜瓢紅,又名肉脂,屬壽山石裏的水坑,紅處色澤鮮豔如三春桃花,白處則又純法如玉,蔣才讓人送來的這塊瓜瓢紅整體都是紅色,到是塊難尋又上等的壽山石。


    既是做壽禮送人的,想到爵公府又子嗣單薄,謝元娘心中便有了盤數,印鈕可以篆刻三隻小雞躲在荷葉下,寓意合家歡或是連升三級,至於印麵上的字,謝元娘打開一旁放著的紙條,上麵隻寫伯牛兩字。


    噗嗤~


    謝元娘忍俊不禁的噴笑出聲,蔣老爵爺那麽嚴肅的一個人,取的字竟叫伯牛,伯到是可以猜到是排名用的,牛字便是給予了長輩對晚輩的希望,蔣家子嗣單薄,是希望蔣老爵爺身子像牛一樣壯吧。


    蔣才要篆刻的印章謝元娘已經有了盤算,便也不急,拉了身後的小匣子將瓜瓢紅放了進去,又喊了人進來,進來的是醉冬。


    醉冬沉穩,抬眸便看出主子眼裏的疑惑,“令梅和寒雪帶著兩小丫頭在挑頭花。”


    謝元娘這才想起,“是了,剛剛是我讓令梅去分的,你怎麽沒去?”


    “奴婢選什麽樣的都行,讓她們挑了過後剩下的給奴婢便行。”


    “你一向沉穩。”謝元娘讓醉冬備了筆墨,她研磨的動作快,頭也不抬的對醉冬道,“你母親私下裏又找你要月錢了吧?”


    “是。”醉冬沒敢瞞著姑娘。


    “當日你父親要賣你們進青樓,我將你們買了下來,你母親又重男輕女,隻看重你們弟弟。你就是太過心軟,你看看寒雪,他們可敢找寒雪要月錢?”謝元娘上輩子不知這事,還是嫁人之後這姐妹二人有一次來看她,寒雪和她說的。


    醉冬嚇的跪到了地上,“奴婢知錯。”


    謝元娘放下手裏的筆,扶了她起來,“我是心疼你,哪裏是怪你。你們在我身邊服侍盡心我是知道的。往日裏我隻顧著自己任性,也沒少讓你們跟著吃刮落受了不少的委屈。”


    “姑娘。”醉冬的眼圈紅了。


    “可別哭,女孩子的眼淚可是金疙瘩。”謝元娘又道,“去拿了一兩的銀子給你母親,隻告訴她把你弟弟送到學堂裏去念書,若是用這銀子做了別的事,日後別再上我謝府的門。若是你次次給他們銀錢,他們到是習慣了伸手就來,不知道自己想法子養活自己,你這樣隻是害了他們。”


    “姑娘,這可使不得。”寒雪清脆的聲音響起,人也挑著簾子從外麵進來的。


    同進來的還有令梅。


    “當日他們把我和姐姐賣掉的時候,我和姐姐便已經沒有了家人,他們現在又厚著臉皮上門來,可沒有這樣的理。”寒雪是個厲害的,對姐姐也是怒其不爭,“姐姐,他們就是喝血的鬼,莫再心軟了。”


    醉冬低著頭抹淚。


    令梅手裏還拿著花,也不知道要怎麽插話。


    “姑娘心善奴婢們知道,這事便算了。”寒雪一向是個厲害。


    “姑娘的心意奴婢知道了,以前是奴婢想不開。”醉冬自是明白姑娘的好心,“姑娘的手也要緊些,前幾天買了東西就將這兩年存的私房都花了。”


    令梅見氣氛好了,才笑道,“可不是,前天奴婢和醉冬取銀子時,見姑娘隻有三兩多的銀子了。”


    現在又要拿出一兩賞人,就這麽大手大腳的,三兩銀子能花幾天。


    謝元娘不擔心,“就按我說的做,取了一兩銀子,待你娘再上門便給她。至於我的私房錢,你們也不用擔心,明日四表哥就到了,舅舅一向疼我,定不會少了我的好東西。”


    令梅可沒有主子這麽樂觀,“舅姥爺是每年都給姑娘不少銀子花消,可是每次都是夫人保管的。”


    錢是自己的,可是不在自己的兜裏,花起來自然不硬氣。


    “這有什麽難的,這次四表哥給了我我自己收著便是。”謝元娘最怕令梅的嘮叨,擺手讓她出去辦事,“你去靜安居看看母親給任家送信了沒有?若是沒送便讓人等一等,宴會那日應了給任姑娘一副畫作,今日我畫好了正好讓人捎過去。”


    雖然初十那日便可以見麵,可是眼下也不妨礙她在任家麵前刷存在感,謝元娘作畫時心裏也美滋滋的,她記得任顯宏最喜歡畫作,不然上輩子也不會被董適的畫驚豔到而娶了董適。


    知道了這個,謝元娘是萬不能給情敵機會,所以在畫作的驚豔上,一定要把董適壓下去。


    “奴婢這就去。”令梅聽了到是歡喜。


    以往姑娘最不喜歡與人交往,閨中也沒有來往的朋友,現在願主動與人交往,自然是好事。


    靜安居裏,孔氏正和大女兒商量怎麽布置房間的事,聽到外麵劉媽媽與人在說話,問了一聲怎麽迴事,劉媽媽便進來迴話了。


    “二姑娘說在宴會上應了任主事家的姑娘一副畫,才讓院裏的丫頭過來問夫人有沒有給任主事家送貼子加參族學辯論會的事,說若是沒送,一會兒便送了畫過來直接捎過去。”劉媽媽道。


    孔氏擰著眉,“你說說她,即是送人畫,便要親自讓身邊的丫頭送過去,哪有這樣捎過去了,落在人眼裏和打發要飯的有什麽區別?好好的應下送畫,又不把人放在眼裏,她這是得罪人還是交人去了?”


    “任主事?他家的姑娘可是任蓁蓁?”謝文惠在一旁問道。


    她今日穿了件大紅底黑白邊的長褙子,底下白色襦裙,發髻簡單的盤著,上麵是一隻紅色的寶時牡丹發簪,加上她圓盤的臉,整個人也明豔起來。


    劉媽媽不等迴話,注意到女兒裝扮的孔氏到是插話道,“以往打扮的清淡,讓你學學元娘打扮的豔麗點你總是不聽,今日這番裝扮到是不錯。你還小,正應這樣打扮才是。”


    謝文惠臉微微一紅,“這隻紅色寶石發簪是去年母親送我的,一直也沒有戴過,今日想著配這發簪才找了這身衣裙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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