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副主任麵前,眼睛直直地盯著他辦公桌上的煙灰缸,故意不去看陸筱。哪管她是什麽總經理助理。

    副主任看到我這樣黑著臉對著他,完全忽視旁邊坐著的陸筱,有些尷尬的咳了咳,暗示我。

    我愣是杵在辦公室的正中央,不理會他善意的暗示。

    “咳咳咳……咳咳咳…。。”副主任見我沒有任何動靜,繼續用他的苦肉計來感化我那顆執迷不悟的心。

    我抬頭看到他咳得麵紅耳赤,鬢角處的白發隱約可見,突然想到他平時待我也不薄,心中有些不忍,但又不甘心向陸筱低頭。

    突然心生一念,快步走上前去,扶住副主任,說:“主任,你怎麽了?今天看你臉色不對啊,是不是生病了啊?”我故意放大了聲音,說給陸筱聽。

    副主任一臉詫異地望著我,拚命向我擠眉弄眼,我愣是假裝沒有看到,打算徹底裝個一無所知。

    不料,一個冷冷地聲音傳來,打破了我最後的希望;

    “呦~你們這是演戲給我看呢,當我是空氣是吧?既然不歡迎我,那我就走吧!”

    這麽尖銳的話一出口,便把副主任震住了,連忙甩開我,跑上前去,賠笑道:“怎麽會呢?您這麽重要一個人坐在這裏,剛才是莫言不懂禮貌,冒犯您了,您別生氣,來,請坐!”語氣裏討好的成分顯而易見。

    “莫言,過來,快跟陸助理道歉!”副主任看著我,語氣雖然嚴厲,可是眼裏透露著央求信息。

    我心裏一陣窩火,冷冷地朝他們看了一眼,鐵青著一張臉,慢吞吞地走到她麵前,眼睛盯著她暗紅色的鞋尖,咬著嘴唇沉默不語。

    外麵出來下起雨來,瞬間落得極大,劈劈啪啪地砸在落地窗上。世界變得模糊起來,此刻的辦公室裏,卻安靜得一點聲音也沒有,隻有那砸落在玻璃上的雨聲,也顯得異常突兀。

    我心裏突然覺得委屈極了,難過得想哭,卻拚命忍住,不讓眼淚掉下來。就這樣僵持了很久,我沉默不語,但是感覺到陸筱的視線落在我身上。

    “莫言,你怎麽迴事?”副主任被壓抑的氣氛折磨得受不了,加重了語氣,“你中午上班遲到,現在還頂撞上司,你是不想要這份工作了嗎?”

    這句話猶如重錘一般,砸在我的頭頂上,叫我看清了現在的形式。我咬了咬牙,恨恨地說:“對不起,今天是我遲到了!”我終於還是向她低頭了。

    “你剛才說什麽?我沒有聽見!”她故意頓了一頓,說。

    看到她眼裏尖銳的諷刺和洋洋的得意,微微撅起的嘴上寫滿了不屑,我心裏的怒火已燃燒到了極點。

    她看到我有些扭曲的臉,得意得笑起來,那聲音一次又一次得刺激著我的神經,那挑了挑眉,仿佛再說:怎麽樣?

    這個社會就是這樣,你再強,也強不過現實。所以,我終究還是敗給了現實。

    我強壓住心中的怒火,低低地對她說:“對不起,我以後不再遲到了!”說完了,我心裏有一樣東西也碎了。是的,那是我引以為傲的自尊。在血淋淋的現實麵前,我那卑微的尊嚴竟然不值一錢。

    看到她趾高氣揚地走出辦公室,我突然有種說不出的絕望。這樣的女人,要是真的對付起我來,我能夠和她抗衡麽?

    我走出辦公室的時候,聽見副主任在叫我,我沒有理會,裝作沒有聽見,想必是他想來安慰我幾句罷了。

    迴到椅子上,我再無辦法集中精神去看那些文件,隻是呆呆得看著窗外的雨,由大變小,再漸漸大了起來。

    她到底是怎樣一個女子呢?那個在學校裏清純動人,為愛犧牲的人哪去了?還是,還是我其實看錯她了,她本來就是這樣的人?思路到這裏停止了,是我不敢再想下去。

    “莫言,你怎麽了?剛才副主任批評你了?怎麽從辦公室出來到現在就看見你魂不守舍的?”方五湊過來。

    我看著方五,不知道改如何跟他說,突然想到一件事,“方五,你覺得那個總經理助理怎麽樣?我說得是性格方麵!”我低低地問。

    方五臉上一下子洋溢起一陣興奮,突然變得有些害羞起來。他頓了頓,視線落在外麵的雨中,“她啊,漂亮可愛,性格又很溫和,待人很好,工作能力也很強啊!這樣的女生已經不多了啊~”他的臉上露出讚許的神色。

    我心裏暗暗吃了一驚,陸筱真的這麽好?難道是我待了有色眼睛去看她?她到底是怎麽樣的人呢?我內心再一次疑惑起來。

    突然,一個人影出現在我桌前,我猛地抬頭,竟然是王主任。連忙和方五站了起來,難道陸筱把我遲到的事情告到主任那邊去了?該死的!

    我心裏一邊忐忑不安,一邊憤怒地咒罵陸筱。

    “莫言,方五,你們倆上次完成的設計方案反應很熱烈啊,”

    聽到這個,猜想應該不是什麽壞事情,我心裏輕輕鬆了一口氣,

    他頗為滿意地看著我們,繼續說:“潤新集團又給我門公司下了單,這是他們的要求,你們兩個人好好看看,半個月之後把設計方案給我啊!這次做好了,我給你提薪~啊~哈哈~”辦公室裏傳來王主任爽朗的笑聲。

    “恩,主任,你放心,我們一定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把這次的方案做好!”方五有些激動地說。

    又是一個大案子,誒,又有的忙了。不過,真是天無絕人之路。

    我看著辦公室裏的同事,無一不是一臉羨慕的望著我和方五,剛才還嫉妒失落的心情,突然變得好起來。

    到了下班時間,眼看著人一個個都走了,可是窗外的雨似乎沒有要停的意思,怎麽辦?今天是陳曦送我到公司的,慌亂之下竟然忘記了帶傘。我有些擔憂地望著窗外愈下愈大的雨。

    手機在桌子上震動起來,來電顯示上是楠,我接起來,聽見楠溫暖的聲音。

    “言言,還在公司吧?外麵雨很大,我在你公司樓下!”

    仿佛見到了救命稻草,我拿起包包就跑下樓去。芮然不知道楠怎麽會來我的公司,但是我心裏有一種安全感,隻要他在,我就一定可以安全到家。

    楠坐在一樓大廳的休息椅上,看到我匆匆下樓來,臉上的表情一下子明媚起來,他微笑著,露出潔白的牙齒。

    “你怎麽來啦?外麵下雨呢,你沒有淋濕吧?”我輕問。

    他輕輕幫我擼了擼散落在耳邊的頭發,寵溺地說道:“你看你,還是這麽火急火燎的,頭發都亂了呢!”聲音輕輕的,無限溫柔。

    我朝他咧嘴傻笑,挽起他的胳膊,撒嬌道:“你看你,下雨了,我們倆個都迴不去了……”

    “傻瓜,我來接你的,走吧!”眉眼彎彎的樣子,卻還是有很好看的眉形,我不禁呆了呆。

    他把我帶到一亮車麵前,打開車門,作了一個請的動作。漫天的雨落在他裸露在空氣裏的手臂,斷成兩截。我伸手抹去濺在臉頰上的雨水,隻覺手心裏一陣暖意。

    我剛要轉進車內,就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但是卻分外刺耳!

    “等等,夏楠啊~怎麽是你啊~”一個女聲劃過了原本安靜的天際。

    又是她,我心裏本能地防備起來。“楠,我們快走吧,正好趕迴家裏吃飯!”

    楠點了點頭,準備上車,那人卻突然漂移到了車前,幽幽的看著我們。她臉上堆滿了笑容,我看著有點惡心。

    “哎呀,我沒有帶傘呢,迴不去了,夏楠,你可以載我一程麽?”那個甜膩地令人發嘔的聲音傳入我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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