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啊”


    道人們的驚唿聲響徹了金陵,一張張驚呆的臉龐猶如瘋癲,以兩隻手指輕而易舉地阻下了呂祖劍,這是什麽修為,這是什麽神能


    出劍的人還不是溫青峰那樣的天才少年,是南宗掌教……


    “你、你……”紫雲老道臉色煞白、心頭劇震,一刹那從傲視一切變得萬念俱灰,他不斷驅使著真襲去,卻全無半點用處,對方連被蚊子叮咬一下的痛楚看似都沒有,這家夥是誰……


    誰才會擁有著如此恐怖的實力


    可以把一個陽神境高手當一隻螞蟻那麽撚


    眾人其實心下了然,“狗蛋道長”乃是真正的真人,命功踏入了飛升境界的人間神仙


    在他麵前,誰敢妄稱真人這裏沒人敢。


    “哈哈哈”神秘真人突然又是一陣大笑,渾身閃過一片亮光,眾人好像眨眨眼,就見到他的模樣全然不同,看上去三十出頭,麵容俊朗、豐神挺拔,頭戴純陽巾,身著藍色的純陽道袍,卻渾身有著一股書卷氣,像一個儒雅的大齡書生。


    他手上一招,呂祖劍頓時自動離開紫雲道人,閃電般飛到了他手中,一人一劍,似乎本應如此。


    “當初紫陽仙才絕絕,我就將這把劍傳給了他。”神秘真人說著搖搖頭,歎道:“可怎麽傳著傳著,傳到了這麽個不肖徒孫的手上,世事弄人啊罷了,唔由你拿著吧。”


    他把純陽劍扔向了南陽子,鏘的一聲劍鳴,純陽劍立時旋繞著南陽子轉了好幾圈,然後定在其身前——


    神秘真人笑道:“你不錯,三家合參我很喜歡,本來我這個酸秀才就是儒道合參的,後來跟個禪師扯淡,感覺有些佛理也值得鑽研,所以朝天宮要弄個新門派,我第一個支持。不過你們可別學桐柏宮那樣興不了多久就墮落。”


    紫雲老道麵如死色。


    而南陽子又激動又發愣地伸手握住了純陽劍,隨即單膝跪下,持劍抱拳,誠敬的道:“南陽多謝純陽真人得此神劍,必不負天地神明,不負祖師,不負蒼生”


    傳授謝客兒修煉法門時,他讓愛徒不要迂腐多禮;但在祖師爺麵前,他乖巧得就像一個孩子。


    “哈哈哈”謝靈運早已欣狂得又笑又跳,朝天宮無礙了,不但無礙,呂祖一錘定音他媽的還有誰,還有誰看不得朝天宮崛起,朝天宮就是新祖庭


    “飛劍斬之飛劍斬之”頑空師叔也在瘋狂喊著,甚想衝上去問清楚呂祖見黃龍、呂祖三戲白牡丹等公案是怎麽迴事,又有點怕被呂祖打了,心性還是不行呐


    鉛汞師叔激動得暈過去了,玉芝師姑也振奮難言,季通、恆寶,博佑師叔……凡是反應過來那位是何方神聖的朝天宮道人,都高興壞了


    “神仙顯靈啦”、“朝天宮是新祖庭”那邊的百姓們同樣昂揚沸騰,早就沒了什麽劍勢壓力,歡騰不已


    葛道人、黃進等十方院院眾對此也是毫無意料,黃進之前聽到“高人”時想的隻是像不倒老道那樣,怎麽居然卻是呂祖……


    “喂那到底是誰啊?”阿蠻呆呆的,有點拿不準,“是純陽真人還是呂祖


    純兒、幽杳幽渺等少女也已驚喜萬分,趙凝琳滿臉激動,壓聲解釋道:“都是同一個人,呂祖本名叫呂,字洞賓,道號純陽……”


    呂洞賓?阿蠻一瞪碧眸,許家沒有飛升之前,她被關著的那一年裏,呂洞賓有沒有到仙宅做客她不知道,反正沒見過,猛然想起了一事來她急唿起來:“賭債賭債他欠了許老頭五十兩二百多年了,現在是欠我們的”


    純兒連忙捂住了她的嘴巴,大庭廣眾的暴露了怎麽辦,“這事讓公子之後再說啊……”


    “呂祖……呂祖……”紫雲老道說了很久都說不出什麽來,還有升火老道、德臨老道、一星老道,以及近百位大觀掌門,全都麵如死灰,有人更是抖如篩糠——


    就在剛才,他們還指著呂祖大罵,而且現在為什麽會身處此地?朝天宮當真犯下那些罪孽了嗎?他們不知道,他們來隻是想著跟隨桐柏宮走,想著撈上一些好處,想著朝天宮的死活跟他們無關,最近風頭這麽盛,死了活該……


    他們一個個又愧疚地臉紅起來,解釋什麽都沒用的了,呂祖是神仙不是傻子,他們醜惡的嘴臉,全被他看到了……


    “不肖弟子知錯請祖師原諒”一眾掌門突然紛紛的伏身雙膝跪下,直以額頭抵著地麵,然後三大名觀的掌門、道人子弟們,全都伏了下去,連連地說著自己知錯、自己有罪


    溫青峰、袁雨行、李塵淩等少年們,麵紅耳赤、咬牙切齒,多麽的希望自己不在這裏,為什麽要來,為什麽……


    他們的仙途,似乎驟然斷了,從江南少年群英,成了少年群魔。


    呂祖突然的現身,讓所有人都陷入瘋狂。


    忠叔和洞微道長也都是上前恭恭敬敬地彎身作禮,“拜見純陽真人”


    前後不到半刻,態勢完完全全地反轉了過來。


    “都不必多禮,我甚討厭繁文縟節。”呂洞賓嗬嗬地擺擺手,直至眾人都紛紛起身,他才說道:“我本來不管世間之事很久了,當朝建立之前天下大亂,我也沒管。哪能總抓著不放呢?後輩之世後輩治理。今天,我原本也不打算理的,但是實在看不過眼,那麽可愛聰穎的小娃娃,你們竟對她們兇,於心何忍”


    眾人都一怔,那麽說發揮了關鍵作用的卻是靈鹿兒和豆豆芽芽?


    “誰家沒有女兒呢?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你們就不怕遭報應?”呂洞賓斥了紫雲老道等人幾句,又望向謝靈運,麵露微笑,說道:“而且謝客兒又治好了我的腿傷,我欠他一個人情,今天算是還嘍。”


    謝靈運忽然想起,那天“狗蛋道長”就是說膿包是因為被一隻狗咬傷所致的,狗咬呂洞賓,他眼前頓時浮現起了遜師傅飛升時那條大黑狗……


    “呂祖,呂祖”這時候,阿蠻興衝衝地奔了上來,拍了呂洞賓肩膀幾下,“上迴有眼不識泰山,罵你臭真不好意思,你都好幾百歲了,有點老人臭也正常,哈哈,開個玩笑而已重新認識一下啦,我叫阿蠻,跟你頗有淵緣的。


    她笑嘻嘻的道:“該怎麽處理這些不肖徒孫?你可得好好清理門戶,要我說,全部宰了免得他們再害人”


    呂洞賓訝然的看看她,小聲嘀咕:“你怎麽那麽像我一位老友的夫人……


    無數人都為之擦汗,她大大咧咧的說了些什麽啊,大霸和阿狂都傻眼了;南宗道人們幾乎又忍不住怒斥“大膽”,這樣跟呂祖說話,像什麽,你說像什


    “謝客啊,你什麽意思?”呂洞賓卻望向謝靈運,說道:“他們來你們山門鬧事,我因為欠你人情而幫忙,怎麽處置也應該由你來決定,你說殺光就殺光,說怎麽就怎麽,我照做。”


    阿蠻連忙對愛郎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


    謝靈運沉吟起來,這是呂祖出的又一題難題,怎麽處置?他掃視著道人們,殺光不是他考慮的,他考慮的是要不要拿走他們的命功修為。


    現在南宗投靠了桓氏,又是朝天宮死敵,眼前這些又不是什麽好人,所以他似乎沒理由讓他們安然離去。


    如果有理由,那是什麽?他忽然就想起了那條河裏鬧鬼的小村莊,想起收鬼之後,村民們欣喜歡騰的情景……盡管這裏很多大觀是一如神樂觀的作風,但如果這裏的上百個南宗大觀全部突然崩塌,那麽各地裏,本來除之有名利的妖魔,都沒人去管了……


    而且符篥派會湧進江南來爭地盤,恐怕用不著謝桓之爭,就已經是天下大亂,隻苦了百姓。


    想著這些,他歎了一聲,道:“我想除了桐柏宮和三大名觀的人,其他的都走吧。你們好自為之,不要再胡作非為了,多修道、多為百姓行善積德,把那些惡妖惡魔除去。”


    南陽子、玉芝師姑、忠叔、洞微道長等人都默默點頭,阿客這個決定是最好的了。


    “有沒有搞錯……”阿蠻鼓起一口悶氣,極為不滿。百姓們同樣很不滿,又非常著急,難得神仙顯靈,“小謝道長,你心太好了,但對他們可不能這麽好的啊”、“是啊,留下性命也行,但就這樣放走總是不妥。”、“至少讓他們向朝天宮賠禮道歉”


    “聽到沒有?”呂洞賓望了望眾掌門,“多聽聽民意,還有謝客的話很有道理,你們給我好好修道,別整天恬不知恥的,啊?明白了麽,明白了就都迴家去吧。”


    上百位掌門唯唯諾諾,都向朝天宮再三道歉,又說著朝天宮他日正式成為新祖庭之時,他們一定會送上厚禮賠罪和道賀。說罷後,他們就爭先恐後的帶著門人們趕緊開溜,平時做夢都想可以遇見祖師爺,現在卻是唯恐走遲半步…


    過得片刻,天空上到處是一群群駕鶴道人離去,地上山門坊牌這一處,隻剩下一小片人馬。


    “那他們又怎麽處置?”呂洞賓問道。


    紫雲道人、升火道人等四大掌門立時寒毛都豎起,低著頭不敢望去,生怕露了怨恨之氣,心中著實憋屈之極,卻又隱隱期盼著那小子說“給他們一次機會吧”……


    謝靈運已經想定了主意,當下拱拱手,認真地道:“懇請純陽真人罷黜現在的南宗掌教、祖庭桐柏宮掌門和三大名觀的掌門,再定新的掌教、掌門另外,把這四個家夥的命功修為廢去,隻留一副健康的凡軀。”r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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