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福”


    謝靈運一聲震驚大叫,眾人亦是驚呆了,看著跟前的中年男人,這到底是個什麽玩意?


    屍妖?陰鬼?幻象?活人?


    怎麽會在棺材裏,千年前就已經不知所蹤的徐福?突然,謝靈運心中閃過了一道靈光,他想到一種最大的可能,說道:“你是徐福的一個陽神分身,亦即徐福。”


    “小兄弟說得對。”徐福微笑點頭,邁步就走出棺材,踩得木板哢噠響,果然是可以觸物的大活人。


    眾人頓時都再退了幾步,夢若的美臉已然漲紅,雙眸閃爍著警惕憤怒,這人就是徐福麽,為了得到秦始皇的重用和獎賞,把現在蓬萊人的先祖們強行從秦地拉上船,帶來蓬萊秘境,害得無數人家背井別鄉、家破人離,就是他


    “那個徐福,寶棺裏隻有你嗎,那我們得到什麽?”阿蠻雖然不滿,但對方可是陽神,她的語氣還是很克製的。


    謝靈運都可以告訴她答案,當然什麽都沒有,徐福把一切都算好了,千年前的屍解具體怎麽樣的不得而知,但他把自己一個陽神留在棺內一直封存,為的便是千年後被人盜墓,然後讓其把寶棺帶入蓬萊,他想重返蓬萊


    如果是他自己來,東海龍宮和蓬萊都會找他麻煩,可是如今這樣,他卻已經身處蓬萊山,而且現身就在山頂禁地蓬萊泉。


    “徐老賊”夢若叱了一聲,也是想得明白,更加的警惕,寒聲問道:“你偷偷摸摸的潛入蓬萊,意欲何為?”


    純兒、幽杳、幽渺都拿出新得的法寶,警戒著徐福驟然發難;靈鹿兒也小臉認真;阿蠻惱火的鼓腮唿氣,真是糟糕,沒有寶物就算了,還被人擺了一道


    她卻不認為這老家夥會翻臉,要打要殺的話,剛才趁他們不備的時候就出手,不更好?


    謝靈運同樣這麽想,不過又覺得徐福如此費盡苦心,應該來者不善……


    “你們無需緊張。”徐福看著這幫如臨大敵的後生子弟,莞爾的笑了笑,撫須道:“徐某人並無惡意,這次來到蓬萊,隻是為了洗清宿孽。”


    眾人聞言疑惑,何解?


    徐福眺望著遠方的蓬萊美景,話聲平穩:“想必你們都知道,千年前徐某犯下不少罪孽。”


    “先是強遷童生,再是偷丹盜書,徐某人當真羞愧,但當時我真是走投無路了,才生起了惡念。後來我逃亡多年,一直都受著良心的譴責,還有對蓬萊和東海龍宮追殺的憂心,以致夜不能寐、食不知味,日子過得很苦。”


    他自嘲的搖搖頭,又道:“所以在千年前,我就已經想要挽救這個過錯,可是時勢不合,而我當時知道蓬萊和龍宮有千年和約,料定千年後會再起戰火,於是設了瓊州的古墓,借力而來相助。”


    “哦?”眾人麵麵相覷,那麽他來這裏不為別的,就是為了給蓬萊做牛做


    “哼哈。”阿蠻自然不信,聽著太假了,這徐福乃是心狠手辣之輩,他賣豬仔般拉了一船船三千童男童女,又不見他流過半滴眼淚?她笑問道:“你有這麽好心?”


    夢若臉色的冰寒不降反升,也是不信:“徐老賊,我早已從典籍裏得知你這人能言巧辯、狡詐險惡,果然是這樣。”


    謝靈運則是半信半疑,也許徐福說得就半真半假,問道:“這是不是徐先生的心魔?”


    “正是如此,這個心結一直困擾著我,以致心性修為停滯不前,無法成就真正的神仙真人。”徐福苦惱的歎息,又道:“不管你們信不信,這全是徐某的心聲,徐某這個分身不為別的,但願為蓬萊戰死,了卻宿孽,解開這千年的心結。”


    “誰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阿蠻嘀咕。


    純兒察言觀色了這一陣,說出自己的狐仙判斷:“公子,徐先生說得不似是假,但是……他畢竟是個高人,如果真是偽裝,純兒大概也看不出來。”


    “廢話。”阿蠻白了她一眼。謝靈運點頭說沒關係。


    其實眾人都拿不來主意的,也無力“處置”徐福,當下就要帶著他迴去海神殿,立馬麵見瑜瑾宮主等人。徐福則說全憑他們安排,沒有異議的跟著。


    臨走之前,阿蠻不忘要帶走一些泉水,誰知道還能不能上來?十桶就十桶吧所有木桶都裝得滿滿的,此外那些棺槨碎板也帶走了,當柴燒也不錯,聊勝於無。


    雲海煙崖間,眾人乘坐著鳥,徐福則是直接飛空,跟隨在謝靈運的旁邊


    謝靈運看著他,心中是一陣陣的激動,有很多話想說想問,又亂成一團,徐福不是他的偶像,卻是久仰大名,方仙道最著名的人物,可以稱為方士的祖師,關於他的傳說遍布天下


    “小兄弟。”徐福看出他的心情,笑道:“你想問什麽的話,盡管問。”


    “那好我可有很多問題,第一個,徐先生你的真身在哪裏?第二個,為你守墓的白骨是誰?第三個,你們可是鬼穀子的徒弟?第四個,始皇的死你知道什麽?第五個……”


    好像萬箭齊發一般,謝靈運一口氣問了一堆問題,包括很多的曆史謎團,想來以徐福的修為,都能聽得記得。


    “小兄弟想知道的事真不少。”徐福頗是驚奇般,略作思索,才逐一迴答起來:“我的真身在人間塵世;那白骨是誰,你既然不知道,就由它自己告訴你吧;我的確跟鬼穀先生做過學問;始皇雄才偉略,乃人族不可多得的君王,徐某素來最敬佩他,始皇的死……”


    他臉上有點悲沉,似乎雖然過了千年,一想起還是會心痛,他搖頭歎道:“天意,天意。”


    “什麽天意?”謝靈運追問,徐福卻不肯多講,他沒有辦法,便轉而問道:“徐先生的真身在塵世何處?以什麽身份麵目示人?”會不會某個高道就是徐福呢?


    徐福答道:“徐某居無定所的,有時候在山林棲息,有時候在鬧市行走。現在我在江南,很期待在塵世裏和小兄弟你們再會。”


    一邊飛一邊談,盡管徐福不時語焉不詳,謝靈運仍得知了很多秘辛,不由得連連感慨。


    過了小半天,眾人迴到了山腰海神殿。


    因為還要商議其它事務,還有上百名的長老在,瑜瑾宮主也在,見到他們帶迴來這麽一個人,震驚叫聲響徹大殿,怎麽會這樣徐福?


    而且這個蓬萊大敵,卻說要來贖罪?


    瑜瑾宮主沉沉望著誠懇的徐福,經過荒境之戰,她也清楚論心計什麽的,她連謝小友幾人都鬥不過,更別說這千年老妖。


    所以最好把他作為一把劍,用的時候就出,不用的時候就收入劍鞘。


    她一臉嚴肅的道:“徐先生,你的名聲太臭了,我們不敢全信你,但也不願不給你任何贖罪機會。這樣吧,你想為蓬萊出力,就在前線殺敵好了,等會我親自帶你去前線軍營,然後你不得離開軍營半步,更不得踏入蓬萊山半步。


    “好”徐福沒有半點不悅,也沒有半句怨言,似乎確實洗心革麵了,恭道:“徐某人全憑海神的意思,這樣很好。”


    瑜瑾宮主又點頭道:“我們都希望你真的是在改過,隻要你有為蓬萊立功,一樣會有蓬萊功德,你應該知道那是什麽,不過你新積的功德,將會算到謝小友他們身上。”


    “沒問題。”徐福繼續同意,“我隻求解開心結。”


    “總算有一點點的收獲。”阿蠻嘀咕,不然這麽辛苦弄到寶棺,又這麽辛苦帶來蓬萊,結果什麽都沒有,那太憋屈啦。


    此事就這麽定了下來,不多時,徐福被走進殿的瑜瑾宮主另一個陽神帶走,這時候,瑜瑾宮主才向謝靈運幾人吩咐道:“謝小友,你們都可得小心徐福,千萬不要輕信此人,更不能把他帶到蓬萊山,無論任何情況都是。”


    “宮主,我們明白的。”謝靈運應下。


    “嗯。”瑜瑾宮主輕輕一歎,被這個驚變攪得有點心神不寧,“且看他葫蘆裏賣什麽藥,若然其心真切,對蓬萊來說真是喜事一樁。”


    眾人紛紛點頭,是啊,多一個陽神,戰力無疑大增,要知道現在整個蓬萊,能出陽神的人隻有五名,除了宮主還有兩個陽神,其他四位族老都隻有一個陽神而已,並且戰力不算很高。


    當然元嬰境修士有很多,有些人少年時也是天才,早早就開始養煉聖嬰,卻到老都沒有成就陽神;而鳳毛麟角的一個兩個真人,則已經飛升仙界了。


    多一個陽神,對這場戰爭的格局影響很大。


    瑜瑾宮主又吩咐眾人不要泄漏消息,讓徐福的存在作為秘密武器。一番相談之後,謝靈運等人就離開海神殿,迴去竹寧山。


    “對了”剛飛了一段路,阿蠻突然驚聲叫了起來:“千年之前,徐福偷東西,是剛好遇上蓬萊和龍宮開戰,蓬萊山空虛不備是不是?”


    幾人都點頭,她頓時瞪大碧眸,陰惻惻的道:“如果等前線開戰,大家都打生打死,蓬萊山又空虛的時候,徐福溜入山再來一次洗劫,然後拍拍屁股,帶著寶貝跑了……會怎麽樣?”


    “唔呃”謝靈運怔了怔,當然不希望會是這樣,尤其之前跟徐福相談甚歡,說道:“我看徐先生確有改過之心,不必去惡意揣測他。”純兒嗯的附和。


    “我隻是說如果。”阿蠻撇撇嘴。不過這迴幽杳、幽渺站到她這一邊,徐福的道心未必會對偷丹盜書感到不安,相反,有沒有可能驅使他偷丹盜書的,正是他的道心?


    謝靈運思索的皺眉,道:“無論如何,多加提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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