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皇國際酒店”是沃華集團在國內投資建設的首家國際標準的五星級酒店,其轄下的“沃皇國際俱樂部”作為高級會所時常會聚全城的政經名流。

    與倪樂和孟衛兵討論完項目,時下沃東成和林楚池正坐在靠窗的位置吃午飯。

    “這茫茫人海,你怎麽聯係上這位小師妹的?”沃東成呷了一口紅酒,饒有興味地問。

    “我哪有這本事,是她主動和我聯係的。那天她打電話給我,說曾經參加過校學生會,問我是否記得?我迴憶半天才想起來。沒想到學中文的她也會到銀行供職。” 林楚池不無感慨,“一晃畢業已經好幾年,大家變化都很大。以前的她很內向,也很木訥,現在可能是因為營銷做多了,人變得開朗很多,活潑很多。看來,社會對人的影響的確很大呀!”

    “可能,她是借著校友這層關係接近你,以取得碼頭項目的合作權。”沃東成在商場曆練多年,每天見到的都是形形色色通過各種關係接近自己的人,憑他對倪樂的第一麵接觸,猜想她也不會例外。

    “在商言商很正常。不過,相處下來,我覺得她待人還挺真誠。”生意歸生意,朋友歸朋友。這一點,林楚池分得很清楚。

    “那她現在有男朋友嗎?”沃東成突然想到另外一個問題。

    “好像沒有。怎麽,你有興趣?”

    “我?”沃東成自負地笑笑,“怎麽可能!就算不考慮她的意圖,象她這樣從頭到腳都乏善可陳的女孩子,不合我的胃口。” 沃東成將手中的紙團隨手丟進煙灰缸,象在扔棄一件頗為不屑的東西。

    “我是擔心你有興趣,一不小心成為別人狩獵的對象。象你這樣一表人才、位居高管的單身男人,脾氣又這麽隨和,不知道有多少女人垂涎。我看你們相處得很融洽,未雨綢繆提醒下你,你可是已經有女朋友的人!”

    “你小子也忒敏感了吧?”林楚池打了沃東成一拳,覺得他的提醒十分可笑。“在學校時我和倪樂接觸就不多,五、六年不見,其實也算是陌生人。再見麵不過是校友,最多是普通朋友。你知道的,我很珍惜與茜兒的感情。”林楚池的意思很明白,他不會去拈這朵花。

    “那就好!要不然,可別怪我不客氣!”沃東成舉舉拳頭以示要脅。

    茜兒全名沃曉茜,她父親是沃東成的叔叔。茜兒八歲時,父母在一次車禍中喪生,她從小就在沃東成家長大,跟沃東成的感情勝似兄妹,沃東成對這個妹妹很是保護。在北華大學做交換生時他跟林楚池交上哥們,後來林楚池和茜兒都在英國留學,沃東成就拜托林楚池照顧她。不久,林楚池和茜兒就開始拍拖,到現在差不多六年。

    “不過,倪樂是個爽朗、有內涵的女孩子,我們是朋友。其實,你流連在花叢中這麽長時間,一直麻痹自己的感情。倒不如換個方式,和這樣的女孩子聊聊天,做做朋友,會有清新安定的感覺。”說實話,與倪樂相處得越久,林楚池越發覺她身上有很多閃光點。

    “謝了!這樣的相處方式比較適合你這樣的老夫子。對於動機不純的女人,我向來不去沾邊,更沒工夫去結交什麽紅顏知己。我要的女人一定是天使麵孔、魔鬼身材,最關鍵的是清楚自己的定位,好聚好散,別寄望從我這裏得到什麽感情。”沃東成慷慨陳詞自己的交友觀。

    “比如那個沈藍嵐,你還記得吧,你們管院的院花?”

    “記得。她現在是亞商銀行的首席業務代表,之前有聯係過我。怎麽,她也聯係你了?”林楚池訝異,沈藍嵐之前給過他電話,表示希望承辦沃華集團的碼頭項目,語氣嬌嗲曖昧,他難以接受這樣的營銷方式。由於最終決定權在沃東成,再加上倪樂的關係,一直沒給她迴複。哪知她動作這麽快,直接找到沃東成。

    “豈止是聯係,一天好幾個電話,麥克擋駕都擋得告病假了。所以我提早一天過來,就是打算晚上和她見一麵,把事情說清楚。畢竟,之前的事情對她是有所虧欠。”

    “我們這次也是趕巧了,大家校友會不約而同地相聚在這個場合。”林楚池感到有些命運弄人。

    兩人的記憶不覺迴到他們的學生歲月。林楚池上研二那年,院長特意把他叫到辦公室,告訴他每年捐贈該院最多的“金主”——沃華集團的太子爺沃東成將來本院做交換生,院方打算安排他與林楚池同班,住一間宿舍,好讓林楚池帶他熟悉一下校園環境。

    林楚池雖非豪門貴胄,但父母均是政府高幹,從小在優越的環境中長大,加之個人天資聰穎,向來都是鶴立雞群。但是,高處不勝寒,雖然玩伴不少,但真心相交的朋友沒幾個。開始他對沃東成的出場也頗為反感,但接觸多了發覺這家夥待人實在,不見豪門子弟的紈絝之風,且兩人有許多誌趣相投之處,便迅速打成一片,很快成為哥們。

    如果說舍友對林楚池逢年過節收到一些巧克力、情書什麽的早已司空見慣,那麽,沃東成住進來後大家總算見識到現代女孩子追求愛情的勇敢、執著。一眾追求者當中,沈藍嵐當屬佼佼者。

    為了避免頻繁被追求帶來的騷擾,沃東成與沈藍嵐做了筆交易,他同意在三個月內和她交往,她是他形式上的女朋友,但是在他離開大陸後兩人的關係即告結束。林楚池本來不讚同這樣的感情交易,認為這種處理方式無異於飲鴆止渴,奈何從小接受西式教育的沃東成認為男女之間本應好聚好散,自信不會鬧出什麽問題。

    在迴美國的餞行會上,沃東成告訴沈藍嵐兩人的協議關係終結。她難以接受三個月的朝夕相處仍不能感動沃東成,還是斬釘截鐵地提出分手,一時想不開,當時便割腕自殺,好在他們發現得及時,將她送往醫院治療。

    從醫院迴來的路上,沃東成也懊悔不應該按照西方的感情觀來處理和東方女孩的關係,差點害了這個女孩子。而且兩兄弟明天就要分開了,一時心煩氣躁,遂到學校湖邊走走。

    那是一個日暮沉沉、皓月初上的傍晚。大概是秋意微寒的緣故,湖邊的遊人很少,林楚池和沃東成繞著湖堤散步。突然見臨湖的石階處,一個女孩子蹲在那裏撿拾落下的紫荊花,一朵朵圍成束,小心翼翼地置於水中,微笑地看著它們順水流去……

    “倪樂?”

    “你認識?”

    “中文係的師妹,我們校學生會成員。”

    “怎麽一個人在這自得其樂?”

    “不熟悉。平時她在學生會多是獨來獨往,交代什麽工作就做什麽,從來不主動找我攀談、諮詢些什麽,比較單純,象隻不起眼的小麻雀。”

    “是個惜花之人哦!內心世界應該很豐富……”沃東成投去探奇的目光。

    兩人正在評論欣賞眼前的風景,他們眼中的“風景”——倪樂發覺後麵有人言語,這麽安靜的環境突然冒出兩個人在此聒噪,打亂她的思緒,心情不爽。遂拿起身旁的書,準備離開。湖邊小徑較窄,被這兩位高大的“門神”一擋,難以側身而過。

    “不好意思,麻煩讓一下,多謝!”倪樂頭也不抬,沒好氣地說。

    兩人訝異還有女孩子在這樣的場合不主動與他們倆搭訕,甚至連望也不望他們一眼,隻得怔怔地側身讓倪樂從身邊過去,看著她逐漸消失在湖光樹影之間。那抹背影既不高挑,也不漂亮,但散發出來的活力和嫻靜卻讓兩人印象深刻。至今迴憶起來,依舊清晰得好像昨天發生的事。

    沃東成最先從迴憶中迴過神來,尷尬地咳了一聲,言歸正題:

    “楚池,這次的碼頭項目關係我們集團在國內業務發展的前景,不可輕率。目前中經和亞商肯定參與我們碼頭項目的銀團貸款,但至於讓哪家銀行來牽頭銀團和做以後的結算行,我考慮邀請兩家銀行分別派出業務代表,到總部考察我們與外資銀行的合作模式,然後出具標書,最後再確定。你的意思如何?”

    “我同意。”林楚池一向佩服沃東成做事的謹慎公正。公事談完,林楚池輕輕一笑,“茜兒打電話來說她要來深圳市玩幾天,你知道嗎?”

    “知道!一大早就打電話告訴我了。她的飛機明晚十點到,我們一起去接她。你有時間的話就陪她玩兩天吧,反正,她來這也不是為了見我這個大哥。” 這話怎麽聽著有點酸溜溜的。

    “你這是吃的哪門子醋啊!最近沒有女朋友關照嗎?”林楚池迴敬沃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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