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青衫迴到元帥府的那一天,剛好是定國公向顧遲請命帶兵出征的那一天。


    帝尊看著定國公的眼神裏頭帶著明顯的擔憂:“定國公,你去年已然帶兵征戰,按照律例,今年的秋收之戰,你大可不必插手。”


    定國公不出麵,那出麵的還能是誰呢?


    事情還沒有嚴重到非要禦駕親征的那一步,顧遲身為帝尊,是絕對不能上疆場的,而沈弑,他身為沈家最後的血脈,已然棄武從文,自然也不可能再迴沙場征戰。


    因此,出麵的隻能是寧國公。


    所以帝尊說完定國公大可不必插手的話之後,他就把視線移向了寧國公。


    寧國公看著帝尊,拱了拱手,神色凝重:“臣,懇請陛下恩準定國公所奏,今年的秋收之戰與往年不同,為帥者,隻能是定國公!至於原因,陛下應該明白才是。”


    孰料顧遲聞言卻擰了眉:“寧國公這話是什麽意思?朕何時與兩位說過今年的秋收之戰與往年不同?”


    寧國公聞言狠狠地瞪了定國公一眼,繼續迴稟:“今年的秋收戰役,西戎元帥墨沉舟會任命墨軒為先鋒軍的將軍。其中關竅,請恕臣不一一細說。”


    他萬萬沒想到定國公居然沒把墨軒可能是軒轅家血脈的消息傳達給陛下……


    定國公叫寧國公給瞪了這一眼,當時便歎了口氣,他本以為他還能繼續看戲的,誰料才一會兒功夫,他也要上台了。


    當下他便也對顧遲拱了拱手:“其中原因,請恕臣不便對陛下細言。”


    顧遲聞言歎了口氣,定國公和寧國公哪兒是不便細言,分明是還沒有想好萬一墨軒當真是軒轅家的血脈又該怎麽辦!


    也罷,也罷,橫豎他也是知道墨軒身份的人,沒有必要為了這麽一個問題當著文武百官的麵兒給兩朝元老沒臉。


    “既然不便細言,那便不說了吧。朕準了兩位老國公便是,隻要能夠護我東墨安寧,便是平西軍的元帥換了人來做,對朕也是不打緊的。”


    這便是戰役的序曲了,無論是東墨,還是西戎,都開始為了秋收之戰能夠獲得勝利而絞盡腦汁。


    墨沉舟為了能夠動搖東墨元帥的心智,甚至派出了桔熒惑之子“墨軒”。


    因為軒轅青衫是以墨軒的身份成為東征軍先鋒軍將軍的,所以他在和西戎將士商議兵法之時,甚至不能戴上玄鐵麵具以掩飾自己的情緒。


    這讓軒轅青衫很是惆悵,但是他隻能忍,因為現在的他還沒有得到墨沉舟足夠的信任,他還沒有勢力可以從西戎內部扳倒墨沉舟。


    熏衣知道他忍得很是辛苦,因此在東征軍將士出發之前,她不惜去央求氣死了自己生母白秋芫的墨沉舟,也要見軒轅青衫一麵。


    軒轅青衫和熏衣的見麵是在丫鬟小廝的監視下完成的。


    這一點,讓熏衣和軒轅青衫都很無奈。


    他們在東墨之時口裏發出的號令,從來都不會被人無視到如此地步。


    因為那時的軒轅青衫,還是定國公府的嫡係血脈,定國公府九公子,而不是墨沉舟名不正言不順的養子,為了保護墨沉舟與西戎戰神白秋芫之女而磨礪出來的一把如月彎刀。


    那時的熏衣也還隻是熏衣,她不知自己的真實身世,一度在複仇和放棄複仇之間來迴掙紮。


    但是那時的他們,都很快活,是最真實的自己。


    然而此時此刻的熏衣還有軒轅青衫,再也不能那麽快活。


    他們踏上了西戎的土地,披上了華貴的衣裘,同時也失去了隨心所欲的權利。


    但是,不管是熏衣還是軒轅青衫,到底心意難平。


    “還愣著做什麽?沒見小姐叫你們幾個都退到外麵去麽!”軒轅青衫瞥了一眼熏衣的貼身婢女,神色狠戾。


    除了熏衣,在西戎這片土地上,軒轅青衫是無法相信任何人的。


    那貼身婢女聞言神色竟然沒有半點兒驚訝,她隻是朝軒轅青衫拱手一禮:“奴婢還請公子爺和小姐勿要為難我們這等當差的丫鬟小子。因為奴婢,還沒活夠,不想這麽短的時間內便人頭落地。”


    軒轅青衫冷哼一聲:“怎的,我這個做哥哥的還不能和你說幾句私房話了?”


    “元帥說了,若是公子爺想和小姐說私房話,他不會橫加幹預,那些個私房話他也沒心思去琢磨。但若是公子爺敢和小姐說那些不該說的話,待公子爺東征歸來之後,他少不得要送公子爺去彎刀盟走一趟。”


    熏衣聽到這兒,臉色算是徹底陰沉了:“小蹄子,那我倒是問問你,我和哥哥說什麽話才算是私房話,說什麽話又算是那等不該說的話?別到時候哥哥隻同我說了一些胭脂水粉,你便要同爹爹說哥哥同我說些不好的話了。”


    那婢女聞言恭順地搖了搖頭:“奴婢不敢,若隻是有關吃食兒以及胭脂水粉的消息,奴婢自然是不會轉述給元帥的,但若是公子爺和小姐說了別的事兒,那就怪不得奴婢要一字一句地說給元帥了。”


    熏衣聞言氣急,憤憤地甩了袖子:“嗬,當真可笑,難不成爹爹竟以為他的兒子還有女兒除了吃食兒便隻知曉些胭脂水粉的玩意兒了?若是我們談了詩詞歌賦,你是不是也要字斟句酌的往元帥那兒報?


    你倒是同我仔細說道說道,這詩詞歌賦這琴棋書畫,你是轉述還是不轉述?”


    婢女聞言,竟是愣了:“琴棋書畫這等陶冶情操的癖好,元帥自然是不會拘著公子爺還有小姐談論的,奴婢也斷斷不會如此多事。”


    熏衣和軒轅青衫聞言,對視一眼,同時勾了唇角。


    隻要允許談論琴棋書畫詩詞歌賦便好,他們有的是法子交流情報。


    隨後,熏衣和軒轅青衫便當成開始談論琴棋書畫詩詞歌賦了,半點也不參雜旁的東西。


    這,讓婢女放了心,也為兩人情報的交換,提供了一定程度的便利。


    軒轅青衫有很多話相同熏衣一一細講,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所以對於他做了的那些事情,軒轅青衫全都用曲子來代替了,還一一彈奏給了熏衣聽。


    熏衣何等聰慧?她聽了軒轅青衫的意思哪還有不明白的?趕緊表示,她一定會把消息傳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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