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易之(1)


    “太白樓?”慕白聞言便笑開了,那的確是個好去處。


    孔昭則是輕笑著搖了搖頭:“你個丫頭,這是又惦記上太白樓的香芒露了吧?難不成包子搗鼓出來的西瓜汁兒,還不能堵住你的嘴麽?”


    顧寶兒笑道:“包子的手藝自然是不錯的,而且也擅長做這些酸甜口的吃食兒,隻是她畢竟是個姑娘家,體力有限,我不忍心使喚的太厲害了。


    上迴她給我搗了碗西瓜汁兒,結果晚膳之時,她揉的饅頭才剛出蒸籠到我嘴裏,就被嚐出口感不對了。


    所以為了從長計議,這西瓜汁兒還是少喝為妙,畢竟離了包子,在這個苦夏,我進的吃食兒估計都要少個一半兒。”


    孔昭搖頭笑了:“到你的手下當差,倒是包子那丫頭的福氣了,隻消伺候好你這張嘴,旁的什麽事兒,她都不用操心了。”


    孔昭這話,饅頭深以為然,打從她會當差開始,就沒遇見過比太女殿下更和氣的主子了。


    雖然她不知道太白樓是個什麽去處,但是她想,既然太女殿下提到太白樓就會眉開眼笑,想來那定是個好去處。


    所以饅頭小姑娘也開始對太白樓有了濃濃的期待,唇角忍不住勾起了。


    蕭翎在太女府的這些年,也沒少聽過太白樓的名字。


    不過不是從貼身小廝的口中,而是從太女的口中聽聞的。


    所以,聽到太白樓這三個字眼的時候,他不由怔了片刻,想起幾天前的事兒來了。


    由於太女三天兩頭地到“湖碟軒”來,而且每次開口必提太白樓的八寶鴨,所以日積月累地過了這麽些年,蕭翎總算是有了興致一嚐太白樓出品的八寶鴨了。


    蕭翎有興致嚐嚐太白樓的八寶鴨,太女自然是高興的。


    當下就讓孔昭陪著自個兒去太白樓跑了一趟,把自個兒這一旬的份例給帶迴了太女府。


    蕭翎打開竹編食盒,看到八寶鴨的時候,唇角微勾了些許。


    太女有多喜愛八寶鴨,他再清楚不過了。


    可他萬萬想不到,自己不過是心血來潮說了句,這丫頭居然就親自去太白樓把她的心頭好給帶迴來,雙手奉上了。


    他夾了片鴨肉放到嘴裏,細細地品味那鴨肉的每一絲肌理,然後勾了唇兒。


    “這就是你心心念念的八寶鴨麽?滋味也不過如此,鴨肉吃著柴,鴨皮嚼著膩,叫人不喜。”


    她當時是什麽表情,蕭翎發現自己已經記不清了。


    他隻知道,那一天,那盤鴨子,隻被他夾了一片鴨肉,就再沒被人動過。


    而她,在他說完那一句話之後,便神色冷淡的轉身離去了。


    後來,他就得到了孔昭在當晚被太女藥倒,而太女則和憐兒不告而別的消息。


    當時,他隻是冷笑著想:不過是又鬧了小孩子脾氣罷了,還盼著我去哄她麽?


    但是一天,兩天,直到第三天,她還是音訊全無的時候,他開始慌了。


    他是習慣和她起刺兒的了,所以他從沒想到,有朝一日,她也會同她置氣。


    當時,他清楚,自己後悔了的。


    當年的事兒說破了也不過是一場陰差陽錯,她對他的愧疚、容忍,他也都看在眼裏。


    不是沒有動容過,隻是每當午夜夢迴,夢見父母的時候,他總是會再一次硬起心腸,用刻薄的言語去刺傷她,也刺傷自己。


    所以第三天的時候,他破天荒地去程風所住的自帶小佛堂的“聽風台”走了一趟,隻為了能在佛前為她上三炷清香。


    他誠心誠意地祈求佛祖,佑太女殿下平安歸來,無論她身在何處。


    程風看著他虔誠的側顏,忍不住開口道:“我萬萬沒想到,你心底也是牽掛著殿下的。”


    當時,蕭翎隻是神色冷淡道:“我隻是不想她這麽不明不白的消失在京都罷了。她雖是個紈絝,是個禍害,但總比旁人要來得好。”


    話音剛落,他便轉身出了小佛堂。


    他聽得清清楚楚,當時程風嗤笑道:“你就嘴硬吧。你們的事兒,我不清楚,但是我知曉,這滿府的公子哥兒,多半是她為你找來的擋箭牌罷了。


    男寵,男寵,除了你,我們又何曾分得她的半分寵愛?”


    他沒迴話,隻是忍不住輕歎了幾聲。


    她的心意,他何嚐不懂?


    隻是他與她,從一開始就是不可能的。


    若是當年沒有那場陰差陽錯,她在他的記憶中,也不過是一個略帶刁蠻的小丫頭。


    他也會沿著父親給他規劃好的路繼續走下去,成為東墨最出色的樂師。


    然後,在她的成人禮上,為她奏響瑤琴。


    也許他會覺得太女殿下有些眼熟,卻不會把她從自己記憶中那個刁蠻卻又有幾分可愛的小妮子掛上鉤。


    而她,也不會對他生出別樣的心思。


    她依然會是那個天資聰穎的太女殿下,博得朝野一片讚賞,成為東墨第一位女君,庇佑這天下安寧。


    隻是她的眼裏,不再會有他。


    往事曆曆在目,蕭翎忍不住輕歎了口氣,他是真的沒有想過,有朝一日,他也能同她這般和顏悅色地在一起說話。


    不,她對他向來是和顏悅色的,挑刺兒的人,永遠是他。


    蕭翎恍惚了許久,也不知自己到了何處,直到饅頭開口道:“蕭公子,你快下車吧,太白樓到了。”


    他才迴過神來,笑著應了聲“諾”,然後下了馬車。


    慕白在車上就發現蕭翎的不對勁兒了,但他忍住了沒有開口細問,隻是默默的記在了心裏,打算日後再作計較。


    若是蕭翎對太白樓有什麽念頭的話,他還得找個機會早點通知易之才是……


    顧寶兒和蕭翎到了太白樓,自然有人會去尋蘇易之。


    是以李四兒才剛給顧寶兒幾人上了份潤口的綠豆蓮子羹來,下一刻蘇易之就穿了身碧藍色的紗裙,搖曳生姿地來了。


    顧寶兒免了蘇易之的見禮,拉著她的手就叨叨個不停,說自己惦念著那杯香芒露呢,叫蘇易之趕緊派人送上來一杯才好。


    蘇易之正準備應下,不料轉頭就瞥見了頂著張大黑臉的慕白,頓時一臉錯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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