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是怨憤,就越是覺得肚子餓得慌。


    那鮮香的味兒直往他的鼻子裏頭鑽,叫人口舌生津,沒多久就咽了好幾迴的唾沫。


    正在此時一個清冷的男音道:“蘇家主說過,太白樓所長在於烹製湯羹,這魚蓉幹貝湯也算是湯類的一種,要是不鮮美的話,豈不砸了太白樓的招牌?”


    太白樓,中年男子將這三個字眼在舌尖上念叨了許久,忽然靈光一閃,想起這太白樓便是東墨第一食府。


    那可是個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的妙處。


    當年主子本想盤下太白樓交給自己打探消息,卻不料那小小酒樓後頭站的卻是定國公府,這才作罷。


    不得已,自己隻好在京都偏郊外那一塊地盤下了個樓子,平日裏頭賣賣薑母鴨,同時也打探打探消息。


    可誰能料到,終日打雁,臨了他卻被個家雀兒啄瞎了眼!


    主子派來的心腹看見有人鬧事,就把那人拿下後關在柴房裏頭劈柴,一關就是三天。


    這也罷了,誰能想到鬧事的主兒會是當今太女呢?這位主兒不調戲美人兒,怎的玩起微服私訪來了?


    等到大內羽林衛踏平了他開的九州膳軒,他才知曉那劈柴的苦力竟有這麽大的來頭。


    可是他本就是細作,被羽林衛給逮住了也隻當是事情敗露,不用問話也虛了三分。


    這下被除以極刑了,腦子卻清楚的不行,自個兒算是給主子的心腹背鍋了!


    可憐自己榮華富貴沒撈著,小命倒是要丟在大墨了,這也算是客死異鄉。


    他腦子裏頭主意轉得飛快,又聽得一個妖嬈的女子音說道:“孔大人這話說得不錯,湯羹之美,太白樓當屬第一。不過以往本席隻當太白樓是東墨最難進的樓子,一飯千金,前兒個才知曉,本席錯怪了太白樓。”


    女童問道:“太傅這話從何說起?”


    女子便冷哼一聲才繼續開口:“殿下可謂是好了傷疤忘了痛,您前兒個才剛剛被本席帶了羽林衛給從柴房裏頭撈出來,這會子怎的忘了?”


    “殿下這是同太傅說俏皮話呢,她手上這些個傷疤可都是拜牢房裏頭那位主兒的九州膳軒所賜。”


    男音依然清冷如故,卻叫這中年漢子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


    他就算有幾個腦袋也不敢和東墨太女叫板啊!結果卻被人發現,堂堂太女在九州膳軒砍柴……


    得,這事兒要是讓主子知道了,他也隻有跑一趟黃泉路的份兒。


    他又是悔恨,又是懊惱,卻又聞到了一股不同於之前的撲鼻鮮香。


    這味兒,是鹵味!


    還是鹵味裏頭滋味最鮮美的鹵雞!


    女童便在這時開口:“的確,本宮這幾天梳洗都覺得手上刺痛,恨得牙癢癢呢。不過,既然那正主兒都在牢房裏頭等死了,本宮也沒有什麽好氣的了。”


    女子笑道:“殿下倒是頗為大度,從未受過這樣的委屈卻也能一笑而過。”


    “太傅就別寒顫本宮了,來來來,嚐嚐太白樓的鹵雞翅,這雞翅聞著香氣十足,還不知道味道如何呢。”


    女童銀鈴般的笑聲清脆悅耳,卻叫中年男子覺得格外可恨!


    他在牢房裏頭餓著肚皮等死,這三個倒好,喝喝湯羹,啃啃雞翅,活像是來大理寺看戲的!


    殊不知,事兒還沒完。


    “太白樓出品,那味道哪有不好的理兒?殿下您看這鹵雞翅的色澤就該知道了,這是拿了秋油肉桂等大料燉夠了時辰的鹵雞翅,湯水的味道早就鹵到雞翅裏頭去了。”


    中年男子咬牙,這男子看著冷漠,怎的這般多話?


    他想罵人,可是試著扯了扯嗓子,連咳嗽都是無聲的,更別提叫罵了。


    他覺得這三位主兒是來大理寺看自己等死尋樂子的,但是事實上……


    顧寶兒,亓念念還有孔昭都是拿繩命來點評美食啊!


    人生如戲,全靠演技。


    這會兒其實離午膳的時辰還早的很呢,他們麵前的確有鹵雞翅,還有魚蓉幹貝湯,但就是開了個蓋子,就蓋上了。


    一口都沒動過。


    至於為什麽,實在是吃不下啊。


    至於為什麽說是拿繩命演戲,原因很簡單。


    他們都快笑哭了!


    顧寶兒出的主意實在是太損了!


    中年漢子根本就沒受傷,嘀嗒嘀嗒的那是大漏壺。


    他餓了一晚上,一大早就要等死,心裏頭別提多不好受了,這時候還有人看著他吃吃喝喝……


    亓念念覺得,這滋味兒還不如直接一頭撞死在鐵欄杆上來的幹脆呢。


    顧寶兒看看笑哭的亓念念,唇角抽搐的孔昭,心裏頭明白他們得緩一會兒才能繼續唱這台大戲。


    於是,她隻好自己繼續唱。


    “可惜這人死得還不夠快,不然我們這會兒就能去太白樓正兒八經地吃一頓了,哪兒用得著看他等死啊?”


    中年漢子想哭:本大爺逼你看我等死了嘛?這都能怪我?


    他又氣又惱,耳邊卻又聽得一個晴天霹靂。


    “孔昭啊,一個口子這人死得怕是不夠快,你再去給他開幾個口子出來。再去拿了蜂蜜給他塗上,招點兒蛇蟲鼠蟻來。”


    男音便應了聲:“諾。”


    女童依舊淺笑倩兮,卻叫中年男子嚇得目呲盡裂!


    蜂蜜要是塗在他的血口子上,哪還有好?


    這幾個人是要叫他被蟲蟻競相啃噬,血肉盡失而死啊!


    那痛楚,可遠比淩遲還要來得叫人難以忍受!


    耳邊聽得腳步聲走近,胳膊上又覺得涼颼颼,中年男子拚命扯了嗓子大叫:“我什麽都招了,主子們給我一個痛快就好!”


    這嗷的一嗓子,響徹南牢。


    女童聽了頗為可惜地歎道:“這人骨頭挺軟,本來還想拿他試試看本宮的新法子,沒想到他這麽快就服軟了。”


    顧寶兒真的可惜麽?


    事實上,她得意洋洋地快要笑翻了!


    本寶寶來自大天朝,博聞廣記各種宅鬥宮鬥小說,精通折磨人的酷刑,專治各種不招!


    你嘴再硬又能咋地?在心理攻勢和美食誘惑下,你照樣也得屈服咯!


    她這會兒覺得,“人生如戲,全靠演技”這句穿越前輩口耳相傳的名言,真有幾分道理。


    他們三個可不就是全靠演技讓這中年漢子老實招供麽?


    她可是算準了時間才讓孔昭點得那人的啞穴!要不然,中年漢子根本不可能在這時嗷地一嗓子響徹南牢。


    中年漢子見自己可以說話了,驚喜萬分,隻當是孔昭解除了給自己下的咒術。


    當下便一股腦兒地將事情合盤托出:“主子們也不用好奇小的姓甚名誰了,橫豎我都是要死的人了。我是奉主子的命令來東墨打探消息的,我家主子是南詔人。”


    孔昭不信邪地問道:“就這些?”


    “就這些!給我個痛快!”


    孔昭看了眼顧寶兒,見她點了點頭便道:“殿下允了,等會兒就有牢衛用三尺白綾送你上路。”


    中年漢子如釋重負地舒了口長氣,便聽得耳邊腳步聲遠去。


    不一會兒,他便陷入永久的黑暗,再也無知無覺。


    彌留之際,他想的是,來東墨這麽久居然沒去太白樓下個館子,真是白活了這一遭!


    中年男子咽氣後不久,大理寺卿便得了劉柱的迴報。


    他得知顧寶兒處理犯人的方法後,倒吸了一口冷氣,感歎道:“直娘賊,青出於藍勝於藍啊,殿下比太傅還要狠!”


    劉柱問道:“可是殿下不是壓根就沒動手麽?她隻是動了動嘴皮子。”


    魏大人罵道:“蠢貨!殿下的心思豈是你能猜透的?”


    小牢衛被罵的一頭霧水,暗自腹誹:魏大人,你不也是猜不透麽?


    而那廂剛出大理寺的顧寶兒一行卻遇著了一個白衣翩翩的公子哥兒。


    那人端的是唇紅齒白,眉目如畫,活像個女扮男裝的姑娘家。


    那公子哥兒見顧寶兒出來了,眉宇間閃過一絲錯愕:“慕白見過殿下,太傅大人。孔兄有禮了,你們怎的這麽快就出來了?”


    慕白,這人不就是那啥四大候選者之一的丞相府大公子咩!


    顧寶兒蒙逼了,厲害了,我的大公子,本寶寶一直以為蕭翎在男兒裏頭算得上是盛世美顏,結果卻分分鍾被你刷新認知……


    虧得你是個漢子,你要是個妹子,寶寶的京都四大美人之一的名頭,肯定就保不住了!


    不過慕白都見過禮了,她也不好把人晾在那兒,便迴問道:“慕白這是來大理寺有事兒?


    本宮方才正料理過那扣押了本宮三日的犯人,這會兒要迴府去了。”


    慕白笑道:“如此便好。至於慕白來大理寺所謂何事麽……皇後娘娘怕那人禁不住殿下的手段,讓白來給殿下打下手來了。”


    孔昭看天:“大公子這一趟算是白來了。還是趕緊的迴太醫署當值吧。”


    慕白蒙逼地看著孔昭:“孔兄此言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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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加更奉上。內容已經補全,看不到請清除緩存~明天依舊四千字。至於清除方法,刪除並再次加入書架就可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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