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史慈本來已經做好了率領親衛殺出去再蕩平交州的打算。


    可他沒想到,士燮居然意外的幹脆。


    “混賬東西!混賬東西!士武這個混賬東西!他居然敢偷襲王師,他是自尋死路!自尋死路!!”


    士燮頗有些歇斯底裏的把已經死掉的士武痛罵一頓,然後立刻來到太史慈麵前跪下請罪。


    “太史將軍,罪臣士燮,實在不知道士武居然敢做出如此醜事,他居然敢主動偷襲王師,這實在不是在下的吩咐,將軍也能明白,這若是在下做的事情,也不會有今日這樣的盛宴了。


    現如今士武做出這等醜事,惹怒王師,罪臣深感惶恐,惟願太史將軍看在罪臣招待大軍盡心盡力的份上,為罪臣在陛下麵前美言,罪臣這就把士武逐出士家,他再也不是士家人了!”


    士燮的反應太快,跪的太快,以至於太史慈都沒有反應過來,還以為士燮是來攤牌的,正準備死戰。


    結果士燮居然主動認慫。


    放棄了自己占據的主場優勢,沒有顧及自己身邊不過一百親衛的劣勢條件,主動認慫。


    這倒是有點出乎意料,太史慈一時半會兒還真沒有反應過來。


    不過轉念想想,太史慈覺得士燮這樣做其實也沒什麽值得意外的。


    自己在這裏,大軍在城外,為防止萬一,太史慈還把臧霸留在了城外,萬一出點什麽事情,士燮這低矮破敗的龍編縣城也攔不住一萬多精銳魏軍的圍攻。


    城中必然生靈塗炭,一塌糊塗。


    士燮所做的選擇非常正確,隻是……


    太史慈要把醜話說在前麵。


    “發生這種事情,不是簡簡單單一個士武就能解決掉的,士府君,有些話本將軍不得不說在前麵,既然你決定臣服,就要做好準備。”


    “罪臣絕無怨言!”


    士燮立刻表示道。


    麵對士燮如此幹脆的表態,太史慈也無話可說。


    看著戰戰兢兢地大小官員,太史慈深吸一口氣,開口道:“這場突發事件,本將軍隻會追究首惡,不會隨意誅連他人,爾等盡管放心,該做什麽做什麽。”


    接著,太史慈又對士燮說道:“士府君,該做什麽事情,不該做什麽事情,你應該已經清楚了吧?”


    “是,罪臣明白,將軍但凡有所需求,罪臣一定照辦!”


    “好。”


    太史慈點了點頭。


    士燮過於快速且光棍的表態讓這場可能發生的事變消弭於無形,龍編縣城沒有遭遇戰火,也沒有人死去,士燮也緊急命令往南的九真郡和日南郡兩個郡不準抵抗。


    對於已經抵抗並且事實上被打敗的士壹,士燮痛心不已,但還是果斷將之逐出士家族譜,斷絕士家與他的往來,以此切割關聯。


    速度非常快,士家的很多人都來不及表示反對,士武和士壹就都被逐出了士家,從此不再是士家子孫,不再有家族的庇護。


    士燮是鐵了心要跟隨魏帝國的步伐,為此不惜犧牲自己人。


    士家內部有不少人對此表示反對,但是也有很多人表示支持,尤其是得知了魏軍僅靠八千人的軍隊就毀滅了交州四個郡,強悍的戰鬥力也讓他們認清了現實。


    拳頭大的才是爸爸,拳頭小的隻能當兒子,甚至還不能小的太過分,否則兒子都做不了,隻能當私生子。


    現在士家的感覺就有點像私生子了。


    所以士燮也非常生氣,要不是這兩個混蛋不知死活的抵抗,士家本來還是能當兒子的。


    但是現在再去糾結這些也沒有意義了。


    怎麽挽迴局麵,如何盡最大的努力在最大的程度上保全士家的利益,才是最重要的。


    太史慈那邊也傳令給了徐晃,讓徐晃不用繼續打仗,直接帶兵到交趾郡來與他會師。


    當然,那個不知死活的士壹還是要一起帶過來的。


    居然敢主動出擊,對抗王師,斷然是要殺死的,以此削弱士家的力量,打擊士家的權勢。


    延德十年八月底,徐晃帶領軍隊抵達了交趾郡,與太史慈順利會師。


    而在此之前,士濱和鬱林郡臨時太守士忠也狼狽的逃迴了交趾郡向士燮複命,又去拜見太史慈,當麵謝罪。


    這兩人沒有抵抗,而是逃跑,所以嚴格來說也沒有罪過,太史慈安撫了兩人,說他們沒有犯罪,讓他們放心。


    但是對於士壹來說,情況就完全不同了。


    他帶領臨時湊出來的兩千多人馬和魏軍交戰,要為士武報仇,在戰場上和魏軍爭鋒,殺死殺傷了少數魏軍士兵。


    雖然戰損很低,但是一樣有戰損,太史慈絕對不可能放過士壹,否則沒辦法向軍隊交代。


    他決定不管怎麽樣都要殺死士壹,向整個交州宣布,凡事敢於抵抗王師的人,都要死。


    緊接著,他就得知士燮為了保全士家選擇了將士壹逐出士家,與之切割。


    從此士壹就不是士家族人了。


    於是士壹更加悲憤了。


    他為了士家的尊嚴和利益勇猛頑強的抵抗,雖然最後戰敗不幸被俘,但是也不失氣節,對得起士家,結果士家居然這樣對待他。


    他痛恨軟弱無力的士燮。


    “卑躬屈膝,苟且偷生,毫無氣節,你這樣這也能算是我的兄長嗎?”


    士燮毫不在意士壹的指責,覺得士壹是無稽之談,他憤怒的斥責士壹不聽命令,把士家的生死存亡當做兒戲,現在居然還認為他做錯了。


    “你就沒有把士家放在眼裏嗎?你從未考慮過那麽多族人的未來嗎?愚蠢!短視!你自己的命不重要,難道還要拖著族人與你一起被殺嗎?士家有你這樣的子孫,真是大禍臨頭!”


    痛罵一頓,士燮跪在太史慈麵前,向太史慈請求處決士壹,以此表達士家對皇帝的忠誠。


    還真是可以啊,為了獲得原諒,挽迴局麵,居然願意主動殺掉族人。


    不知為何,太史慈忽然想起了當年的荀攸。


    這些年官場上所流傳的荀攸為了荀氏主動殺死荀彧的事情,大概可以和眼前的士燮相比對吧。


    相對於家族和絕大部分族人的存續,一個族人的死亡則顯得微不足道。


    太史慈則表示這件事情也要上表告知皇帝陛下,不能隨意亂來。


    士燮於是將士壹關押起來,聽候處置。


    當然是必死無疑,隻是要走個流程罷了。


    太史慈則寫奏表,把發生的所有事情一五一十的全部告訴了郭鵬,然後命令六百裏加急把這份奏表送往洛陽,請郭鵬盡快定奪。


    緊接著,太史慈開始行動起來,派遣軍隊前往九真郡和日南郡,象征性占領二郡,也把其他軍隊遍及交州七郡,象征性的占領交州。


    然後把跟隨士壹作戰而被俘獲的人員全部處死,以此震懾人心。


    雖然沒有完全動兵打下來,但是有限度的清算還是必須的。


    士燮想來也是有了心理準備的,為了保全士家在交州的基業,他是可以放棄一些東西的。


    太史慈展開行動的同時,六百裏加急也以極快的速度將交州發生的事情往京城送。


    郭鵬立國之前,青州時代就開始大修道路,到建國前後,已經把整個中原地區的交通道路修的四通八達,高度機動,驛站超過八百所。


    登基以後,從延德元年到延德十年,全國驛站又增加了一千二百所,達到了兩千所以上的數額,全國驛站工作人員超過四萬人。


    帝國驛站分為陸驛、水驛、水路兼並三種。


    各驛站設有驛舍,配有驛馬、驛驢、驛船,每一個驛站設譯長一人,副驛長一人,其餘都是驛卒,承擔起繁重的運送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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