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閣草創,王粲是第一任首輔,曹操是第二任首輔。


    他們都經曆過內閣草創之初沒有執掌沒有具體名分沒有官職的那段日子。


    很早的時候,郭鵬在冀州尚未建立魏公國的時候,內閣就是因為作為他身邊最親近的部門而得以掌權。


    後來王粲不做內閣首輔,去做財政部尚書,內閣首輔被曹操擔任。


    那個時候,曹操也沒有具體執掌,也是個白板臨時工,一直到魏帝國建立,郭鵬登基。


    內閣的權勢隨著尚書台的衰落而不斷增加,時至今日,尚書台的權力已經被內閣基本上掌控住了。


    內閣搖身一變已經成為了實際上的尚書台,直接和九部對接,處理政務。


    這樣看來,內閣首輔曹孟德實際上已經是尚書令的地位了。


    手握重權,讓曹操感到無比快意。


    但是聽說郭鵬掛了南書房的牌子,並且調人到南書房擔任侍讀陪伴左右的時候,他忽然想起了當初內閣也是這樣一路走過來的。


    因為沒有正式的名分和執掌,權力給了出去以後收迴來也很容易,有了正式的名分和執掌之後,權力給了就不那麽容易收迴來。


    這個道理也是他逐漸悟出來的,反正郭鵬從來沒說過。


    現在內閣有了正式的名分,隻是沒有正式執掌,所以算不上尚書台,他也不能說是尚書令,皇帝要搞他還是不難的。


    可能也正是因為這個,所以曹操自覺自己還是很安全的,因為這份權勢他是代替皇帝執掌的,而不是他這個職位本身的權力。


    所以郭鵬不會像對付程昱和田豐那樣對付他。


    他一度認為自己很安全,尤其在曹仁退休之後。


    可是現在,他感覺到他或許並非那麽安全。


    盡管他沒有正式執掌,不可能威脅皇權,可是郭鵬還是設置了南書房。


    郭鵬和他的一群南書房侍讀混在一起談天說地,順便商量政務,而不是和內閣首輔次輔等人商議政務。


    這就讓曹操覺得內心不安。


    他覺得內閣沒有做錯什麽,更不可能和尚書台相比,皇帝若要廢掉內閣,也不是多困難的事情,或者幹脆剝奪權力,也不難。


    一邊留著內閣,一邊又要設立南書房,與南書房侍讀親近。


    為什麽郭鵬會做這樣的事情呢?


    郭鵬沒有和他解釋什麽,因為沒有必要,皇帝想做什麽都是可以的,尤其是他這樣的真皇帝,為了維護自己的權力,皇帝想要做什麽都是可以的。


    和曹操說任何事情都是多餘的。


    而且在這一段時期內,真正引起官員們全體注意的並不是南書房的設立和南書房侍讀這一群體的出現,而是司隸校尉程昱的大動作。


    程昱第一次出手就把汝南袁氏給收拾了,袁氏慘遭嚴懲,群臣震怖,之後程昱蟄伏一個月,收集證據開展調查,很快把第二批要下手的目標給鎖定好了。


    然後立刻對第二批目標下手。


    第二批目標囊括的範圍非常廣,基本上整個朝廷都被囊括進去了,九部,內閣,參謀台,還有禦史台,朝廷主要部門全麵淪陷,司隸校尉府全麵出擊,到處拿人。


    九部有兩個侍郎級別的官員周維、孫紹被帶到司隸校尉府協助調查。


    禦史中丞橋蕤的得力副手許誌被要求協助調查。


    內閣群輔之一的汝南人孟建被要求協助調查。


    參謀台兩名司馬級別的官員吳勇、鄭暉也被要求協助調查。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小魚小蝦,也被司隸校尉府帶走,要求協助調查。


    名為協助調查,基本上就是審問,如果認罪那就定罪,如果不認罪,那就要嚴刑拷問。


    程昱到處拿人,除了尚書台九部因為是程昱的舊部而不敢多逼逼,其餘主要朝廷部門都為此感到惱火。


    不惱火是不可能的,程昱直接帶人衝到官署裏就拿人,言辭之間過於兇狠,一點顏麵不留,看上去簡直就和怪物一樣。


    各官署都受到了衝擊,抓人現場也比較混亂。


    各官署首腦懾於程昱的威望和皇帝對他的支持不敢說什麽,但是卻懷恨在心,想方設法的收集程昱的黑料,試圖扳倒程昱。


    還有些人對程昱說什麽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之類的,以此威脅程昱。


    程昱毫不在意。


    他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他現在想做的事情,就是肆意縱情的使用權力,狂放的使用權力,給朝廷裏的奸佞們狠狠的一擊,幫助郭鵬完成最後的清算。


    那些隱瞞不報的,統統都要拿下!


    否則就對不起郭鵬給與他的權力和信任。


    程昱閉門謝客,完全不接待任何來訪的客人,對於任何請托、求饒都拒不接受,擺出了一副死都要懲治奸佞的態度,對中央各官署造成了巨大的打擊和威懾。


    強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程昱這種不要命的,誰都怕。


    一時間,司隸校尉府在洛陽城的威望大大增長。


    洛陽城內的高官顯貴們、富家公子們等素來橫著走路的一群人紛紛膽怯,夾著尾巴低著頭走路,生怕被程昱抓到什麽把柄從而丟到詔獄裏受苦受罪。


    目前這段時間以來,甚至沒有一個人成功的從詔獄裏全身而退。


    進去了詔獄裏麵,就沒見過還有誰能出來的,好像全都認罪伏誅了一樣,整個洛陽城官場充斥著一種恐怖的氛圍,程昱就是這種恐怖氛圍的締造者和控製者。


    而很顯然,唯一可以控製程昱壓製程昱的皇帝陛下並沒有這個想法,於是所有人都清楚了,程昱就是皇帝陛下放出來的一條惡犬。


    一條會把很多人咬死的惡犬。


    他們不知道皇帝和程昱做了什麽交易,也不知道程昱為什麽一副不怕死的樣子。


    酷吏自古以來就是沒有好下場的,要麽就橫死街頭,要麽就被皇帝卸磨殺驢,能有好下場的酷吏就不叫酷吏。


    就好比當年曾經被當今陛下親自扳倒的前朝酷吏陽球,那不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嗎?


    當年的陽球何等殘酷,現在的程昱比起他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做出如此自絕於官場的事情……


    程昱是真的不顧一切了嗎?


    他們不知道程昱的所思所想,但是毫無疑問的是,程昱的確成為了當下的官員公敵,就算沒有犯事的官員也在這樣的群體氛圍之中產生了對程昱的惡感,覺得程昱非常殘暴。


    可程昱依舊我行我素。


    他在司隸校尉府控製的詔獄裏親自嚴審那些有一定等級的官員,對這些官員進行非常嚴苛的審訊,隻要他認為有隱瞞或者明確對抗審訊的行為,立刻用刑。


    什麽鐵板烤肉啊,什麽竹藤炒肉啊,什麽焦溜肉段啊之類的聽上去挺不錯挺美妙可實際上極度殘忍的刑罰。


    那些出於某種原因不配合的官員往往在這樣的嚴苛審訊之下痛苦萬分,精神崩潰,最終還能堅持不說的,少之又少。


    在這樣的背景下,那些官員對程昱的憤恨登上了巔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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