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官一聲令下,禁軍士兵們不再留手,舉著木棒就是一頓暴揍,把對麵那些被廢掉的士人官僚敲打的鬼哭狼嚎。


    盾牌一起頂上去就能把他們頂翻在地上,然後揮著木棒一通暴揍,一路向前一路揮舞著木棒,那效率別提多高了。


    簡而言之,很有一千八百多年後某燈塔國的風範。


    那身姿,那動作,那幅度,完全就是一脈相承。


    士人們原本是不願意相信的,可是現在眼見為實。


    眼看著身前的同僚被打出了血,一臉血的趴在地上不省人事。


    眼看著身旁的同僚被一棒子打在臉上橫飛了出去,整個人頓時昏死過去。


    眼看著身後的同僚被一腳踹翻在地上,被那強壯的大兵舉起木棍痛揍。


    終於,他們被嚇得魂飛魄散,立刻互相推攘著奪路而逃。


    就這樣一邊跑,一邊還要被追著打。


    黑甲禁軍的速度比他們快,追上去就是一棒子放倒,然後再多給幾棒子,打到連翻滾的力氣都沒有,然後才罷手,繼續往前追擊其他士人。


    郭某人給黑甲禁軍的命令就是狠狠打,打死幾個也無所謂,所以他們也沒有怎麽留手。


    不用刀劍直接上手砍殺就是最後的溫柔了。


    不能讓人覺得犯了皇帝的忌諱觸碰了皇帝的威嚴還能好模好樣的站在洛陽大街上四處遊蕩。


    這一點非常重要。


    這事關秩序。


    罷課,不讓想上課的學子上課,不錯。


    罷工,官員帶頭不上班,也不想讓其他同僚好好上班,幹得不錯。


    罷市,還想用家族的力量攪亂洛陽經濟市場,幹得好!


    最後還敢衝擊皇城內的官署。


    那下一步是不要是要衝擊皇宮了?


    再下一步是不是要衝著我這個皇帝來了?


    是不是要包圍我的奉天殿,請我退位讓賢了?


    膽大包天。


    看來是我對你們太寬容太溫柔,讓你們覺得可以在我的治下肆意妄為,嘴上說說不夠,還要付諸行動。


    郭某人素來不在意他們在嘴上說什麽,隻在嘴上說沒用,權當讓他們發泄怨氣,無所謂。


    但是你不能付諸行動。


    付諸行動了,就等著被專製的鐵拳往身上揍好了。


    不把他們打的躺倒一地,不足以震懾人心,不足以讓某些心懷不軌之人心驚膽戰。


    郭某人冷著臉在皇宮裏下達了暴力鎮壓命令,讓禁軍士兵們務必打出血,務必要讓所有人看看,冒犯皇帝威嚴的下場是什麽。


    讓沒參加的官員,讓參加了又迴去的官員,讓士人官僚、寒門官僚,還有一切一切的所有人,都看清楚。


    正大光明,光天化日,讓他們睜大眼睛看清楚!


    郭某人是屍山血海裏殺出來的皇帝!


    別忘了,皇帝是可以掀桌子的!


    同樣的情況一樣發生在太學外,在太學外聚集著鬧事喧囂想要衝入太學的士人太學生也麵臨著禁軍的最後警告。


    然後就是士人們的傳統技能,指著鼻子罵,彰顯自己四百年來的文化霸權。


    那是高高在上,甚至能和皇權抗衡,還能把皇權關進籠子裏的霸權。


    然後就是當頭一棒敲的他頭破血流。


    士人們現在還不甚明了,文化霸權是建立在軍事霸權的基礎之上的。


    另一個時空裏的士人們之所以可以玩文化霸權,有一個很重要的因素就是莊園經濟為他們提供了必要的造反武力。


    世家大族沒個幾千上萬私兵都不好意思立身,而朝廷中央對此缺乏反製力,一旦造反則天崩地裂,以至於中央不得不與之分享權力。


    現如今,屯田農莊遍布各地,私人莊園被消滅的消滅,割裂的割裂,分離的分離,根本不能給他們提供足以對抗皇帝的經濟基礎和武力基礎。


    他們的失敗是必然的。


    皇帝陪他們玩,是顧忌到影響,若惹惱了皇帝,沒有槍杆子在手,那可真不好說什麽。


    於是封建專製的罪惡鐵拳來了。


    太學門口雲集著的數千太學生被數千禁軍分割包圍,一頓痛打,打的他們哀鴻遍野,打的他們滿臉是血,打的他們躺倒滿地。


    不斷揮舞的木棒和不斷響起的木棒和肉體碰撞在一起的悶響,以及人的嚎叫聲,種種聲音交織在一起,讓一牆之隔以內的幸運兒們不停的擦拭著臉上的額頭上的冷汗。


    太學內也是有幸運兒的,那些皇帝下達最後通牒時感覺情況不妙或者慫了的士人太學生,一溜煙的竄入了太學內結束了自己的反抗。


    然後他們就在這裏倍感慶幸。


    真的,封建專製主義的鐵拳不轟在自己身上或者在自己眼前上演暴打小朋友的時候,他們就永遠覺得那是個傳說。


    等到終於發生在自己麵前的時候,他們才驚覺——


    啊,原來我被統治著。


    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才是真正的統治者。


    產生這樣的認知以後,他們方才感到恐懼,感到害怕,覺得慶幸,覺得自己當時慫了是一件多麽正確的事情。


    如果堅持下去,現在在外麵被打的頭破血流生死不知的,就是他們了。


    黑甲禁軍追著那些捂著頭嚎叫的士人官僚和士人太學生不停地打,越跑越追,追到就打,非打趴下不可。


    打趴下接著再去打別的,務必要打到沒誰還能站著逃跑為止,將他們一掃而空。


    真的怕,看著真的怕,在此之前,他們從未切身體會過何為皇帝。


    直到他們眼睜睜看到這一幕的時候,終於明白,原來皇帝是一個暴力集團的總頭目。


    原來皇帝會做這種事情。


    原來那些往日裏人畜無害的大兵們能做這種事情。


    那一日,洛陽全城禁止外出。


    趙雲奉命調集衛軍部隊將洛陽四個城門全部封死,每一街道都進駐了衛軍士卒,協助禁軍阻攔逃跑的士人官僚或太學生,務必不使一人外逃。


    但凡有外逃者,衛軍需要協助禁軍,痛擊之。


    黑甲禁軍則不斷的追擊不斷地攻擊,揮舞著棍棒,揮灑著汗水,追著這群士人從上午打到中午日照當頭,終於將每一個都給打趴下了。


    就算是爬到樹上,也給你拽下來一頓暴揍。


    跳進河裏的,也給你撈上來一頓暴揍。


    鑽進井裏的,也給你扯上來一頓暴揍。


    衝進人家家裏想尋求幫助的,也被從裏麵揪出來一頓胖揍。


    被追的急了嚐試聯合在一起反抗的,就被包圍在一起更加兇狠的暴揍。


    真正貫徹了皇帝務必不使一人站著的命令。


    洛陽城中每一處官署,每一戶民房還有每一處商鋪全都緊閉著門。


    生怕隻要開了一條縫,就能讓外頭兇神惡煞的黑甲禁軍覺得自己也是從犯,也衝進來連著自己一起打。


    他們可不知道皇帝突然的行動到底是怎麽迴事,不知道突然黑甲禁軍遍布全城到處揍人又是怎麽迴事。


    反正這一日,洛陽城內的每個人都知道都看到那些往日裏非常高貴的士人官員和太學生們,被穿著黑甲的士兵揮著棒子打翻在地上。


    然後拖著走,不知道去了什麽地方。


    黑甲禁軍把這些“暴亂”的士人全部打趴下之後,就按照皇帝的命令,拎著扛著抬著一起丟到城外,交給趙雲。


    然後趙雲再把這些被打的爬不起來的士人們一起運到軍營裏嚴加看管。


    這五千多人一個都別想逃。


    皇帝允許有人死亡,所以黑甲禁軍沒怎麽收手,趙雲負責統計的時候,統計出了一百五十八個流血過多而死的。


    剩下來活著的也被統計了人數,統計了姓名、籍貫、家庭住址。


    不管怎麽說,接下來的,他們的命運可想而知。


    這位強勢的皇帝麵對挑戰自己的威嚴的人,從來都不手軟。


    更別說這一次鬧得那麽大。


    這天下午時分,洛陽城內的喧囂已經結束,內廷宦官大量離開皇宮前往朝廷官員們的家中,要求官員們前往奉天殿麵聖。


    他們和顏悅色,滿臉都是和善,周身圍繞著的都是快活的空氣,但是很顯然,絕大部分官員並不能感受到。


    除了那些剛剛來到洛陽成為皇帝手中刀的黎庶官員們,所有的朝廷高官所能感受到的,都是肅殺的氣氛。


    走在街道上,偶爾還能看到沒能來的及洗刷掉的血跡。


    不知是哪個倒黴鬼的。


    官員們,尤其是那些在最後通牒之前迴到官署內於是幸免於難的官員們無不麵色慘白嘴唇哆嗦的隨著宦官的引領前往奉天殿拜見皇帝。


    皇宮沿途,那些煞氣衝天的黑甲禁軍超乎尋常的多,平時隻有少數出來站崗執勤,而今日,全都出來了。


    仿佛是皇帝正在向他們宣告——別忘了這個國家屬於誰。


    的確,他們好像有那麽一段時間已經忘掉了,這是一個帝國。


    他們的皇帝陛下有著非常非常非常巨大的權力。


    雖然陽光熾熱,雖然現在還是九月的秋老虎,尚未過渡到涼爽的金秋時節,但是沒人覺得熱。


    一種冷意彌漫在他們的心底。


    幸存的官員們沒注意到他們失去了一些東西——


    不是物理性質的,而是心底裏失去了一些挺重要的東西。


    像是曹操這一類的寒門官員,他們也莫名的感覺到了一種情緒,一種本應該不存在的情緒。


    但是現在卻存在了。


    所以他們覺得很冷。


    而另外一群官員,那些從各地被招入京師、開天辟地頭一迴接觸到皇宮的存在的官員們,他們完全沒有感受到那種氛圍的壓迫,他們好奇的激動的看著屬於天子的皇宮。


    原本,他們一生都不會有機會看到皇宮長什麽樣,達官貴人們過著什麽樣的生活,連洛陽都來不了。


    但是現在,他們發現他們可以在這裏做官。


    他們憑空跨越了一條巨大的鴻溝,並且填平了這條鴻溝,從此,天塹變通途。


    他們來了。


    他們的心頭是火熱的,是積極的,是向上的。


    他們渴望做出一番事業迴到家鄉,告慰祖祖輩輩都在地裏刨食吃的先人們,他們發達了,他們逆天改命了,他們創造奇跡了。


    沒人會懷疑這隻是一個特殊現象。


    尤其是在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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