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傕這邊打仗打得很嗨,但是沒過幾天,他部下的將領張苞、張寵背叛了他。


    兩人串通郭汜,打開了營門,郭汜大軍殺入其中,箭如雨下。


    激戰之中,李傕的耳朵被射穿了,箭矢甚至波及到了軍營裏的劉協,都射到了劉協的腳邊,再往上一點就該出大事了。


    這不得不說是李傕在酒席上刺殺樊稠的事情帶來的後遺症,從那以後李傕的軍隊裏就不斷出現背叛者,始終不得安生。


    戰後,李傕把劉協和群臣遷到了別處,派兵嚴守,使之內外隔絕,劉協和群臣十分饑餓,李傕居然拿少量穀物和腐爛的牛骨應付。


    劉協十分惱恨,但是作為手上沒有實權的皇帝,他卻也無可奈何。


    事情一直持續到了十一月中旬,前將軍張濟從弘農郡趕迴來勸和為止。


    李郭二人大戰數月,長安周邊生靈塗炭,實在是打不下去了,又因為張濟趕了迴來,兩人才有了和解的勢頭。


    劉協也終於得到了解放,被李傕放迴了宮中,總算能有個地方睡個安穩覺了。


    但是,被嚴重破壞的長安城已經難以作為帝都存在了。


    劉協心中對於東歸雒陽擺脫李郭二賊的鉗製的想法越來越強烈。


    正好此時張濟也有要帶著劉協離開長安去弘農的想法,於是就在劉協的協助下作為中間人,和李傕郭汜進行了一場為期兩個多月的拉鋸式和談。


    這場和談直到興平二年元月底才終於塵埃落定。


    因為長安實在是殘破不堪,民戶逃亡大半,沒逃掉的死了大半,屍積成山血流成河,周邊死人甚多,雖然天氣寒冷,屍體也還是腐爛了,散發著陣陣的臭氣。


    張濟對李傕和郭汜說如果繼續待在長安,爆發了大的瘟疫,皇帝的安全受到了威脅,他們又怎麽辦?


    李傕和郭汜左思右想,的確不敢承擔這樣的責任,於是在張濟的擔保下和賈詡的勸誡下,李傕和郭汜同意劉協東歸。


    作為交換,李傕做了位在三公之上的大司馬,張濟為驃騎將軍,封平陽侯,假節,郭汜封車騎將軍,楊定封後將軍,董承做了安集將軍。


    二月初,歸心似箭的劉協雀躍不已的踏上了從長安到雒陽的歸途。


    不過,去長安的時候一路順風,離開長安返迴雒陽卻並不是一條順風路,而是一條極為坎坷並且充滿危險的道路。


    這一點,在劉協的車隊剛剛離開長安城還沒跨過護城河的時候就體現出來了。


    李傕和郭汜的士兵在橋頭鬧事,阻撓車隊過橋,還是劉協有膽量,親自站出來表明自己是天子,怒斥亂兵。


    亂兵畏懼,紛紛讓開道路跪在兩邊,口稱萬歲,於是這條艱難的東歸之路才正式開始。


    結果這條道路沒走幾天,就出問題了。


    郭汜大概對李傕挾持天子對付他的事情耿耿於懷,於是他也想過一把挾天子的癮來報複李傕,就開始阻撓劉協東歸。


    這一阻撓就阻撓了一個多月。


    而在這一個月間,二月中旬的時候,劉協的車隊離開長安向東邊進發的消息火速送到了郭鵬的手上。


    當時郭鵬因為夏侯琳和田柔紛紛懷孕而感到高興,正在舉辦家庭宴會。


    因為兩名妾侍雙雙懷孕,郭鵬很高興,就叫來了曹氏和夏侯氏的親戚們,邀請來了糜竺和田豐,大家一起舉辦了一場家庭宴會。


    宴會上,郭鵬和曹操相約起舞,一起唱歌,一起喝酒,不亦樂乎。


    宴會之後,晚上,郭鵬從夏侯琳和田柔的房間裏詢問了她們的身體情況,然後溫聲撫慰之後,準備去陪曹蘭睡覺,走在路上,得到了臨淄營密探的密報。


    得知劉協離開了長安城向雒陽進發的消息,郭鵬十分重視,立刻派人將程昱叫來,自己則迴到了書房之中。


    早在董卓進軍雒陽之前,郭鵬就在雒陽地區安插了自己的第一支情報隊伍。


    臨淄營成立以後,接連十幾次,分派了一百多名密探進入雒陽和長安地區,期間密探多有意外死亡。


    或死於亂兵,或死於賊匪,或死於其他的意外,或者是病死。


    損失了數十名訓練有素的密探之後,郭鵬建立了比較完整的情報傳輸路線,在董卓西遷長安之後,情報部隊也跟著進入了關西地區,在關西地區逐漸站穩腳跟,很多消息都能很快送到郭鵬手上。


    這一次這個消息用了半個月的時間從長安送來,郭鵬還是挺滿意的。


    不過既然劉協從長安出來了,那也就意味著天下局勢將要發生變動了。


    短暫的長安朝廷和關東集團之間的對立將結束,而真正的大動亂將要到來。


    很早以前開始,郭鵬就思考著在這樣的曆史節點上,自己該做些什麽,而眼下,正是需要做出決定的時候了。


    這個消息不能泄露出去,郭鵬選擇隻和絕對心腹程昱商量此事。


    “原來如此,天子東歸啊……”


    程昱看完了情報,捋了一把自己的胡須,開口道:“主公以為,我等該如何行動呢?”


    郭鵬沉默了一會兒。


    “仲德,你覺得,挾天子以令諸侯這樣的事情,對我而言有好處嗎?”


    程昱果斷搖頭。


    “隻有害處,沒有好處。”


    “為什麽這樣說呢?”


    郭鵬看向了程昱。


    “主公忠義之名遠揚,天下人都認為主公對漢室忠心耿耿,現在,這是主公最大的優勢,而一旦天子被主公掌握,則將成為主公最大的軟肋,到那時可就麻煩了。”


    程昱一點也不忌諱,當然郭鵬也不會在意,數年前,兩人就是交心談論過,知道彼此的野望。


    因此程昱這樣說,郭鵬還挺高興的。


    “仲德說的沒錯,作為我本人而言,我是絕對不能容忍天子到我這裏來的,否則我到底是拱手交權還是變成漢賊?”


    郭鵬搖了搖頭:“這拱手交權吧,不就等於自己把自己多年的經營變成別人的,這種事情就算我答應,估計也有不少人不會答應,大好局麵毀於一旦,誰會做呢?


    可要是不交權,做漢賊,不說我這苦心經營的名望毀於一旦,天子會心甘情願做傀儡?當今天子可不是什麽簡單人物,他在長安還是做了不少事情的,這些事情放在一個太平天子身上,可以說是明君的典範啊。”


    郭鵬深吸了一口氣,看向了程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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